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今天请假,那个俊朗的男班主任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帝华果然是和一般高中不同,他讲的是哲学。
男老师名为官荆羽,分明“羽”字是万般柔和的,偏偏它在前面加了一个“荆”字,不知如何理解。但大家普遍认同这是一个绵中带刺的老师,对于其他教师而言不可同一而论。
“我们从存在开始便走在消亡的路上……”
欧阳小朋友嘴巴鼓鼓的,一看就知道是在偷吃糖,端木夜樨笑着,也不阻止。
欧阳小朋友举着小爪子问,“官老师,那人活着是不是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呢?”
官荆羽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生存或者死亡,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每天人死的多活着的人更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活着当然是更有意义的了。”
欧阳小朋友撑着下巴,一脸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这样啊。”
此刻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习习,窗明几净前,岁月静好。
一阵下课铃声响起,官荆羽合起教案本,白色的衬衫严谨的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手上搭着黑色的西装外套,点头微微一笑,“同学们下课了。”
这时,就有一个女生被推搡着到了官荆羽面前,她长的白净,面颊敷着淡淡的薄红。她似乎有些羞涩,手中拿着哲学课本。
“老师,我有些不懂这一段,老师可以给我讲解一下吗?”
官荆羽微微侧身看了一下,微笑说,“这段确实有些难理解,我是打算下节课一起给你们讲的,待会儿我还有一节其他班的课,可能赶不及给你讲了。”
女生乖巧的应了一声,一副“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很乖巧”的样子,不过神色还是难掩失望。官荆羽面不改色,“温同学学习向来积极,哲学课只是用来陶冶情操的,一两段不会也不耽误。”忽然又是想起什么来着,修长的手指在讲台桌上敲了敲,声音醒耳,成功让有些嘈杂的教室安静下来。
“同学们,”官荆羽说,“周三的时候就是校团体活动了,在爱德华游轮上举办,七天六夜,大家可以有时间尽兴的玩。”微微一笑,让人的心底很有好感。
一名帅气的男生问道,“老师,活动不是在八月中旬么,怎么提前了一个多月?”
官荆羽回道,“今年的团体活动选在千岛湾,而千岛湾的景色在七月最好,八月反而下雨,于是就提前一个月了。”
“哦。”男生回道,眼神瞥了一眼刚刚那个问问题的女生。
官荆羽随后就离开了,当然,离开的背影也是好看的,清风傲骨。女孩子看的愣愣的。
随后又被人其他女生推搡着,打趣,温姓小姑娘脸红红的,显然中意这个温文尔雅的帅气班主任。
这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插曲,没有被冷汐放在心上。
脑子里回想着最近的事,暗夜组织运转平稳,堆积着两个该她过目的暗杀名单,她也看了。还有她的那个遗失的未婚夫还未有踪迹,哦,组织里还出了一个叛徒,上官被她派回去钓鱼了。
冷汐毫不怀疑上官璃殇对于她的忠诚,她们曾一同在刀尖舔血,黑暗中相互依存,燃烧骨血摸黑前进才走到这一个位置的。她们三个于对方而言都是很珍惜的。
忽然,冷汐的袖子被扯了一下,她回头看这个刘海长的像瀑布一样的同桌,刘海遮住了她的一般眼镜。她抬头,身体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些。肖晓顿了顿,缩回了手。
“有事?”
冷汐抬眸看她,询问道。
说实话,这个一开始给她感觉就是散发着“我很阴郁我很自闭我很倒霉我不喜欢你不要靠近我”的气息,按理说,想她这种冷冰冰的人,她该是离远点才是,除了上次冷汐送她去医务室外,冷汐本不觉得这人与自己会有什么深的交集。可是,这个叫肖晓的人似乎并不那么想。
她也不说话,只是推过来一张平铺的白纸,纸上写着一句话。
“我在游轮上跟你一个房间好不好”
字的中规中矩,活像是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宋体。冷汐挑了挑眉,说道,“随你。”
哦,鉴于各家贵族子弟中有所对立的,房间有合住和单选,哦,单选平民子弟多是没得玩了,于是大多都是合住,环境也很好,三人间。当然,不够三人也可以二人。
还有另一个选择,不去。这算是公费出游,平民子弟很少,也有人不愿放过这个长见识和结交的机会,虽是公费不过也允许私人买单其他服务。当然,就是所谓平民在这个学校里的资产也是较为富裕的。
不过冷汐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自己的同桌,肤色苍白,干巴巴的,一点没有这个年纪的发育,就算不前凸后翘,但连胸口的起伏一点也没有就过分了。上次她抱的时候也是觉得硌手。
穷,或许是真的穷。
啧,可怜。
冷汐就是多看了两眼,收回目光,她冷血心肠,并不想帮她。
肖晓低头,手里捏着刚刚被她碰过的那张写了字的纸,看了一会儿,低头折了起来,放进了书里。
时间过得很快,起码对于肖晓来说是这样的。有很快的离开了冷汐的身边,即使那个人冷冰冰的,眼神也是如此凉薄,肖晓相信自己就算死在她面前她也会面不改色的胯过去。但她身上的气息肖晓永远不会忘记,永远不会。
天色将夜,暮光沉沉,正是城市酒色猎人纸醉金迷的最好时刻。
穿过了满林樱花的走道,从一边走到另一边,月色在汰湖中潋滟,迷人景色在离人眼里掠过,却没留下一丝痕迹。穿过了几乎整个校园,肖晓来到了帝英的一个小侧门,侧门只有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制服的校警看着。
别小看,他们都是退役军人。
校里的都是金宝贝,受不得一丝损失。
这个于大门而言侧门很小,只够一辆车过去。这个是平常来校内或者是雇佣打扫校园卫生的清洁大妈才用走的道。校警大叔透过黑色视镜瞥了一眼这个女生,每晚她都从这里回家。
一看她的肤色苍白如纸,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估计是真的穷的没饭吃的那种。
真是,帝英宿舍不好么?
至于是不是真的找罪受,校警大叔不会多言,脸上也是面无表情。看着她跨过门去,身后的门也自动合上。
肖晓骑着单车穿过了半个城,速度很快,来到一处这座城市最贫穷落后的角落。
低廉的出租房,昏暗的路灯,路边的臭水沟,巷子里的狗吠,婴儿的哭啼,醉鬼的叫声,赌博的吵闹,以及不可言说的声音。肖晓沿着路骑车走,路上遇到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的人烂泥一般倒在路边,头也不低的碾压过去。
一声惨叫传来,带着生殖器官的谩骂在醉鬼即将脱口而出前看到来人哽住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不得而声。
碾压了两轮,醉鬼捂着嘴一脸抽搐,肖晓这才瞥了他一眼,照碾过去。
肖晓走后,醉鬼连忙爬起来,跑了。
这个魔鬼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