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天阔,你不要跑,站住,你给我站住!”
随着一声喊叫,只见一少年飞奔而来,后面五米开外紧跟着一个小女孩。少年跑的轻快,一边咯咯咯的笑,一边对着后面的女孩子做着鬼脸。女孩子已经追的气喘吁吁的,鼻尖上浸着细汗,脚步也明显的慢了起来,因刚刚跑的急了,右腹不禁有些微痛,于是小女孩一边娇喘的一边用手按压着右腹的位置。
“邬天阔!”小女孩再次叫了一遍前方男孩子的名字,似乎有些生气了,小嘴巴嘟嘟着。
“好了,好了,等等你。”前方少年终于停下脚步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嘴里还叼着半截干枯的野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这邬天阔是谁?
他正是苏青妹难产那天诞下的孩子,春暖花开,秋去冬来,转眼这碧洲傲楚国又历经了十二载。当年那个被神剑选中的孩子,如今已长成为一个翩翩少年郎。
只是当年那句谣言:“邬家生子,克死生母,国运骤变,生灵涂炭”一直还在,村民们多有忌讳,所以大人小孩都像躲避鬼怪一样的躲避着邬家,后来邬宏煊便和儿子搬离了村庄,在另一边的山脚下开辟出一块荒地,盖了一间茅草屋,从此这里便是他们的家了。
“哎呀”随着小女孩的一声惊叫,只见小女孩的脚下一打滑,身子一歪,随即竟直直的摔倒在地。这可是一片乱石岗,这一摔,骨头碰着石头肯定是断了。
邬天阔赶紧跑过来扶起小女孩子说:“若素妹妹,你没事,让我看看。”他这一问,那女孩子竟哇的一声哭将起来,边哭边嚷:“都怪你,都怪你,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呜呜呜。”
“别哭,别哭,好妹妹别哭。”邬天阔帮秦若素擦擦眼泪说。
秦若素是村里唯一一个敢和他玩的人,年方10岁,长的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现在她这么一摔,邬天阔是既自责又心疼。不过,说来也怪,平时这片乱石岗他们常来玩耍,从不曾失足跌落的。
“若素妹妹,你看能不能站起来,我扶着你。”邬天阔伸手过来搀她的胳膊。
秦若素缓缓起身,但只一下又哎呀一声坐了下去。再看那脚已经肿的乌青,看来真是摔的厉害了。
“来,上来,我背着你。”邬天阔背对着秦若素半蹲下。
就在秦若素刚要爬上邬天阔的肩膀时,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竟蹿出来一群半大小孩子,拍着手在那里喊:“快看,灾星要背媳妇喽,灾星要背媳妇喽。”
羞的秦若素慌忙把手缩了回来。
邬天阔回头一看,正是经常拿石头丢他家院里的几个顽童,为首的正是村长的儿子。虽然大人们不让自家孩子找邬天阔玩儿,但村里的孩子都知道他是个不吉利的,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娘,所以都当他是异类,明里暗里的欺负他。
要不是他爹邬宏煊经常教导他不要惹是生非要与人为善,他早就抓住他们暴打一顿了。
此时想起平时里受的那些气和刚刚他们竟然嘲笑了他的若素妹妹,他气不打一处来,握紧双拳,准备开战。
“呦呵,这是要打架吗?!好,小爷陪你耍耍。”村长儿子仗着从小跟着师傅学会几年拳脚功夫,此事正撸起袖子摩拳擦掌的走过来。
“来呀,来呀”邬天阔也怒吼着欲上前。
突然,邬天阔竟慕的停住了脚步,表情也变的有些怪异起来,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紧接着他猛的捂住了胸口,豆大的汗珠瞬间滴落了下来,胸口那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他,他痛苦的抓紧胸口的衣服好像要把它们撕扯掉一样,然后单膝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膝盖跪倒之处的石头瞬间竟碎成了粉末。
看到邬天阔这般景色,村长的儿子两脚颤巍巍的,上下牙磕的直响,他结结巴巴的喊:“妖,妖,妖怪呀!救,救,救命,救命!”
后面的几个小子早就吓的尿了裤子,怕的都忘记跑了。
“邬天阔,邬天阔,你怎么了,怎么了!”秦若素也是第一次瞧见邬天阔这个样子,虽然也怕的要死,但脚痛的移动不了,只好怯生生的喊。
此时的邬天阔已经意识有些恍惚了,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唤他,但又听不真切。他在哪里?他感觉身体有些不受支配,眼睛所见之处起初是白朦朦的一片,顷刻又隐约见到一布满纱帐的房间,是产房?有人在生孩子?只一瞬又看到一个小女孩在一片乱石岗上追赶一个少年。
等等!
那个少年的相貌眉眼怎么这般熟悉和似曾相识。
等少年一转身,邬天阔看到了竟然是自已!
他竟然可以看到过去???
“邬天阔?邬天阔?”又有人喊他,这次声音一次比一次清晰,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若素妹妹时,他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软绵绵的倒在了石头上。
刚刚闹事的一帮小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跑了,只剩下不能动的秦若素还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你刚刚好吓人呀”秦若素说。
此时的邬天阔早没有心思听她在讲些什么,他还在回味刚刚的事情,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他自言自语道:“我能看到过去?那个产房是谁在生孩子?我怎么过去又怎么回来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回过神来,他问:“若素妹妹,你刚说我挺吓人,我怎么了吗?”他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你看看吧。”秦若素指了指地上被他膝盖砸碎的石头说。
“你这骨头怎么比石头还硬?!”说着秦若素伸手去看他的膝盖。也没什么不同呀,只是略微红了一小片,她又忍不住用力掐了他膝盖一下,痛的邬天阔连连喊:“痛,痛,痛。”
真是奇怪!
这时天也不早了,一道彩霞挂上了天边。
是时候回家了。
等他背着秦若素一步步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掌灯的时候了。
“婶子,若素妹妹回来了。”邬天阔对着院里喊。
孙三娘出来迎时看到女儿秦若素一条腿是瘸的,不禁面露难色。她蹲下身查看了一眼,然后对着里屋喊:“把跌打膏拿来。”少顷,一仆从小跑着抱着药箱子赶来。
仆人伺候着秦若素擦药的功夫,孙三娘转身对邬天阔说:“我并不阻拦若素同你一起玩耍,但你若害她受了伤,我便要同你爹说道说道了。”说完,扶着女儿回房了。
待邬天阔走远后,孙三娘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十二年前,这个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她可是什么都看见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没错!
孙三娘就是当年为邬天阔接生的产婆。
但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巫医,能通鬼神之人!
晚上,
邬天阔躺在被窝里问:“爹,世间真的有妖魔鬼怪吗?”
邬宏煊一怔,没有正面回答他,说:“赶紧睡觉了。”
是夜,邬宏煊一夜无眠。
他喃喃道:“该来的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