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羞又恼,青儿提着裙摆,快速飘下了酆都的高楼,不顾身后催魂般乱喊的狐狸。
原本她可以瞬间移动到楼下,但是今日要注意形象,而且这宝贵衣衫,叫她不忍破坏一丝丝,虽然它有点太贴身,像绑在身上一样。
只得像个淑女一样优雅,她心里早已想到千万种说辞,就连见了谢必安自己要摆什么样的谱都计划好。
可是要以怎样的语气质问他呢?造谣鬼有可能是他自己吧!别的鬼也没几个闲的有如此脑洞。
可一切思绪,在她立于楼下亭台,抬眼见到那个高高瘦瘦的白衣鬼时,莫名其妙就哑然了,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必安对于她来说,是道不清,理还乱般的存在。
她小时候刚会听故事,经常就听父母提起,谢七爷是怎样处理生魂,初时是各种害怕,到后来连带着对他没什么好感,每次看到他都要绕路走,才好消了心中恐惧。
再后来慢慢长大,他就那样顺理成章,来到自己的世界里,如命运安排。
他对她而言亦师亦友,伴她成长,教她习字习武,影响了她半个鬼生。
虽自己不知他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可也是她所重视的鬼之一。
细细打量他一番,今日的他好似很无主一般,望着亭台下引魂水发呆。
脑海中回忆种种而来,世人皆道谢必安的舌头有多长多吓人,却也不知其实他的舌头只是在人世才那么长的。
儿时自己也曾命他,把舌头变长给她观看,彼时鬼族大乱,自己才刚失去双亲,祖父忙于公务无暇顾她。
管家也见她可以自己独自玩耍,便不再时时刻刻跟在身边,忙着照顾祖父了。
这个鬼就是那个时候,如神迹降临出现在她身边,也是他让自己不再难过。
就在她思绪飘荡时,谢必安早一步发现了她,极尽温柔轻声唤着:“青儿!”
吓得青儿一跳,愣愣的回了“嗯”
原以为他会继续说下去,也没有。只是从衣袖里掏出一枚象牙骰子,安了颗红豆,精美的雕工一定是他自己刻的。
谢必安道:“这颗骰子是你说要去人世游历时我雕的,本想你走时送你。
可你走时因我当差,不能陪你同去,你生我气急匆匆离去,未及给你,今日你生辰便送你。”
青儿刚想开口说这骰子你都送我几百枚了,她都收腻了能不能换别的。
身后那只骚狐狸,不知什么时候追了过来。
耷拉着脑袋在青儿肩头骚里骚气的来了句:“哎呦!这玲珑骰子安红豆,娘子不知道什么意思?真是个榆木旮沓,小傻瓜,”说着就要亲她。
青儿摇摇头,用自己的鬼手使劲推开了那颗晃来晃去不安分的脑袋。
谢必安看了眼那只狐魅,又道:“青儿,原是这些话,想在你还阴那日,就想说于你的,却也一直难以启齿,才没去接你回来。
只在奈何桥上想拦下你说于你知,可你匆匆而过。
这几日你招亲我本是想上楼求娶你的,可我大你几千来岁,你可会在意,可会同意?”
青儿刚“啊!”要言语还未吱声就又被打断了。
谢必安又道:“当年,鬼族饕餮盛宴,嗜血鬼王携你父母与你一同参加。那时你只有一百来岁。
还是个粉嫩的小团子,甚是可爱。
再见你时,是你双亲已故,满眼的悲凉。
那时我就想着要护你周全,也没做他想。
后来也不知这情从何而起,竟已然入骨。
如今你祖父命你招亲,这些话我想是时候告诉你知。我爱你,你可曾爱我?”
青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表白了,紧张的“我,我,我。”也没我出来个什么,只是想起在人间时,别的女孩子被表白,都是很娇羞扭捏样子,她要不要也学一学呢?
谢必安又道:“青儿,你考虑一下,等你想好了,我便去求娶你。”然后径直离去,只留下她和那只臭狐狸呆呆的立在亭下不知所措。
青儿对着狐狸嘟囔着:“喂!哪里有男子是这样求亲的,你家房产多少?父母尚在?家中可有小妾?我嫁过去是做大还是做小,这些你都没说,我怎么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