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塔娜有点忐忑,王爷命令她来松云堂,进了大厅,大厅空空的,一个仆人也没有。只有王爷一人坐在正位,桌上放着奶茶。王爷一脸严肃,塔娜施了礼,小声喊了一声:“王爷.”.王爷指指地上,塔娜看到地上有两个食盒,两个网子,网子里是两条花蛇,塔娜有些吃惊。王爷说:“这蛇,你认识吧?”塔娜很紧张,忙否认:”不,不认识,王爷,我怎么会认识蛇?”王爷冷笑一声:”这蛇不是你找来的吗?你怎么会不认识?“塔娜啊了一声,一下就摊在地上,放声大哭。
王爷等塔娜哭了一会,看着她,慢慢说:”你说你不认识这两条花蛇?那我来给你讲讲吧,额中旗,有个养蛇的场地,有很多毒蛇,那些蛇平日是取蛇胆用的,你远房兄弟在那里养蛇吧,你跟他要了两次蛇,七天前要了一条蛇,三天前要了一条蛇,你说要活的毒蛇,治风湿寒气。还说怕蛇伤了人,让他把蛇装在网子里,外面套上食盒,送在王府角门,对吧?你看你做事考虑的很是周全呢?”塔娜吃惊的听完这些,脸色惨白,全身发抖。
王爷端起奶茶润润喉咙,接着说:“拿到第一条蛇,你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悄悄把把食盒拿到演武场外,把食盒口打开,任蛇爬出在演武场角门外的草丛里。碰巧那天乌兰不舒服,没来演武场看和若。蛇在草丛中游走,被巡逻的小厮发现了。禀告了大福晋。然后你拿到第二条蛇,你命人盯着乌兰住所,乌兰一出屋,你就知道了,并随后拿着食盒出屋,尾随乌兰,又把装蛇的食盒放在草丛里,你悄悄溜了。是这样吧?”
塔娜趴在地上,一言不发。王爷继续说:“你第一天放蛇回来,裙角全被露水打湿,还沾了不少草籽。给你洗裙子的侍女发现的。你第二天放蛇回来,走的慌张,花园角的裁缝看到你慌张的回浮云居。是这样吧?“
王爷喝着奶茶,沉吟着,然后说:“这个过程没错吧?你自己说说,还有哪个环节被遗漏了?”塔娜不停的哭,就是不说话。
王爷不再看塔娜,盯着手里的奶茶碗,轻轻叹了一口气,;“草原有多辽阔,我们牧人的胸怀就有多辽阔,那些藏着阴谋的狡诈故事,都是汉地史书的记录。你却用了这些手段,我善丹在册封的蒙古王爷里,也是有名的精明人了,你瞒得了我?而且,你的阴谋一旦败露,哈图怎么办?你的父兄怎么办?你想过吗?”
塔娜跪爬了几步,抱住王爷的马靴,一个劲哭,王爷撇了塔娜一眼,继续盯着奶茶碗,说:“我父王赶上兵荒马乱,草原几近凋零。我从父王手里接过草原,运气好,赶上和平年代了,我厚待牧民,不嗜杀戮,修好邻邦,这才有今天夏丹草原的繁盛。这么殷实的日子,你不肯好好过?还好,你这件事,没有别人受牵连,帮你送蛇的,取蛇的,都是被你骗了,不是存心害人的。所以我不处罚别人,只说你。”
王爷停顿了,不停的喝奶茶,直把一碗奶茶都喝干净了。王爷猛地把奶茶碗摔在地上,抬起被塔娜抱着的脚,顺势把塔娜踢了一个滚,塔娜四仰朝天,她挣扎着翻过身,依然跪爬在地上,不停的哭。屋里很静,只有塔娜的哭泣声,终于塔娜开口了:“王爷,哈图是您的亲儿子,如果您不把王位传给哈图,我们母子今后无依无靠呀/您以前也是宠我的,也宠哈图的。可是自从乌兰进府,您都很少来我这里,我恨乌兰,我觉得今天的局面都是乌兰带来的,我气昏头了,呜呜呜。”
王爷气呼呼的:“我知道你就是这个心结,哈图是我的亲儿子,我也疼儿子。可是有什么用?你看看他,不思进取。什么长进也没有,王位传给他,夏丹草原都得被毁掉。”
塔娜赶快说:“不会的,不会的,王爷,如果王位传给哈图,虽然哈图能力弱一点,可我有兄弟,他们可以帮他的。“
王爷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塔娜说:“夏丹草原,世代都是善丹家族的,我的族人怎么可能同意外人插手草原事物?你看看的我的强悍的族人们,你看看周围草原那些个笑里藏刀的蒙古王爷们,你认为他们哪个是好对付的?夏丹草原的领头人必须是一只狡猾的狼,才能保住善丹家族的周全和夏丹草原的繁盛。”说道最后,王爷微微激动,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
塔娜紧张的说:“王爷,如果您把王位传给拖里,他们会加害哈图,也会加害我呀.”王爷蔑视的看着塔娜说:“在草原上,狼的对手和敌人永远是狼,狼不会把羊当对手和敌人的。你来王府多年了,文化也增长不少,在我们蒙古史上,自忽必烈大汗之后,后面的那些个争王位的,靠杀戮上位的,几年后又被别人杀死的,几多血腥?这些个你总知道吧。再说了,我兄长英勇善战,若不是他战死沙场,也不会我来承袭爵位。唉,如果我兄长在,我也就是一个逍遥贝勒而已。好了,不要强争,听长生天的安排吧,顺天命,自有吉祥。”
“
王爷继续道:“你我夫妻多年,你也为我生了独子,我不是绝情的人。但这次你伤了我的心。好了,我不杀你,你离开王府吧。你可以去别的草原,另嫁他人。我们草原不像汉地礼数多,福晋依然可以另嫁,你看林丹汗的嫔妃不是都嫁给多尔衮叔侄了吗?“
塔娜一个劲摇头,哭着说:“不走,王爷,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还要照看哈图,哈图还没成亲呢,将来哈图会成亲,会生儿育女,我还要替他照看儿女的。”王爷站起身,看着匍匐在地,泣不成声的塔娜,说了两个字:“随你。”然后大踏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