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白府花厅内,众人皆围坐一桌共用晚膳。表面上看,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其乐融融,但实则各人都是心怀鬼胎,白傲夫妇想着怎么才能让蓉画替他们办好那件事,白玉成则咬牙切齿的盯着风朗,誓报那日击退他之仇。杨望却还在心里挣扎着要站在哪一边,虽说他现在是白家的女婿,可画儿……白婉儿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夫婿总是偷瞄蓉画,她和娘是一样的人,好不容易才从蓉画手中将杨望抢了过来,决不能再被她抢回去。这厢,蓉画他们只想着如何让二娘交出解药。反倒是风朗一脸正经地看着唐娟,“岳母大人,小婿有一事相求”
“何事,说吧。”
“小婿想请岳母赐予娘子‘月儿圆’的解药。”
终于等到他们开口了,白夫人和白傲偷偷交换了个眼色,由他们开口就容易多了。
白夫人清清喉咙,“这是自然,画儿既已与你私定终身,我和老爷也商量着要替你们办个盛大的婚礼,画儿已不算是白家的人了,按说我们没有理由再要求画儿为我们做任何事。”唐娟干脆挑明了话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他们用毒威胁蓉画,根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画儿既然还未光明正大的嫁出家门,就还算是白家的人,为白家尽点心力因为是应当。再说,那天小婿错手伤了玉成,虽说是一家人不计较这些,可白家未来的接班人就这样被人打伤却没能讨回个公道也说不过去啊,所以……”唐娟语未言尽,但大家都懂了。意思很简单,要解药可以,但有条件。
风朗看了看蓉画,迟疑了一下,“岳母大人请说。”
“事情很简单,画儿必须再帮我们得到一样东西。只要拿到这件东西,我马上奉上解药,而且立刻让你们二人成亲。”
“是什么?”风朗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靠娘子才得以保存白家的威名,怎么现今说放就放了?
“七彩琉璃玉。”
“七彩琉璃玉?那是什么?”蓉画出声询问,既然关系到自己,也不能一直不闻不问,让风朗替自己出头。她很疑惑,这件东西,她闻所未闻。
白夫人眼神闪烁,“关于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二娘只想知道你答不答应?”
“这……”蓉画犹豫不决,她很想获得自由,可是随便答应去偷来历不明的东西毕竟冒险,更何况二娘这么在意,先不说能不能保证成功,单说这块玉的来源也是个问题。
“如果你成功得到了‘七彩琉璃玉’,我不仅给你解药,放你自由,连同瑞安,我也一并让你带走。”
看着蓉画眼神里透出不一样的光芒,唐娟便知道自己这次找准筹码了。果然,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子是她的罩门。
“我答应。”既然有关瑞安,她便无须多做考虑了。
“好!画儿真是娘的好女儿!”白夫人夸张的握住蓉画的手,感激涕零。君浩然暗忖,唐家二夫人变脸之快当称世上一绝。
不自在地抽回被紧紧握住的手,“那块玉,现在在哪儿?”
“京城商府。”
商府?风朗和君浩然对视一眼,眼里有着同样的怀疑,不会刚好是他们所想的那个‘商府’吧?
白夫人细细描述它的位置“七彩琉璃玉前段时间被商府主子所得,之后便未曾听闻转手的消息,很多人都进去探过却始终找不到。‘七彩琉璃玉’在不同光线的照射下会发出七种不同颜色的光,只要你拿到了,我保证一定给你解药,并且放你们姐弟二人自由。”
白夫人一席话毕,蓉画直觉这个任务困难万分。正在冥思苦想关于‘商府’的认识之际,君浩然以极为不雅的姿势将刚入口的茶喷了出去,恰好落在了坐在他对面的白玉成头顶,可怜重伤未愈的白玉成顷刻之间又遭水灾,众人只见一片茶叶从白的似血的纱布上慢慢掉落。
风朗张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惊讶的忘记合上的嘴跟着头缓缓扭过去看着君浩然,两人无声的交流。
“这么夸张?”
“一时激动。”
“那是真的了?她说的‘商府’不会真的就是那个商府吧?”
君浩然翻翻白眼,“你说呢?”
可是他没见过什么“七彩琉璃玉”啊,奇怪,风朗皱了皱眉,难道是大哥什么时候得到了那块玉自己喜欢留着了么?
“咳咳。”白傲示意大家回过神来,“事实上,望儿和玉成已经去过了,却连门都没进。”
“是。”虽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迹,但却是事实。现在玉成无法开口说话,杨望只好起身为众人解释。
“大约两个月前,我和玉成去了趟京城,虽然找到了商府所在,但想进去确实难如登天,我们趁着月夜试图潜进去,却差点被人发现。后来又试了几次,始终是一无所获。”
“这么说来‘七彩琉璃玉’确实很难到手了?”玉成虽然不济,但较之一般的江湖人物偷术也还算不错,既然他一无所获,看来是有点麻烦了。
“是。”
沉吟了一下,蓉画作了决定,“我会尽快启程,但今日之事,我要爹和二娘以自己生命立下重誓,确保事成之后,放我和瑞安自由。”他们在她眼中毫无信誉。
“你!”白傲因为她出言不逊而大发雷霆。却又马上被白夫人制止,不过是一个誓言而已,要以大局为重。
“好,我现在就发誓。”说完,当真便举手起誓,“我唐娟在此发誓,今日答应的事,若日后有食言,便让我……让我……不得好死。”边说边在心里默念,“佛祖观世音,大慈大悲,我说的是假的,千万别让它灵验啊。”暂时虽不打算食言,但世事难料,谁能保证不出其他意外呢。
接着白傲也不情愿的发了誓。蓉画这才感到心安。
用完膳后,蓉画带着君浩然和风朗去到了白瑞安所居住的“宁安院”。
“姐,你来了。”白瑞安稚嫩的脸上透露出一股欣喜,身后的这两个人就是姐姐说的可以医好他的名医么?
“瑞安,这位是君大夫,赶紧让他给你看看。”
“恩。”瑞安乖巧的拢起衣袖让那个看起来俊逸非凡的大夫替他把脉。一转头便又看到另一名同样出色的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而且他笑的好好看哦,不过姐姐没介绍呢。
“姐,那他是谁啊?”
“他是……”蓉画本就想略过不介绍风朗的,没想到瑞安反倒先问起。“他是君大夫的师兄。”
不知想到哪去了,蓉画脱口而出便是这句。
风朗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非常不满蓉画这么说,嘟着嘴很是生气,“我只是他的师兄吗?”
蓉画知道他在生气,否则也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但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对瑞安说嘛。难道说他是你姐夫吗?天哪,光想着就觉得脸红,更不知如何说出口了。
“我可是你的相公!”风朗愤愤不平,娘子怎么可以否定他的地位呢!“弟弟,我是你的姐夫哦,才不是什么君大夫的师兄,虽然他确实是我的师弟啦!”
瞥过头看着姐姐不自在的样子,老成的瑞安似乎有点明白了,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啦。毕竟事关姐姐的终身大事嘛。
“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恩。”虽然在弟弟面前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蓉画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风朗窃喜在心,这下连娘子最疼爱的弟弟都知道他是她的娘子了,这下娘子再也不能否认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呢!风朗拉着瑞安的另一只手,开心的和他聊天,“我叫风朗哦,风清月明的风,明朗的朗。我是你的姐夫哟!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姐姐嘛,在我心目中,她……”
“怎么样?”蓉画焦急地问着刚替瑞安把完脉的君浩然。
“可以活,但很麻烦。”君浩然说的言简意赅,却让在场的两人都放下心来。除了只顾着和瑞安说话的风朗,反正只要师弟出马,从来就没有治不好的病患嘛!
“他的身子需要长时间的调理,但只要悉心照顾,半年便可痊愈。不过用药很麻烦,这里药材不够齐全,只有家里才有。”
“可是爹和二娘是决计不可能放人的。不如,我们趁夜逃出去。”
“不行,你身上的毒存留的时间太长了,我暂时还没有不伤害你完全清除它的办法。”
“我不要紧!得救瑞安哪!”
“谁说不要紧的!”风朗马上反驳,别以为他在旁边没有在听,他听得可仔细了“我才不让你冒险受伤害。”
“你懂什么?瑞安再不治,就熬不过今年冬天了!”
“那也不能拿你的命去换!”他是什么都不懂,可他知道要保护自己的娘子,因为他好爱好爱她啊!
“姐姐,我可以等的,你不能为了我害了你自己啊。”瑞安也加入了劝说的阵营。
“喂喂喂!”究竟有没有人注意他这个正派大夫啊!“谁说一定要一命换一命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风朗很怀疑。不然他们何须劝娘子劝的这么辛苦。
“我可没说。”是你们这些笨蛋胡乱猜测,不过这句话他也没敢说出口,以免引起公愤。“我是说家里才有那些药材,但我没说一定要马上带他走,就算在这里,也一样可以替他调理,只不过因为缺了那几位药材,要想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起码要三年。”
“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得尽快拿到‘七彩琉璃玉’,得到解药。”
“没错。”君浩然弹了一下手指,发出清脆的声响。“所以,你……”指着蓉画“和他”指着一脸茫然的风朗“去京城,我……则留下来看顾这小子。”
“好,蓉画沉吟了一会便做出了决定,我们明天就出发。只是,按杨望所说,得到‘七彩琉璃玉’那么困难,怕是要耗费不少时日。”虽然自己是神偷后人,但对这件事还是有些担忧。
“没关系。”君浩然努努嘴,看向风朗。“这方面可以靠他。”
“他?”蓉画随便扔过去一眼,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风朗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怎么办,它对那个什么“七彩琉璃玉”一点印象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