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细目，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布偶城？”
“小丫头，能不能别总白面、细目的叫，我们俩那也是有身份的人好吗，不再是你的替补随从，非得喊得那么难听！”宁王世子表示不满。听静心言嘴里不知咕哝什么，他转而一想，狐疑的问:“该不会你不知道我俩的名字吧？”
小姑娘难得红了脸，黑眸中流露出的歉然神色告诉他，答案是肯定的。
竟然真不知道！
“亏得我俩把你当朋友，陪你出生入死，你竟然无情无义至此！”宁王世子立刻翻脸，声音大到震天动地。
静初尘听到了，却只瞄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你俩也没说过呀。再说，白面细目挺好的，又好记又好叫。”小脸埋低，静心言继续苍白的辩解，声音低得只能她自己听见。
她的确心虚。
这两个兄弟对她那是没的说，出谋划策，排忧解难，两肋插刀，三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可以说患难与共。
而两位世子的身份在那摆着，全京城不知道他俩的没几个人，随便找个人打听也能知道他们的名字。
再说，静初尘为太子做事，当然也知晓两位世子。所以，她静心言早就该知道两位好兄弟姓甚名谁才对。
“你故意的是不是？”宁王世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就为了找借口喊那个破外号。”
“嘿嘿，是我错了，对不起！”静心言作揖、抱拳、鞠躬，把她能想到的行礼姿势做了个遍，“两位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
她伸出手:“我叫静心言，能认识两位大侠真乃三生有幸，敢问两位如此英姿飒爽，风流倜傥的帅哥尊姓大名？”
笑容很真诚，不过怎么看都有点谄媚的嫌疑，她略微侧头，饱满的额头光滑如玉，衬托得一张小脸格外干净。。
这架势倒真像侠客第一次见面，哼，以为夸他帅就能蒙混过关？
宁王世子端着架子，眼睛望天，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在下南宫玉，这位南宫瑞。”靖王世子过来打圆场。
“谁让你说的！”
“南宫玉——君子如玉，恩，人如其名，好听。”静心言学老夫子摇头晃脑，“南宫瑞——祥麟瑞凤，难得难得，怪不得生就一双桃花眼……”那个“凤”字故意咬的极重。
“静心言，本世子要你好看！”
两人一前一后，一会儿围着大家转圈圈，一会儿在众人之中乱窜，很快跑得满头大汗。
静家主仆笑着观战，庆幸她家小姐终于遇到对手，跟她一样天马行空，任性乖张。
远远跟在后面的那群人一开始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待弄清楚原因，满头黑线。
——主子让他们拖住静家小姐的任务真的靠谱吗？
一路追逐笑闹，时间也变得飞快。
当布偶城的城门映入眼帘时，除了惊呆，还是惊呆。
那是一张小丑的脸，城墙上描绘出眉眼胡须，颜色鲜艳。
下方，来来往往的人们穿梭于小丑口中。
“真怪。”南宫瑞停住脚步，楞楞的说，“我们也要从那张嘴里进城？”
当然，那里是唯一的城门。
布偶城不大，只有一个城门，城内四条街道连通东南西北，站在街这边，能一眼望到街尽头。
城里居民大都以制作贩卖布偶为生，因人口少，虽有竞争，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城中最有名的布偶店在城南，咱们去看看。”留下人照看行李，静家兄妹和两位世子信步而行。
南宫瑞不停抖身上的衣服，又用手来回拨弄头发。
“你怎么了？”静心言好奇的问。
“总感觉身上有口水，恶心。”南宫瑞对城门的设计耿耿于怀，要不是听静初尘说城里有他想不到的好玩意，说什么他也不走进那张嘴。
南宫玉笑道:“一条路而已，别那么当回事。”
“设计城门的人脑子一定有病。”
“一会儿可别乱说话。”静初尘提醒，“这里的人对布偶之父可是敬佩得很。”
最著名的店就叫“布偶之父”
店门外站了一排布偶，各式各样，五花八门，若非偶尔眨动的眼睛，很难发现他们都是实实在在的活人。
人体模特，这招式新颖。
布偶店不太大，却布置精致，各色布偶摆放的位置、姿势都有讲究，看得出来花费了不少心思。
“好可爱！”怀里抱了好几个布偶的静心言又盯上另外一个，可惜只有两只手。
静初尘拿起那个布偶笑问:“你都要买回去？”
静心言狂点头，如果可以，她想把整个店都搬回家。
“客官，不好意思，您手里那个布偶不卖。”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好像掺进了许多疙瘩，又干又涩。
声音的主人躲在阴影里，看不清容貌，依稀可见身形瘦小，腿脚似乎不方便，此刻正坐在轮椅里。
“您是？”
“老朽布偶之父。”
“为什么不卖？不卖干嘛摆在这里？”静心言不高兴了。
布偶之父冷哼一声:“你手中那些都不卖。”
“你——”静心言气结。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她气鼓鼓的放下布偶:你不卖，我还不稀罕买呢！
“老板，这个卖不卖？”南宫瑞不知从哪儿推出来一个物件，像人却生有两只翅膀，像鸟却明明是一副人的面孔。
布偶一直作为玩具被小孩儿和姑娘们追崇，刚开始只用布缝成圆球状，再绣上眉眼，给孩子们抓在手里玩耍。后来逐渐出现各种动物形象，再发展到人形。
像这种奇怪的形象，倒是从来没见过。
“翅膀好像能动。”南宫瑞抓住翅膀晃了晃，又凑近去瞧那张脸。
“你住手！住手！”轮椅缓慢移出阴影。
先暴露在光线下的是一双苍白而骨感的手。
手不大，人也不大。当看清那张面孔时，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你，你怎么——”
不怪南宫瑞口吃，布偶之父同那个生有一对翅膀的东西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这下，连一向波澜不惊的静初尘神色也变了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