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抬头望向医院对面的圣光大教堂，今天是个雾天，教堂顶端的圣光似乎比昨日更亮了几分，不过，也许是时间太早的缘故，这里并无任何信徒进出。
教堂的门敞开着，李枫信步走了进去。
首先看到的是两个小姑娘，此刻她们并排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正在纸上写着什么。李枫走近几步，发现她们是在用字帖练字。
听见脚步声，小薇率先抬头：“哟，怎么又是你？来干嘛的？”
另一个女孩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李枫一眼，低头继续写字。
“我来找林牧师。”
“他在里边忏悔室。”小薇用大拇指指了下方向。
李枫点点头，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好奇地观察着教堂内部。
虽然外观平平无奇，这教堂里的壁画、浮雕还有彩色的窗户，都还挺好看的。
朝小薇指的方向走过去，忏悔室的门虚掩着，李枫推开门，林默正看着墙上的壁画，听见动静，他转过身来。
“你来了。”林默显然早有预料。
“嗯，为昨天晚上的事。”李枫说道，“那个刺客呢？”
“我处理了。”林默道，“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真的是指令有误？”
“真的。”
“那……他原本是打算杀谁？”
“对不起，这个是机密，不能透露。”林默语气中充满了歉意，“昨晚给你造成了困扰很抱歉，如果你需要什么补偿的话，尽管说吧。”
李枫也不打算客气，直接说道：“我需要钱。”
“要多少？”
“三千银币。”
林默微愣了一下，说道：“好。”
李枫没料到林默会这么快就答应，三千银币可不是小数目，这教堂如此冷清，林默的收入大概也不高，他本来是准备讨价还价一番。
不过，既然对方愿意给，那是不拿白不拿。
林默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再回来时，手上拿了三张银票。
银票是通用代金券，李枫此前只在书上看到过它的样子，之前在商店街所有人用的都是银币和铜板，恐怕也只有做大生意的人才会用银票。
李枫把银票收进口袋，心里踏实了不少。
李枫走出忏悔室的时候，林默也跟了出来，两个小女孩看见林默出来，立刻低下头，一副特别认真的样子。
“你教她们练字？”李枫问道。
“嗯。”林默答，“两个孩子都很聪明，多学点东西，对她们将来有好处。”
李枫点了点头。
林默弯下身去指导两个女孩练字，李枫便不再打扰他们，走出了教堂。
三千银币。
一屁股的债，居然一下子就解决了。
不……李枫想了想，虽然还钱很重要，但是他身上只有三千银币，总得留点饭钱给自己。
还得搞一件防身的武器。
李枫朝商店街方向走去。
路上，他又听见几个人在谈论暗夜之心的事。
“我刚刚去跟那个算命的打听了！她说，暗夜之心的现任主人非常高大！而且喜欢打扮得特别显眼，一看就能认出来！哎呀，不对不对，她说要保密的，我怎么不小心说出来了！”
“嗐，我妹妹也说她听到了消息，说那个暗夜之心呀，现在还没有足够的祭品，所以还处于什么状态来着……哦，蛰伏状态！但是等它再吸收几条人命就会变成非常可怕的凶物。诶，这事你可别乱传啊！千万别说出去！”
李枫：“……”
这帮人的保密水平也忒高了！
“哎，对了对了，你知道吗，只要一个银币，就可以从算命的那里买一个护身符！”
李枫了然，原来是算命的故意传播谣言好卖东西啊。
果不其然，今天路过算命摊的时候，很多人都围在那儿。
算命的大妈正在吆喝着：“护身符一银币一个，不灵可以退钱哈！……对头，挂在脖子上就可以！……对对，它可以避免你发生意外，不过自己作死不算啊！”
在算命摊的不远处，有一个卖旧书的摊子。
李枫走过去，发现对方也收购各种书籍，不管质量如何，来者不拒。
李枫把那两篇短篇小说卖出去，收获二十个铜板。
“哥们，这中间夹的奇奇怪怪的符号是什么？”书摊老板问道，“什么什么……会马大定理？完全看不懂啊？”
“有缘人才能看得懂，看不懂的人跳过去就是了。”李枫道，“不影响阅读。”
——其实就是不小心把定理和小说写到同一张纸上了，又懒得重新写而已。
“也行。”老板说道。反正就那么点钱，他也没什么高标准严要求。
李枫揣着三千银票零二十个铜板，走向武器行。
武器行里，一男一女两个店员正在互喷口水：
“我跟你说，暗夜之心这事绝对是假的！那大妈唬你呢！”男店员说。
“假什么假，要是真有这回事，咱们店的防具不就好卖了吗？”女店员反驳道。
“我呸，那大妈说的是让大家躲家里别出门，可没让买防具！”
李枫：“……两位，打扰一下。”
“咳，有人来了？”男店员转过身，“这小子没见过啊？小子我跟你说，咱们这儿的武器都是给超凡者用的，你要是普通人的话还是别买为好，万一跟超凡者对上，肯定被人家把武器抢了去……卧槽，小娜你掐我大腿干什么！”
“哪有你这样赶客的！”被叫作小娜的女店员怒道，随后看着李枫，笑得一脸灿烂，“客官您要什么？啊，客官您身上那把剑好像有点旧，要修一下吗？或者是换一把……”
“不用。”李枫道，“我自己看看就好。”
他低头，看向琳琅满目的武器，昨天看上的那套小刀还在，下面的标价，35银币。
涨价了？
李枫有点肉疼，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刚得到了3000银币，而且，如果之后进了军队，也就是吃公家饭的人了，钱总会有的。
“我可以试试么？”李枫问道。
“尽管试，不过您当心划伤自己哦！”
李枫拿起一把小刀，将它轻轻藏进袖口，然后手腕一甩，小刀顺畅地滑入手中。
显然，他以前是用过这种小刀的，尽管脑子不记得，但身体还记得。
“就它了。”李枫说。
——李枫的脑袋和身体都不记得还有砍价这回事了。
付了款，李枫带着剩下的钱逛了一圈，虽然有不少让他动心的东西，但他决定今天只奢侈一次就好。
只有武器是迫切需求，其他的东西，可以等出院后根据需要再买。
逛店的过程中，李枫又听到了不少关于暗夜之心的消息。
这传言比他预想的还要传播广泛，而且，比他想的还要详细。
现在，李枫根据他所听到的那些传言，已经可以拼凑出相当具体的形象了——
暗夜之心的主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眼角有疤，精神变态的男人，不仅爱杀人，还喜欢折磨人，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并且，那个男人总是披着红色的斗篷。
暗夜之心的形状就像一颗心脏，在蛰伏状态是灰色的，随着吸收的灵魂越来越多，它会越来越接近红色，当整颗心脏变成血红色并且跳动起来的时候，就是它带来毁灭之时。
那个算命的大妈建议大家，在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躲到比较狭窄的地方——对方身材太高大，在狭窄之处行动不便。
……
这传闻也太具体了吧？如果是为了挣钱，需要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
李枫心里琢磨着，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或许他该跟云秀去说一声，提醒她调查一下这传闻。
李枫回到医院，中午时分，穆依然过来给他做检查。
“差不多了。”穆依然道，“明天早晨再做一次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出院。”
李枫大喜。
穆依然离开后，李枫开始在病房里玩刀。
在身体记忆的帮助下，他很快就能熟练地把刀藏进袖口，然后以快速而隐蔽的动作将它们甩到手心。
可惜，在医院里没法练习飞刀。
第二天一早，李枫终于光荣出院。
走出医院后，李枫在街上买了根油条叼在嘴里，便朝军营的方向走去。
军营的四周都种着参天大树，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座座白色方形的屋顶。
入口处有两名士兵把守，李枫刚走过去，两个士兵就立刻警惕起来。
“什么人？”
“我来找云将军。”李枫说着，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稍等一下。”其中一人立即转身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那人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道：“请跟我来。”
李枫跟着那人走进去，一边走，一边好奇地观望着周围的景象。
军营大多是六边形的建筑物，白色外墙擦得一尘不染，跟外面的建筑物比起来，给人一种冰冷而整齐的观感。
走进最大的一座六边形建筑物，穿过一条走廊，尽头是一间办公室。
“到了。”带路的士兵说道，“就是这里。”
说罢，他敲了敲门，便退到了一边。
门很快就开了。
“你来了。”开门的是云秀，李枫发现，她的脸上有些疲态。
“进来吧。”云秀把李枫让进办公室里。
办公室内的摆设非常简洁——桌子、椅子、书橱、地图、文件、笔、纸张。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看上去毫无生活气息，甚至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