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白胡子老爷爷……这位老者剑眉星目,须发皆白,一袭灰衣在他身上显得气势不凡。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捻着一缕胡须,衣襟无风自动。单是静静矗立,便有一股绝世高手的威严扑面而来。
为什么墨修斯观察到如此仔细呢?因为他现在正和易轻扬一起被凝固在半空,动弹不得,显然就是眼前这位老者的手笔。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哈哈哈哈,二位小友,何故在此跳崖自寻短见呢?今日若不是老夫在此,汝命休矣!”老者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轻抚胡须爽朗笑道。他挥挥手把两人放到地上,上下打量一番墨修斯和惊魂未定的易轻扬,老者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嘶~二位小友莫非是……要在此殉情吗?”
墨修斯和易轻扬也忍不住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齐齐后退了一步。这老前辈看上去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怎么思想如此龌龊?墨修斯硬着头皮回答道:“这位……前辈,我二人只是来这里跳个崖,帮他领悟极致敏捷的关键。有劳前辈出手相助,我二人这就告退。”说完墨修斯扭头就走,坚决不和这个似乎很不靠谱的老前辈再纠缠下去。
“诶,小友请留步!”老者说着留步,墨修斯就真留步了,只不过是被老者抓回面前的。“这位小友,我观你骨骼惊奇,面相不凡啊。若是有朝一日让你晋升超凡,那还不一飞冲天?今日你我也算有缘,我这本绝学《崩岳雷鸣》就送你如何?”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本卷成一卷的破旧书册。
墨修斯面色古怪,果断摇头拒绝,这老头心眼坏得很!墨修斯用尽量委婉的语气说道:“前辈,您大概很久没去过图书馆了吧?”老者一脸惊奇,“小友何出此言?”
墨修斯一脸无奈,“因为帝国皇家图书馆出版的《天下武典名录》第二十七次修订版恰好收录了这本《崩岳雷鸣》,皇家图书馆的名誉馆长艾萨克大师曾经批注过这本绝学。他称其为一本罕见的、以心法为本源力量的凡人境绝学,但很可惜的是其原配的心法早已遗失。”说到这里墨修斯摊了摊手。
“换句话说,没有心法辅助,这本绝学在凡人境就是不折不扣的鸡肋。您总不能要我用其他心法推动这门绝学吧?或者难道您恰巧懂得失传千年的无上心法《大雷禅音》?”
“这、这倒真没有,我也是想通过这本崩岳雷鸣,推导复原当年的大雷禅音……小友你不肯帮忙就算了。”说着说着老者的面色已经垮了下来,分不清是失落还是生气的嘟囔了起来。
“罢了罢了,看你与这本绝学无缘,那我便赠与你一粒丹药吧!”老者变脸极快,这时又摆出一副洒脱的样子,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药瓶,摇晃间有清脆的撞击声传出。
“这可是盖世奇丹:九龙破障丹!凝聚九种珍稀药材之力,能助你一举突破凡人之境!奇珍九转,化为朱玉,啧啧,小伙子,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老者一脸肉疼的表情,嘴上却是把这种丹药吹得天花乱坠。旁边的易轻扬听得入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么好的宝贝,我也想要啊!
墨修斯嘴角抽搐,他已经确定这个老家伙是在拿他俩逗乐子。“前辈莫要说笑了,小子也略知药理。这些所谓的破障丹,基本都是给那些身体条件不够但已领悟超凡境界的人用的。九龙破障丹药性最猛,但副作用也最大,我俩并非先天有缺,也不准备突破以后先在床上躺半年。所以这枚丹药您还是自己收藏好了。”
老者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他松开墨修斯和易轻扬的束缚,摆了摆手,“哎,算了算了,老头子我就是一时兴起做个恶作剧。你两个小子倒是机灵,一点都不上当。”
不,我已经上当了,但没好意思开口。易轻扬在心底吐槽,他是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套路,要不是墨修斯也在,这时候丹药怕不是都已经下肚了。
老者忽然摇头苦笑,长叹道:“时光一晃,两百年就这么过去了啊。”他看着墨修斯和易轻扬笑道:“想当年我和你们两个差不多大的时候啊,比你们可莽撞多了。那时我成天惹是生非,有一次闯了大祸,被人追杀。身受重伤的我也是从这里跳了下来。”他指了指上面,继续说道。
“那时候我的师父救下了我,传给我的就是这两样东西。他也详细说明了这两样东西的来龙去脉,我那时复仇心切,也管不了那么多。刚在坠崖时领悟了风之要义突破九级,就借外力强行突破到了超凡之境……”老者说到这里停住了,目光有些散乱,好像是回想起了自己的年少轻狂和那日的狼狈不堪。
易轻扬此时目瞪口呆,他要是还猜不到这位老者是谁,那就真的是脑残了。这不就是坠龙崖的来历吗?此人就是破云之龙,龙破天!他不禁低声问道:“前辈,那后来呢?”
龙破天回过神来,笑呵呵的摸了摸胡子,“后来啊,我直接爬上山崖,又冲进了仇人的家里,我举起手掌……”说到这里他也举起手掌停了一会,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又垂了下去。“然后我就因为身体透支而晕了过去,在他们家族躺了快一年才彻底养好。”
“啊?”这下子墨修斯都惊掉了下巴,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不是仇人吗,难道他们追杀你还追杀出感情来了?龙破天看到他们两人的表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当时的我也不能理解,就问他们的族长。他是这么说的。”
“年轻人,你还不明白超凡者到底意味着什么。本来你对我们家族造成的损失无可估量。我们追杀你,你若无法逃生便是死不足惜。但当你成为超凡的那一刻,你造成的损失就无法和你能带给世界的价值相提并论了,我们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就扼杀你的未来。”
龙破天的神情有些感慨,他后来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闯了多大的祸。但正如那个族长所说的,他可以用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来弥补这个错误。但他还会以超凡者的身份在之后更长的岁月中,承担一个超凡者应承担的一切!
“我作为义工为那个家族工作了五年,那个族长后来居然还成了我的岳父。”龙破天摩挲着腰间的一块玉佩,面色温柔。“再后来我就如同他说的那样,作为超凡者活了很多很多年……现在我老啦,也总算退休啦,就想回到故土再看一眼,心血来潮时也救两个年轻人,当一回世外高人玩玩。”
龙破天丢给墨修斯一张金色的卡片,墨修斯接住,那是一张权限非常高的读书卡,在皇家图书馆和知识之塔通用。又送给易轻扬一个小巧的护身符。“就当是你们听一个老头子唠叨半天的谢礼好了”说罢便化为一道白虹冲天而起。
易轻扬看着白虹将云层破开,阳光洒在山崖上,反射出一片迷离的光晕,口中喃喃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破云之龙啊。团长,咱们今天也算是跳崖遇到奇遇了吧。”墨修斯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是个非常恶趣味的老前辈。”
啪!一只手从墨修斯背后的空中伸出,狠狠地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拍得墨修斯摔了个大马趴。
“老人家都是很记仇的!哈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在崖底回荡,渐渐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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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以后墨修斯并没有和易轻扬一起回到驻地,而是一个人去了城市大厅,李逸空已经通过传讯法阵催他好几次了。
斯达兰斯堡有两个行政中心,城市大厅是斯达兰斯堡的城市管理中心,管理城市的一切大小事务。而城主高塔实际上是斯达兰斯镇守府的总部,驻扎着镇守府的卫队和幕僚团。那里还兼具法师塔的作用,斯达兰斯堡各种城市法阵的核心也在那里。
在斯达兰斯堡的居民心目中,卡洛斯首先是斯达兰斯堡城主、开山剑圣,然后才是斯达兰斯镇守和星辉领主。因此习惯性的把城主大人居住的高塔以及麾下的卫队称为城主高塔或城主卫队。但城市的一切事物都是在城市大厅办理的,就比如说天下第一大会的报名。
墨修斯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李逸空早已等在城市大厅门口,依然带着一个大墨镜,气质潇洒,让路过的女性纷纷侧目。墨修斯也早就戴上了面罩。于是一个风骚墨镜男看到了另一个闷骚面罩男在向他走来。
“墨兄,吃了没?”李逸空依然无比热情的打着招呼。“没呢,上午怪忙的。”从坠龙崖回来已经是正午,墨修斯还没来得及吃饭就马不停蹄地来这边。“没吃饭那就饿着吧,正事要紧。”李逸空笑容不减,直接走进了城主大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抓紧时间报名,完事了下午还有一场新闻发布会,等晚上我带你去吃大餐。”李逸空用一顿大餐作为代价,毫不客气的安排了墨修斯今天剩余时间的行程。墨修斯耸了耸肩,也走进了城主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