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窗可以见到轨道的两侧都是陡峭的岩石峭壁,偶尔能见到几株顶开险阻,顽强着向外生长的不知名树种。
但除了这些之外,窗外未曾掠过一只活物,甚至天空上也没有飞鸟的影子。
这一路上除了呼啸的风声,车厢内外再无其它杂响。虽然寂静的可怕,但墨菲等人似乎早已习惯,或坐或站地放松着神经。
列车从开始到现在共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后,慢慢地停在一扇巨大的钢铁门扉前。
墨菲惊咦出声,跟其他人一样,将脑袋探出车窗。看见铁门一侧把守着手持长枪的士兵,其中一位看起来像是头目的男人正接过矿主的贿赂。
不过车厢相距较远,墨菲听不清二人在谈些什么,只是感觉那头目的举止仿佛很是不客气。
果然没过两分钟,矿主耸着脑袋让开了肥硕的身体。接着作为头目的士兵长长枪一挥,那队士兵小跑着奔向车头。
“这是查什么呢?”老亨利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谁知道呢,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啊。”一名矿工接过话茬。
“嘿,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另一名较年轻的矿工眉头微皱,接着婉婉道来:“听说54区那边儿出了一伙儿流寇,不知怎的竟然进了14林区,还在那儿劫了不少猎人。”
墨菲认识这人,虽然不熟,但知道他来自55贫民窟,于是问道:“55区最近怎么样?”
“唉,鸡飞狗跳吧。”年轻人的脸上愁云密布,“俩区就隔着一道山,从54区过来的那些士兵打了鸡血一样没日没夜的巡查,下了不少黑手。”
为什么56区幸免于难了呢?那些渣滓可不会放过这么块蛋糕。
有蹊跷......
在墨菲思索时,最开始那名中年矿工出声问道:“神父和矿主不管吗?”
听了这话,年轻人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也不言语。
老亨利见状是一声悲叹。
“父神啊......”中年矿工低下脑袋,语气中饱含迷惘。
就在他们沉寂在悲伤之中时,就听到窗外传来声惊恐的呼喊。
“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一名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被两个士兵按在地上,其中一人用胳膊死死地禁锢住他的头颅,迫使他扬起脑袋。
士兵长闻声而至,掏出腰间的通缉令,细细的比对后点点下巴。接着大手一挥,身后上前两名士兵,一左一右的架住肥圆矿主。
无论矿主怎样声泪俱下的呼喊,士兵长都像未曾听闻一样冷漠,下令拖走地上的嫌犯后,继续命人搜查。
杜康看到视野境内的换面缓缓地在车厢内转了一圈,中途仅在一个老人那里停顿了一下。
那老人正看着窗外,虽然侧脸面色淡然,但瞳孔内仿佛有着熊熊的烈火。更惹人注意的是,他的右手正死死地握紧铁镐,青筋暴起。
认识吗?
在杜康心生疑问后,发现视野镜中的画面缩小了几分。
这是墨菲在后退,他在远离那个老人。
杜康笑了。
看来不认识。不错,这小子虽说正气,但幸亏不是个滥好人。
墨菲退后的同时,悄悄将老亨利护在身后,随后盯着窗外,有意无意的警惕着那名老人。
当士兵来到这节车厢前,手持铁镐的老人缩回脑袋的同时绷紧了身子,蓄势待发般的死死盯着铁门。
“哗。”
铁门被拉开的一刹那,最前的那名士兵只见一个黑影陡然闪现,紧着头上一凉,滚烫的液体滴落到地面。
“噗通。”士兵的尸体直直倾倒在地,车上的众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圣卡兰特的走狗!你们不是找我吗!”老人又是大手一挥,顷刻间带走了另一名士兵的性命。在对方倒地的瞬间,夺过了那柄闪着寒光的钢枪。
接着老人随手扔掉铁镐,撕裂上身的背心,露出遍布伤痕的雄壮身躯。
这不像是一个寻常老人能拥有的体质。
“给我上,生死不论!”士兵长也不再比对手上的通缉令,急忙长枪一扫,给身后数十手下达了死命令。
面对凶猛的敌人,老者面不改色,不跑不逃,犹如一尊战神般岿然不动。
待士兵步入老者攻击距离的瞬间,墨菲只看见寒光一闪而过。
接着最前方的那个人猛地怔住,瞪圆的瞳孔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脖子——那喷散着腥臭液体的脖子。
他虽然倒下了,但他身后的人并没停下脚步,仍是攥紧长枪刺向老者。
“呵呵!你们就这点儿能耐吗?”
老者在人群中巧步腾挪,长枪挥动间便带走一条性命,显得游刃有余。他甚至是带着士兵,缓缓向矿主的方向靠近。
矿主一下就慌了神,大声向士兵长求救:“长官!他要杀我!你得救救我啊!我们真不是一伙的!”
“哼!出息!”士兵长不屑和矿主交谈,但大致也明白了眼下的情况——那些手下并不能阻止老者。
与身着皮甲的寻常士兵不同,士兵长穿着一身轻薄的铁甲。而透过铁甲上若有若无的缝隙,能看见紧密连接的铁片——这应该是头目内里穿戴的锁子甲。
铠甲虽然沉重,但似乎并没有影响道士兵长的速度。
“让开!”
头目喝退手下,接着高高跃起,长枪从天上狠狠地劈向老者的头颅,那划过天空轨迹如同闪电般迅猛。
“唔!”
面对这精彩灼灼的一击,仍被包围的老者无处可躲,只得架起长枪生生扛下,枪身传来的巨大力道令他闷哼出声。
那些士兵们见有机可乘,直接挺枪向前。
“噗!”
尖锐的武器透过血肉,将老者穿成了刺猬。
“哼!”老者垂危之际,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脚踹飞了士兵长,紧接着长枪横扫,霎时间鲜血如柱。
最前排的士兵们倒下了,老者仍傲然屹立。
“哈哈哈!不过如此!”
豪迈的笑声不绝于耳,剩下的士兵被这怪物般的行径镇住脚步,不敢贸然行进。
被围困的老者用那逐渐暗淡的双眸望向天空,他心知自己命不久矣,仿佛是嘲弄般地自言自语:“哈哈哈!真是好深的算计啊!罢了!罢了!”
语气中既无落寞,也无悲哀,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勇猛。
而后,他突然高高地举起长枪,仿佛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呐喊出心中毕生的信仰。
“女武神在上!!!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最初被捕男轻男子也猛然呐喊,他早已泪眼婆娑。此刻的他就如同恶狼一般,狠狠地咬下守卫士兵的喉咙,但是下一秒就死在另一个士兵的枪下。
车厢内的墨菲在听到这熟悉的呼喊时,红了眼眶,身体一倾就想冲出车厢。
但他刚迈出左脚,就摔倒在地。
身后的老亨利急忙低下身子,悄悄按住他的肩膀,对诧异的众人解释道:“小孩子,没见过这场面,受了惊吓,大家别在意哈。”
见他们扭过视线后,老亨利低声说道:“别忘了你妹妹。”
指挥部内,杜康再次回到熟悉的床上,默默地盯着状态镜上正逐渐恢复正常的心率,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