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早起来,杜青仍按照习惯锻炼,现在他的跑步已经游刃有余了,大多数时间都在陪跑,不是他不愿意跑快,而是王虎的进步很慢,他心里其实是想跟王晨一绝高下,他知道做为大两、三岁的小孩,就身形而言即算是赢了王晨也没什么可高兴的,但总比输了强,所以他在跑步过程中,试探性的超过王晨很远,但也没看到王晨奋起直追,而是匀速运动,一点也没有想比的意思,只有王虎在后面叫叫咧咧,说王翦也不管他了,说这不是兄弟所为,杜青听着就烦,索性慢了下来,陪着王虎前前后后,就这么一上午就这么过完了。
到了正午,杜青在院子里看完蚂蚁,正准备午睡,突然院子外有人敲门,杜青忙去开门,当门打开,一彪型大汉,上身穿一麻布马甲,头上束一髻,下身一深色裤子,皮肤黝黑,一脸胡子拉碴,两臂鸡肉鼓起,肩扛一弓,后背背一箭套,杜青先是一怔,然后问了一句“你是?”
“他就是你二牛哥,你就随他去吧,”王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杜青的身后。
“二牛,我家翦儿就交给你了,他如果不听话,你打骂便是,不要客气,这一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里长,能跟小公子一起是在下的荣幸。”王二牛说。
杜青侧目看了王二牛一眼,哟,看不出来,这粗莽的背后居然说话这么有水平,看来不能小看这王二牛。
于是杜青随王母进屋的收拾行囊,王二牛跟王父在院子中随意寒暄了几句。
杜青跟着王二牛就出了村子,可怜王母一路跟送,直到村口才停住脚步,但眼睛还是跟着杜青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杜青静静的跟着王二牛出了村口,就沿着山间小路往山上赶,一路看去,杂草重生,树木林立,现在的杜青没了第一次进山的急切感,第一次毕竟是去救人,现在的他可以悠闲的欣赏一下周边的景色,杜青在那个世界年轻时也爬过不少的山,但是说实在的,还真的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因为那个世界的名山大川都是景点,都已经铺好了路,而现在他所走的,是他自己开辟的路,与其说是路,还不如说是硬着身体往里钻,一些杂草啊、小植物啊在他们的穿梭中来回的摆动。
“二牛哥,你不怕蛇吗?”杜青问。
“小公子怕蛇啊?怕什么?它们反而更怕你,只要你不去打扰它,它基本不会主动咬你。”王二牛说。
“别,二牛哥,别叫得这么见外,我叫王翦,你以后叫我阿翦吧。”杜青说。
“好的,哈哈哈。”王二牛说。
“但我们这么横冲直撞,不怕踩到它们吗?”杜青问。
“阿翦,你没听到我们踩在草里和地上的声音吗?是不是声音挺大的?”王二牛说。
“啊,打草惊蛇。”杜青大声说道。
“嗯,打草惊蛇,这个说法很别致,但道理确实是这样的,阿翦,你从哪里学的,我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王二牛说。
啊,忘记了,这个词应该是出自《南唐近事》:“王鲁为涂宰;渎物为务;会部民连状诉主簿贪;鲁乃判曰:‘汝虽打草;吾已蛇惊。’”战国时期应该还未发明这个词呢
“确实是这样,只要你发出的声音越大,那些身形比较少的动物都会躲开,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怕蛇啊。”王二牛一边往前赶路,一边快步走着。
“二牛哥,这山中什么动物最多啊?”杜青问,
“应该是鸟吧,野鸡什么的。”王二牛说。
“只要不在来老虎就好了。”王二牛慢了下来。
“咦,听说老虎掉陷阱的那天,你也在现场,说来听听呗。”
“嗯,那天,我上山找王虎、王晨,正好找到他们两时,老虎已经掉到陷阱里了,所以我看见老虎时,它就已经死了。然后我因为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吓晕了”杜青说。
其实最开始杜青是想把实情说一遍的,可是真的说出来,又有谁信呢?最后还要一个接一个的解释,还解释不清,所以还不如干脆编一个他们能接受的。省得别人在背后说闲话。
“那很正常啦,你是第一次看见老虎吧.”
“嗯,第一次看到?”
“我都没看到过,自从听说山上有老虎吃人,我们几个山上的猎户就没上山了,在家里忙些农活,一直没上山了,后来听说那老虎死了,我们才回到山上,其实也巧了,这座山上也只有一个那么大的陷阱,是当初我们几个闲聊时临时约定做的,当时只是玩笑话,本来不准备做这么大的陷阱,没想到这回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王二牛说完得意的一笑。
杜青听完,愣了一下,他真想笑,但他却憋着,一个猎人连老虎影儿都没看见,还好意思得意,真不害臊,不过也确实得感谢他们做的那个陷阱,不然就真的嗝屁了。
“不过那白虎皮还真可惜了,居然送到县丞那里去了,哎,那可是白虎皮啊。”
咦,他说的是白虎皮,白虎?跟我梦里说的是一样的,难道…
“你不是没见过老虎吗?你怎么确定是白虎皮啊?”杜青问,
“村里每个人都知道,你不知道吗?”王二牛说。
杜青摇摇头,也是,杜青每天都不与陌生人打交道的,身边的人除了王父王母,就是王虎王晨,最多也就跟王元王钧夫妇熟识,其他基本不认识。甚至是村里的小孩,基本都没跟后来的他一起玩过。除了他向王父打听自己的姓名之外,其他的村里的消息不闻不问,所以消息闭塞。
“我身体弱,那几天正好生病了,所以没去看,也没多问,所以我爹爹叫我到二牛哥这儿来锻炼一下,看是否能够改善下身体,”
“哦,难怪,”二牛也不怀疑,毕竟王翦看起来单单瘦瘦的,并不像王虎那样肉乎乎的。
“二牛哥,有个问题想问下,”
“什么事情?”
“就是你们打猎一般是什么时候打?”
“一般下午,有时候晚上。”
“晚上,为什么?”
“有些动物是昼伏夜出的,比如蛇啊,还有狐狸。”
“白天就打些兔子之内的。”王二牛说。
“哦,还有你肩膀上那只弓真好看,是村东头王翁制作的吗?”
“嗯,这你都看得出来,没错,是他制作的弓。”
“别说,他做的弓还真行,不但耐用,而且准,以前我自己买的弓基本每年都要换,而且十射九不中,有时候两三天都打不到一只野鸡,自从用了他的弓箭,10丈范围内,基本可以做到十射中个七八下,所以每个月我都送些野兔野鸡给他,他也每次帮我看看弓和箭,”
“那二牛哥通过了王翁的考验落,我听说王翁的弓箭只做给通过考验的人。”
“考验,什么考验?没听说过啊。”
杜青愣了一下,“二牛哥不知道,那你的弓箭是怎么得到的了。”
“我的弓箭就是用动物换的啊。等一下,我想一想。”
“哦,那年是用一头野猪换的,那头野猪挺大的。”
“但是确实没有听到有什么考验啊?还有三上的王三和王千云,他们也是用猎物换的啊。”
嗯,那老头居然骗我们,没有必要啊,如果要钱要物可以直接说啊,没必要说什么考验啊。
“二牛哥,你力气大吗?”
“力气还行吧,那年换弓的那头野猪大概有一两百斤吧,我一个人扛过去的啊。”
“哦,那就没错了。”杜青说
“你说什么?”王二牛问。
“没什么?没什么?”杜青连着说了两句。
王二牛一人扛一头一两百斤的野猪到那老头家,那他单臂举7、8十斤肯定没有问题,所以他们肯定是通过了第一个考验,那第二个考验是什么了?不去想了,先通过第一个考验再说吧。杜青边走边摇了摇头。
走着走着,杜青觉得这地方这么熟悉,他左右看看。
“慢些走,前面不远就有陷阱,”
“啊,”杜青慢了下来,难怪这周围环境这么眼熟,前面一块平地,上面遮了些草,有些草已经枯黄了,那些枯黄的草底下肯定就是那抓虎的陷阱,果然,他在哪平地的前面看到了那小木棍,当初那小木棍还是杜青自己做的记号,没想到大半年了,那个记号居然没有变,还在那里。
“呐,这里就是那把老虎陷进去的陷阱,这陷阱挺大的,我们从边上有树的地方绕着走。”
“哦,好的。”
“二牛哥,这陷阱是你做的吗?
“是的,这陷阱是我和王三、王千云一起做的。我们三人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做好,刚开始只有我和王三一起挖地,但是地越挖越深,我们把洞地的斜角挖好,居然就上不去了,后来王云千上山时看到我们才把我们救起,后来就我们三人一起把这个陷阱做好,陷阱的收益也我们三人得,但那次的老虎除外。”
“为什么?”
“因为那次老虎出现时,我们三人进入山林深处,是想去射杀老虎的,可是那天我们上山后,发现那老虎正在吃上山砍柴的鱼叔。”
“村中居民砍柴不是都在山的外围砍吗?怎么到了山里?”
“外围的柴砍得太多了,有很多木材还是小树苗,砍了这么多辈人,最好的木柴还是在山里头,所以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在山里砍树,而不是在山边边上。”
“哦,难怪…”
“那天我们三人看到那老虎咬着鱼叔的脖子,我们的腿都吓软了,鱼叔的腿当时还在抽搐,我们连拔箭的手都是软的,一直在发着抖。王三把箭都搭在弓上了,一箭射出去,也就落在了一丈开外,不到两丈,我们看着那老虎只是咬着鱼叔,并没有向我们冲过来,我们就往回爬,爬着爬着就站起来跑了,连头都不敢回,所以我们三人在老虎这件事上根本没有脸面抬起来,幸好后来老虎死在了我们的陷阱里,不然我们三人真的无颜面对。”王二牛低着头,说完又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看了看王翦。
“二牛哥,放心,今天你说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杜青轻声说。
“哎,嗯嗯,”王二牛神情沮丧,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