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去了,除了药和粥,小男孩没被喂过其他食物,至于大夫让食补的建议,静心言选择无视——不是说无大碍嘛,那还吃那么多补品作甚!再说了,没把他丢在大街上,免费供他喝药吃饭已经很不错了!
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嘴巴也甜,自从醒来一口一个“漂亮姐姐”“美女姐姐”的叫,几个婢子被他哄得团团转,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
这不,在小男孩提出想吃肉后,玉环亲自下厨房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接着像献宝一样捧着香气四溢的肉粥递到小男孩面前。
“谢谢玉环姐姐,玉环姐姐真好。”小男孩两眼完成月牙,两排小白牙如两排小珍珠,声音因为体虚软软的,却更戳得人心尖发颤。
静心言在一旁看戏,此刻忽然觉得那两排小珍珠很刺眼。她缓步走过去,“既然你玉环姐姐这么好,那你是不是应该告诉玉环姐姐,你姓甚名谁,家在哪里,为何倒在墙外?”
笑容还在脸上,笑意却已尽,小男孩眸光逐渐转暗,“我家在好远的地方,我父母都没了,一个人流浪到京城。”
玉环抽抽鼻子表示同情。
“不说实话是吧?”静心言斜睨他,手指在桌上画圈圈。
“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小男孩做无辜状。
“是吗?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细皮嫩肉,唇红齿白,一举一动有规有矩,还敢说你是流浪的孤儿?”静心言凑近逼视小男孩,“要不我给你换几个人服侍怎么样?”她身后,“狮王”和“斑虎”摩拳擦掌。
小男孩脸一下子白了,哆哆嗦嗦的说:“我说,我说。”
“我叫黄四,家在南山城,世代经商,前些天我跟父亲到京城探亲,不想遇山匪打劫,我和父亲走散了,跟着别的商队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可是我不认识亲戚家,也没找到父亲,又累又饿,就病倒了。”
小男孩说完,战战兢兢的抬眼偷看:这回该相信了吧。
静心言眯着眼睛,半晌才道:“恰好我哥哥过几天出门,路过南山城,正好让他送你回家,你应该认识自己家吧?”
小男孩连忙点头,心里却在叫苦——没想到静家小姐比他大不了几岁,却一点儿不好糊弄。
回到自己院子,见静初尘立在院中背负着双手。
“大哥,怎么好些天不见你,在忙什么呢?有没有小妹可以帮上忙的?”静心言小跑过去,拉住静初尘袖子,高兴的问。
静初尘既不看她也没理她。
“大哥,还在为上次那事生小妹的气吗?”
自从上回见过太子,静心言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于莽撞,差点给大哥和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因此从那件事后再没敢自作主张掺和大哥的事。
“小妹知道错了,大哥——”静心言两手抱住静初尘的胳膊来回摇晃,“看在我最近很乖的份上,你就原谅小妹吧。”偷眼见静初尘面容有些松动,她果断把头贴在静初尘身上,故意转移话题,“大哥,小妹前两天捡回来一个小孩儿,大哥要不要去看看?”
果然,她话音刚落,静初尘便转过头蹙眉问:“什么,捡个小孩儿?”
“恩!”静心言重重点头,“比我小,这么高,男孩,晕倒在墙外的,我看他可怜就给带回来了。”静心言一边说一边比划,“大哥放心,我把他安置在前院厢房了,没带到后宅来。”
“京城不比春城,繁华之下暗流涌动,人心叵测,大哥事情太多分心乏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别乱交朋友,少接近陌生人。”静初尘语重心长,他有些后悔接小妹来京,“那个孩子身体好些就送他离开吧。”
“小妹遵命。”静心言笑容灿烂,心里却觉得大哥太小心,把自己当成玻璃吗,一碰就碎?她可是“西风落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那么好欺负的吗?再说,她只是帮了一个小孩子而已,又没说跟他交朋友,用不着这么紧张,她也正打算让二哥送小孩儿回家。
想到此,静心言眯了眯眼睛——小男孩说的是不是实话还有待考证,她还真得小心为妙。
“怎么样?看到了吗?”躲在花丛后的静心言小声问。
“细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再次把目光投向不远处。
玉环手里抱着披风跟在黄四后边,嘴里叨叨不停,“你刚好点,身子还虚的很,穿那么少跑出来容易感染风寒,现下虽然还有阳光,可离太阳下山不远了,气温越来越低,你还是穿上披风为好……”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成唠叨婆了?”
静心言无奈的摇摇头,看来玉环对这个小男孩儿还真是上心得很。
“我没事玉环姐姐,这园子很美,我看着就觉舒服,你就让我多待会儿吧。”黄四减慢脚步,四下观瞧,时不时还摆弄一下花草。
他还挺美!
静心言正在腹诽,黄四刚好将脸转向她们所在的方向,静心言赶紧低头,却见“白面”死死按住“细目”的腿,“细目”则瞪大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黄四摘下一枝刚刚开放的花递给身后的玉环,“玉环姐姐,这朵花戴在你头上一定很好看。”
“啊?这,这,你,你个小孩子,你懂什么好不好看。”玉环双颊发烫,却抑制不住眉眼间的笑意。
“玉环姐姐害羞了。”黄四贼嘻嘻的笑,“没关系,这里没别人,不会有人看到的。来,我帮你戴上。”
见小男孩手里拿着花靠近,玉环心慌的往后退,一步,两步,最后干脆转身跑了,黄四眼中闪过笑意,追了上去。
待两人走远了,“细目”才咕咚咽下一大口口水,瘫倒在地上。
“你怎么啦?”静心言问,难道真被她猜中了,这个小男孩身份不简单?
“这孩子你从哪带回来的?”“白面”面色凝重的问。“细目”也用眼神问出同样的问题。
“墙边。”静心言将当天情景详细说了一遍。
两位世子对视一眼,齐道:“他是故意的。”
“他到底是谁呀?”
“四皇子。”
四皇子?这次轮到静心言讶然,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原来是跟太子长得有些相似。不过,这四皇子跟她八竿子打不着,为何故意接近她?
回到室内坐定,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纳闷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白面”遂让静心言将上次交换人质和之后太子召见的事又详细说了一遍。
思索一番,“白面”一拍桌子,把另两人吓了一跳,“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