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吴越甲一只沾满脏物的鞋底,已与李海棠浓妆艳抹的面目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李海棠“啊”的一声惨叫,面部瞬间塌陷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原状。
不过脸上却浮现出无数条错综复杂的血红纹路,久久不曾褪去。她被这一脚整了容,看上去倒并不显得如何妖艳了。
吴越甲见这一脚居然没要了李海棠的狗命,心中诧异:这妖女看上去弱不禁风,没想到头还挺铁。
心念电转之间,也不犹豫,猛地跺地而起,直跃到一人多高,才顿住身形,瞅准了李海棠的脑袋,双脚同时踩了下去。
李海棠眼神涣散,眼见一双鞋底再次迎面而来,力道比刚才那次更猛,若是被踩中了,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不被踩得稀烂才怪,一时间五内俱焚,拼着最后一口气,尖声叫道:“打人不打脸,吴先生,给老娘留点面子,日后好相见!”
吴越甲人在空中,面上露出快意之色,哈哈笑道:“我偏要打你的脸,你能奈我何?”说话间,双脚已踩到李海棠面上。
李海棠又是一声惨呼,这次面部凹陷的更加厉害,半晌后,鼻子镶嵌到肉里,竟没能反弹回来,恢复成原本样貌。
吴越甲动作不停,继续施虐。
李海棠生无可恋,但转瞬又恨意漫漫,断断续续的破口骂道:“舒梨花,我....日....你个....先人....板板,你再...不来救....老娘,就等....着给.....老娘....收尸吧。”
只是这谩骂没了鼻子辅助,瓮声瓮气的,听着令人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极为难受。
吴越甲漠然笑道:“妖女,你便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说话间,动作稍缓,忽听大风之中,一阵异响,抬眼见舒梨花已挥舞着一只硕大的葫芦瓢向自己飞奔而来。
舒梨花一边舞动葫芦瓢,一边大声叫道:“李海棠,你过分了啊,老子一人被你糟蹋也就算了,你居然要祸及家人?待此间事了,看我日后如何收拾你!”
吴越甲见舒梨花眨眼到了近前,也顾不得再与李海棠纠缠,起身迎上去,空手与舒梨花斗在了一处。
李海棠这才松了口气,左右晃晃脑袋,暗道一声:“万幸万幸,下巴还在!”
....
舒梨花刚才故意隐藏实力,原是想给那匿身暗处的敌对高手骤然一击,杀他个措手不及。此刻见那高手半天没有动静,想来是被什么事情牵制住了。
又或者他觉得吴越甲几人已足以应对当下这种局面,最坏也可保证性命无虞,为防止暴露身份,因此才不愿出手。
如此一想,舒梨花索性不再隐藏身手,施展出了全部功力,一只葫芦瓢竟使出了两只葫芦瓢的威势,暴风骤雨般向吴越甲招呼过去,直打得吴越甲节节败退、岌岌可危!
吴越甲本来功力便逊这舒梨花数筹,如今他又是全力施为,自己却连把趁手兵器也没得可用,就更加不是他对手。
吴越乙刚刚命悬一线,此刻压力大减,愣神半晌,才发觉那舒梨花已飞身到了别处。他不敢停留,挥剑跟上,大声道:“贼人休走,吃小爷一剑!”
吴越甲和吴越乙二人凑到一起,合力才堪堪挡住舒梨花的进攻。但仍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
陆七琅又向另外几个战圈望去,只见吴越甲口中的小丙到小庚五人,或一人一敌,单打独斗;或二人一组,合力战桃花门中一人。
一时间双方斗得难解难分,一副势均力敌模样!
陆七琅对七剑联盟一众少年剑客心存愧疚,便想助他们一臂之力,以扭转乾坤。他刚下定决心,便往舒梨花背后行去,想趁他不备,给他来上一掌“潜龙勿用”。
不料还未出手,空中又传来几声尖锐至极的啸鸣。
陆七琅抬眼望去,只见数只箭矢一般的暗器分别向几个战圈射去。这箭矢速度极快,在黯淡的光照下,只闪出一道微芒,便迅速隐去。
几声惨叫接连响起,陆七琅再去看时,只见桃花门众考官已纷纷中箭倒地。
陆七琅暗赞一声,好准!
七剑联盟几个少年剑客不假思索,挺剑而上,对着那几人便是一顿攒刺。
陆七琅眼见这等血腥场面,惊得早已停住手脚。
.....
舒梨花毕竟经验丰富,知道那暗中的高手可能随时发难,因此时刻提防,不敢大意。甫一听见暗器穿空之声,便已做好准备,伸手将陆七琅抓起,挡在了身前。
陆七琅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一下,便被当了挡箭牌,眼见那箭矢便要射进自己胸膛,一条小命马上呜呼哀哉。
突然一只光溜溜的大脑袋闯进视野中来,对着那箭矢一撞,便将那箭矢撞离了原来轨迹。
舒梨花借着这稍纵即逝的空档,身形一闪,已飘然到了李海棠身前,一把将她抱起,向着青州城的官道方向发力跑去。眨眼间已消失在飞沙走石的昏黄雾幕之后。
陆七琅惊魂未定,手脚瘫软,半天才缓过神来,对着那光溜溜的大脑袋端详片刻,才认出是四贱和尚。他张口结舌道:“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四贱和尚道:“我来看看你说的那条纯黑色斑点狗,昨天我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矛盾的事物存在?我实在是好奇的紧,所以就下山来亲自看看。”
陆七琅见他果然顶着两个黑眼圈,想来是一宿没睡,便道:“大师兄,这点小事儿,你随便写封信给我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四贱和尚道:“我若不是亲自跑一趟,你这条小命岂不是就没了?罢了,不说这些,你那纯黑的斑点狗在哪儿?快领我去看看。”
陆七琅满脸悲色,痛不欲生道:“它离家出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四贱和尚闻言惊道:“什么?”
这时,李觅苦不知从哪儿走过来,抓着陆七琅胳膊,使劲摇晃一阵,满面惊慌道:“七琅,刚才可吓死我了,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陆七琅点点头道:“我没事儿,放心吧!这里刚刚死了这么多人,一会儿官府可能就要来人追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赶紧走吧。”
李觅苦答应一声,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也尽快离开为妙。”叮嘱完毕,也不迟疑,转身走了。
四贱和尚等陆七琅得空,锲而不舍的追问道:“七琅,你说你那条纯黑斑点狗离家出走了?我不信。”
陆七琅苦口婆心道:“大师兄,你好好想想,我有骗你的必要吗?要是它还在,我定然会领大师兄去看,难道我还怕你抢我的么?”
四贱和尚道:“它若是真的在,我一定会抢了你的。”
陆七琅怔住,半天才谄媚笑道:“我的就是大师兄的,大师兄的还是大师兄的,都一样,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四贱和尚想了想,点点头道:“有道理!”
陆七琅不再言语,转身见吴越甲几人已收拾停当,正要离开,便走上前去抱拳道:“几位英雄,这是要去哪里?”
吴越甲道:“桃花门今日死伤数人,定然不会甘心失败,恐怕还有后手。我等本来就是要窥破这桃花门的阴谋,所以,也不会便离开此地,只是暂时找个隐秘之地,先安顿下来。”
陆七琅心中略过一丝惆怅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聚?”
吴越甲见他神色忧郁,豪气上涌,朗声道:“陆少侠,江湖儿女,何愁离散?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陆七琅不觉有些怏怏,心道,这才是少年英雄该有的模样,自己这般腌臜,跟废柴有何区别?烧火都被人嫌!
只是当下也不便与吴越甲等人表露这番心迹,只好闷在深处。
与七剑联盟众人作别之后,陆七琅转身对四贱和尚道:“大师兄,你不在鬼洞之中当值,方丈知道了,不知要如何罚你了。”
四贱和尚听完,悚然一惊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只请了半天的假,如今已过去大半了,还需去给方丈置办些礼物才是。”说罢头也不回的去了。
陆七琅不去管他,打量会场一眼,只见人已散去大半。
那几个桃花门考官的尸体被吴越甲等人带走,更没可看之物供人欣赏。
闹了这大半天,风也息了,天已渐渐现出原本颜色。
过一阵儿,向文西忽然又嗅到了安全味道,冒出头来。他打量众人一眼,高声对这一场江湖杀伐定了性:“这乃是武林中人的私人恩怨,死走逃亡,各安天命,与我青州府衙门没有半点关系。诸位乡亲父老,没事儿赶紧滚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