翌日清晨,天空昏暗依旧。
霎时间,紫电惊雷划过长空,轰然炸响,留下片片碎裂的银色纹路。
乌云编织的帷幕之下,暴雨倾盆,愈下愈大,全然没有雨过天晴的趋势。
压抑之下,集镇上的居民死死闭锁门窗,足不出户。
不过即使没有如此糟糕的天气,他们也宁愿躲在家里,不去上工——毕竟他们要遵从父神的引导和国王英明的统治。
教堂内。
士兵长望着久不停歇的暴雨惊雷,传下急令——命众士兵撤离岗位,在教堂的庇护所内暂避风雨。
他和老神父压根儿就没想搜出墨菲,因为他们坚信这个异端不会撂下家人,独自逃出集镇。
他们在守株待兔。
街道上。
收到命令的士兵们欢呼着列队归营,目视前方迈出齐整的步伐,踏破土地并留下深深的印记。
逆着脚印的方向看去,一道身影优哉游哉地蹦跳在远处的大道上。
他穿着一顶纹有白色纹路的黑披风,虽然这披风上有几个窟窿,但并不妨碍它将雨水阻隔在外。
毒蛛乐呵呵地拐入了一条小道,身后只留下了士兵们的那两排脚印。
小道的深处是镇上偏僻的一角,毒蛛停在屋檐下脱去斗篷,小心翼翼地拧干水渍后,轻轻地挂在门上。
他推开房门,向屋内的墨菲打起招呼。
“唔哈!我回来啦!野!”话到一半,毒蛛吞回了肚子,改口叫道:“啊~啊~不对,是墨菲大哥!”
这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形势下,墨菲认为自己亮明身份也无大碍,为了拉近关系,他还将斗篷送给了对方。
“怎么样?”
经过一夜的休整,墨菲的精神依旧萎靡,眼眶被浓浓的黑色浸染。
本来他想自行探查消息,但奈何不经意间就上了毒蛛的道儿,对方在用来净身的毛巾上抹了毒,于是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一晚。
用毒株的话来说:你这样出去也是送死,不如就安心睡个大觉。
其实这话说的没错,这一天下来墨菲早已疲惫不堪,虽说还能挺着精神撂倒几名士兵,但他的四肢已经快使不上力气。
若没有杜康暗中帮助,他这条性命早就被死神收走。
被留下的墨菲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两个女孩的身影。
听着屋外的雷雨交加,他夜不能寐,整晚都瞪着眼睛。
“哎呀呀!我说大哥啊!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你这副鬼模样会吓坏小姑娘的!”毒蛛掏出个试管般的小瓶子,靠近墨菲,“看来没办法了,只能采取强制措施!”
“停!”墨菲握住对方的手腕,但深深的疲惫感挥之不去,那只伸出的胳膊随即摔在床沿。
“你现在的状态很差,非常差。”毒蛛边扭下瓶塞,边说道:“真不知道是谁给你治的,竟然透支了部分生命力。”
“听好了啊,短时间内若不得到调养,你就会陷入瘫痪,起码要躺个十来天。”
“到时候你可没地方哭去。”
毒蛛将小瓶子送到墨菲鼻子下。
“喏,助眠剂,你要是屏气的话,我也没辙。”
墨菲的能力没有发动,这也就意味着,毒蛛并无恶意。
“唉。”
一声长叹后,墨菲鼓起胸膛,深深吸了口鼻下那缥缈的甘甜气息,几秒后就扛不住沉重的眼皮,昏沉沉地倒在床上。
“不愧是用毒的大师啊。”杜康心生敬佩,对这毒蛛渐生好感。
“恩,这般年纪能有如此技术,挺难得的。”系统难得正经。
“我说老系啊,现在能不能发个简单的任务?”
由于墨菲被毒蛛救走,也算暂脱重围,故杜康的营救任务被系统判定为成功,积累下1个技能点。
但这1个技能点还不够,他需要额外的一个才能拥有施展计划的基础。
“作为正经系统,我不能发布与墨菲无关的任务。”
你正经......
呵呵......
你要正经我就一口吞下这镜子!
放弃出口嘲讽的杜康将视线移向地图镜,注视着毒蛛的一举一动,发现对方竟是生起灶炉,从腰间的包裹内接二连三的掏出些瓶瓶罐罐儿。
这一幕另杜康燃起了极大的兴趣。
他这是要调制药剂?是什么类型的?
杜康连忙将地图镜放大,给毒蛛来了个特写。
两分钟后,杜康笑出了声,这位用毒大师在配药时似乎有个习惯,会低声默默叨念炼制过程。
于是杜康就像是看着老师演示一样,观察着对方的手法,边记边念。
“唔,三合草粉末配上夜岭花花蜜,加入白晶石水,小火熬制十分钟。”
“然后加入藤羊骨粉,山鼠毛发,继续熬制半时许。”
“宿主,你也不认识这些玩意儿,记它有啥用?”系统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杜康。
“去去去,边儿玩去,没看我认真学习呢?”
“切,就算给你材料你也炼不了,装啥大尾巴狼呢。”
杜康并未理会叫嚣的系统,继续将步骤记录于脑海,届时他自有办法。
“控水出锅,握成团状,裹上淀粉少许,这就成了?”
毒蛛捏着药丸,细细端详后轻快地跳起步子,来到墨菲面前,捏开对方的下颌,跟着将药丸扔了进去。
“啊哈!我真是个天才!改良版体力药丸就这么完成啦~哈哈哈~看看这效果如何?”
待杜康回过神来,墨菲已经在睡梦中把药丸吞了进去。
“我去!大哥!你不是在拿墨菲试药吧!”
杜康对毒蛛那刚腾起的一丝好感立马消散于天际。
“宿主啊,你的心,是真滴大!”
谁特么能知道这家伙会来这套???
杜康现在恨不得时光倒流,好绊那毒蛛几个大跟头。
“唉,只能相信他了。”
“宿主你信他就别看状态镜啊。”系统贱兮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
杜康还是放不下心......
虽然他多少猜到了墨菲的能力,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跳着。
这样做无非是自我安慰罢了。
屋内,感到无趣的毒蛛从怀中掏出本封面皱巴得不成模样的黑皮书,接着悠然地躺在摇椅上,秉着烛光翻阅着泛黄的纸张,不时嘴角上扬。
狭小的房间内只剩下纸张摩擦的响声和墨菲粗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