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们这里招个兼职吗？我可以休息的时候过来给你帮忙。”顾清以有些紧张，手不安地拉着衣角，抬头看着满脸横肉的屠户。
她得赚钱买个手电筒……这个屠户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之前她念小学的时候，没有钱交书本费，是阿嬷带她来这里借的。
顾清以至今还记得，那天下了小雪，阿嬷说给她拿钱，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来了这里。
虽然屠户老板很不耐烦的样子，但是还是借了。
……
回忆不过是一瞬的事情，她的目光又被拉回现实。
屠户手上还拿着尖刀，用来割猪肉的，他将手上的猪肉拍在案板上，手在油腻腻的围裙上擦了一下。
“你要来我这儿做工？”
“嗯……我每天都可以过来，双休的时候，也可以过来做活的。”顾清以很诚恳，“我看您这里最近挺忙的，花一点点钱顾我，您的腰伤也会好很多的，您考虑一下可以吗？”
她观察过了，屠户老板有腰椎病，经常揉腰，一疼他就容易不耐烦。
屠户老板怔了一下：“可是我这里做杀猪的，你一个小女孩……”
“我在家也做活儿的，很有力气的。”顾清以怕他拒绝，忙开口道。
“而且……”她声音低了下去，手紧紧攥着衣角，窘迫使她耳根绯红，“我需要钱。”
“成，那你每天过来做满两个小时的工，我给你十块钱，成不成？”
这个年代的物价不高，十块钱已经快够买一斤猪肉了。
顾清以忙点头。
她不仅需要钱买手电筒，更需要钱去交学费……还有下个学期的，阿大不一定会给她钱。
为了念书，顾清以拼了命一样地努力。
跟屠户老板约定好了，因为是周日，顾清以在这里工作了四个小时，累的腰酸背痛，然后拿到了二十块钱。
她用钱买了个手电筒，花了十六块钱。
剩下四块钱，她存了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最里面的地方，生怕掉了。
她开始忙得像个陀螺一样，要应对高中繁多的功课，还要努力赚钱，整个人比同龄的孩子要瘦上好多。
在班里快两个多月了，她除了学习很好，遥遥领先外，其他的，同学们对她一无所知。
“诶，顾清以，你身上怎么一股子猪肉味儿啊？”一个女生戴着眼睛，转了个身过来，声音没压低，问正在写作业的顾清以。
“嗯？”顾清以茫然地抬起头来，低头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有些脸红。
“你下次进来的时候，弄点儿香水吧，这个味道都染到我身上了，我妈回去还以为我被丢猪圈里了。”女生抱怨着开口，旁边的人一下就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一阵又一阵，叫顾清以抓着笔的手收紧，她抬头看着周围的同学，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抱歉……下次我注意一点儿……”她小声地开口，垂下头去，有些宽大老旧的衣服，印出后背削瘦的骨头痕迹，露出的耳尖，通红。
一天下去，整个班级里，都在讨论顾清以身上的猪肉味儿。
不合群的学霸，总是会戳到某些人内心的敏感点。
你觉她高高在上，不屑同成绩不好的同学玩儿，可是她却只是太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