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安,人的命数自有天定,若是有一天祖母去了,你要好好照顾夕宁和小舒。”
杯中的桃花酒清亮如水,空中的明月自觉地投映在杯中。
原来,祖母那时便已经知晓。
唇尖一阵苦笑,李晨安看着天,又像是看着那一脸慈祥的祖母。
“祖母,你为什么不告诉晨安呢?这样我至少可以见你最后一面啊。”
“祖母……”
清荷流香,凉风寄意。
李晨安醉倒在庭院里的小亭下,轻盈婉转的萧声,乘着凉风,跨越河塘,飘然入梦。
一袭青袍站在山坡上,巍然如遗世独立。
刘惠千手里拿着萧,桌上放着酒。隔空同她,一醉芳华。
丞相府中,炉火上的鲫鱼汤已经翻滚了好久。
刘慧冉照着李晨安的嘱托,将原本已经熬好的鲫鱼汤放在小火上慢煨着。
可惜,从更声到鸡鸣,那人始终未归。
厨巾顺着手臂滑落,掉在桌上。刘慧冉突然惊醒,却见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谦容,昨夜没回来吗?
揉了揉眼,目光停留在一旁的火炉上。
“汤,我的汤!”
刘慧冉惊叫着,将汤锅抱了下来。
却见锅中的汤早已干涸,只余下干巴巴的鱼肉,黏在锅底。
火炉带着红灰,显然,还未完全熄灭。
可惜了晨安,一锅好汤。
刘惠千回到府上时已经日过正午,听着自家阿姐的抱怨微微一惊。
晨安,昨日来过了?
还特地为自己煲了鲫鱼汤?
神色凝重,不知道他心中在思索些什么。刘慧冉看着一言不发。又转身出门的刘惠千,摇了摇头。
而后只见刘惠千带回了几位工匠,一堆厨具。
原本清幽静雅的丞相府,便开始不时传来铁锤敲击的声音。
这家伙在干些什么?
刘慧冉听着这些毫无韵律的杂音,只觉得整个人浑身难受。
索性提了饭菜,去往相师府。
今日这相师府倒是格外热闹,来来往往的太医,彰示着其间喧嚣。
太医?莫不是舅舅出事了?
这是刘慧冉最直接的想法,不再多做思索,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快了些。
“臣女参见相师,敢问相师可是舅父他……出事了?”
顾殇周身一脸冷漠,并没有半点回答刘慧冉的意思。
左右看了一眼逐日,示意他来回答。
逐日饱含歉意的看了一眼刘慧冉,又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这才开口解释。
“近日,王太医为镇北侯整治,用了些新的疗法。如今略有成效,引得这一干太医过来帮忙,因此这相师府才如此繁忙。”
说着看了眼自家主子那一脸冷漠的模样,也愣了愣。
压低声音,冲刘慧冉解释道:
“刘小姐恕罪,我家主子向来待人冷淡,不是有意为止。”
这一点,刘慧冉心中自是知晓。
若当真是个大凶大恶之人,当日在市集上,也不会将自家舅舅救下,带回府中了。
念此,冲逐日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这房间内人来人往,偶尔还端出来两盆漆黑的血水。
看得刘慧冉眉头紧蹙,心中忍不住去为岳燕然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