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那本地摊文学上说，楚凡的来历成谜，那书中还分析了几种不同的可能性，但就是没提到过楚凡学过医这一点。
“很久以前的事了。”穆依然说道，“他后来因为医术太差被逐出师门。至于他为什么成了神偷，我也不知道。”
“你确定是同一个人？”
“是。”穆依然道，“他给我写过信，好像对自己成了神偷这事还挺得意的。”
李枫略一思考。
“你觉得他能成功么？”
“能。”穆依然语气笃定，“那家伙除了治病救人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不到。”
“我去军营里找几个可信的人。”李枫说道，“万一偷窃这事失败了，到时候还可以视情况行动。”
“别。”穆依然说，“士兵们代表的可是这座城的立场，要是牵扯进去，就等于是整座风城在与教会为敌了。这如果让主教大人知道了，风城可就完了。”
李枫沉默了。
穆依然接着说道：“比起让风城遭难，我宁可选择让其他的城市遭难。”
“……这还真是铁石心肠的发言呢。”
“世人都说医者仁心，但是身为医者，更需要有点铁石心肠。”穆依然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谁都想救，就会谁都救不了。”
李枫叹了口气：“罢了，我再想想吧。“
说罢，他便走出了办公室。
**
当天下午，风城的街道上热闹了不少。
主教大人来了！
一架马车，两架马车……十多架马车，缓缓驶进城门。
围观的人不光有圣光教的信徒，还有许多其他好奇的民众，圣光教会的南境主教，不管地位还是力量都是超群的！
马车并没有停留，而是整整齐齐地驶进了城，一直行驶到圣光教堂的门口。
直到此时，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人走了下来。
——这是一个高大而威严的人，国字脸，一脸的络腮胡子。他身上自带上位者的气势，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此人便是南境主教。
有人甚至兴奋得想要冲上前，却被其他马车上下来的人给拦住了。那些人身穿银白色的铠甲，显然，是圣骑士的装束。
“主教大人今天不接受教徒觐见！”圣骑士们喊着，将骚动的人群拦住。
此时主教已经带着一个圣骑士走进了教堂了。
教堂内只有林默在，即便这只是个相当小的教堂，也显得相当空旷。
“主教大人。”林默立即起身迎接。
“林牧师。”主教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威严而森冷，“好久不见。”
他挥了挥手，让那个圣骑士站在原地，自己信步朝林默走过去。
林默低着头，神情恭顺。
主教看了看林默手腕的绷带：“受伤了？”
“是。”
“我听说暗夜之心出现在了这座城。”主教说道，“解决这件事的，是一个叫李枫的人？”
“是的。”林默回应道。
“叫李枫的人挺多？”
“是。”林默答，“风城的人都爱用带风的字起名，叫李枫的可能有数千个。”
“原来如此。”主教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了，之前‘神启’所说的异端也叫李枫。”
“是个奇特的巧合。”林默说道。
主教微微笑了一笑，又陡然恢复严肃的神色，语气也更加威严起来：“林默，你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蛇香草的事。”林默神色显得有些紧张。
“呵。”主教轻笑一声，“之前每一次收缴蛇香草，你都说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情况，现在，我亲自来了。”
林默垂着眼，轻声道：“对不起，我之前没能克服……”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南境主教发出一声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不过是在包庇同心医馆而已……或者说，你是在包庇那些理应被毒药折磨的异教徒。”
林默一愣，立即说道：“主教大人，我从没有那种想法。”
“哦？”主教的面色一冷，随即微微勾起嘴角，“我还以为，你是翅膀硬了呢。抬起头来！看着我！”
林默听话地抬起头，神情依旧是恭顺无比。
主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哼一声，猛然释放出属于高阶圣职者的威压，这股威压瞬间扩散开去，震荡着整座教堂，就连教堂的钟都发出一声细微的嗡鸣。
“唔！”林默显然承受不住这股威压，额上迅速渗出了冷汗，他的身形一晃，随即猛烈地咳了几声，竟是吐出一大口血来。
“怎么样？”主教微微勾着嘴角，淡然地看着他：“现在，能跟我说实话了么？”
“主教大人……”林默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但他的语气依旧恭敬，“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嗯？”主教皱起眉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每次都有意外情况，为什么我来了，就没有发生意外了？嗯？”
“我不知道。”林默颤抖着声音答。
主教抬起了手，眼中泛起杀意。
林默身子抖了一下，又是一股鲜血从口中涌出，他眼中泛出一股绝望而悲哀的神色，却依然努力站直身子，保持着恭敬而顺服的神色。
主教冷冷地看着林默，突然轻笑了一声，神情松弛下来，语气也变得柔和。
“你那两个小女孩，有十二岁了吧？”
“虚岁十二了。”
“我怎么没看见她们？”
林默正要回答，一声不和谐的惊叫忽然传来：
“主教大人，不好了——！”
一名圣骑士从外面跑了进来，满脸慌张。
“怎么了？”主教皱了皱眉，转过身。
“是神偷的偷窃预告！”那人快步走向主教，递出一份信件样的东西，“这份是给您的……现在大街小巷都洒满了预告函。”
主教接过那信件扫了一遍，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神偷楚凡，说他要在今天夜里盗取蛇香草？”
他皱着眉，冷嗤了一声，把手上的预告函撕成碎片，随后将手一挥，脸色愤怒至极。
但是，几秒钟后，主教的脸上现出了笑容。
“他要来？那正好，趁这个机会抓住他！”
说着，他便朝外走去。
……
此刻，李枫正站在街上。
楚凡的偷窃预告函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议论者众多，李枫现在也正在看它。
嗯……这楚凡，字挺难看的。
好像文化水平也不咋地。
预告函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听说圣光教会想要蛇香草，用来对付异教徒？没戏！蛇香草我今晚要全部拿走，哈哈哈哈！——神偷楚凡”
下边还画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笑脸。
小说里的神偷发预告函都是提升逼格，这楚凡的预告函简直是降低逼格。
“话说他为什么要发预告函？不怕引起防备被抓吗？”有人道，“而且他说圣光教会想要蛇香草？真的假的？”
“傻啊你。”另一人说道，“神偷楚凡那是什么样的人物，还会怕被抓？你看看，楚凡他心思缜密，字也好看！我猜他肯定是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形象！”
李枫：“……”
这就是传说中的粉丝滤镜吧。
光冲那四个哈字，这楚凡就跟温润如玉不搭边。
“神经病！一个小偷有什么好的，还敢跟圣光作对，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呸，圣光教都是一帮迂腐的家伙，信他们的人才是神经病！唉，要是能见楚凡一面多好，就算只能收留他一个晚上也值了！”
边上传来不屑的声音：“切？收留一个晚上？这楚凡得罪的大人物多了去了，他要真的到你家去，你敢收留？”
“敢！”那名楚凡的狂热粉丝说道，“就算跟他一起被抓走我也值了！”
李枫不由得噗嗤一笑。
“笑什么呢？”那人不满道，“你敢是不敢？”
“敢啊。”李枫应道，“我会努力不让他被抓走的。”
“切，净说大话……”
就在此时，有人喊了一声：“大事啦！我刚刚看见一大群圣骑士进了医院了！”
“怎么，全病倒了？”
“你是智障吗？我意思是说楚凡说的是真的！主教真的是为了蛇香草来的！他们现在估计就是去运蛇香草了！”
李枫没在人群里继续待下去，他回到了医院。
圣骑士已经将医院整个包围了，李枫走进去的时候，一名圣骑士将他拦住：
“干什么的？今天无关人等禁止进入医院！”
“我在这里住院。”李枫说着，转过身，将衣服撩开一些，露出里面的纱布。
圣骑士皱皱眉：“住院怎么还带着剑？”
李枫把断剑拔出来：“这是断的，装饰品。”
圣骑士挥了挥手：“进去吧！”
“大哥，你们在这里，是不是要来取蛇香草？”李枫假装自己是个好奇宝宝。
“都传开了啊？”那圣骑士说道，“对，我们就是来取蛇香草。主教大人说了，既然楚凡要来，我们就干脆等着他来，到时候把他活捉回去！”
“这样？但是能抓得到么？”
“这么多人守在这里，除非那家伙怕了不来，不然怎么可能抓不到？”圣骑士一脸的自信。
“那祝你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