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覃总聚会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呢?其中有你说的这些人吗?”我说。
“没有,昨天好像是覃总的一个小型的同学聚会,并没有这些人参与。”
“平日里,你们覃总跟什么人发生过矛盾冲突吗?”
赵明想了想说:“没有过,我们覃总一向平易近人,处世态度温和,没得罪过什么人。”
“覃塘的一个小型的同学聚会?”我若若有所思地说。
“是的是的,覃总是这么跟我说的。”赵明连连点头道。
“你给覃塘打电话的时候是几点钟。”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稍等一下。”赵明赶紧从自己的手机包里面把一个比较老款的摩托罗拉手机拿出来,翻出通话记录递给我看。
我接过赵明的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显示的时间是昨天的凌晨三点五十八分。
“那时候下雨了吧。”我作夜被雨声吵醒,对这场雨发生的时间记忆深刻。
“对,那时候天上已经开始落雨了。”赵明不假思索地说。
“你平日里和你覃总关系不错吧。”我猜测说。
“是的,覃总对我就像亲兄弟一样。”赵明眼中露出感激和痛苦的颜色,脸上的肌肉也随之绷紧,“警官,你们一定要找出杀害覃总的凶手,拜托了。”说完赵明一下子跪在地上,老泪潸然而下。
我把他扶起来说:“这是我们的职责,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谢谢了。谢谢了。”赵明情绪有些激动,似乎覃总的死亡对他来说产生了不小的打击。
“不客气。你去忙吧,需要的时候再找你。”我对赵明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赵明得到的我允许后,擦着眼泪走出接待室,身体依旧发抖。我陷入了思考中,赵明作为覃塘的一个司机,没有理由让覃塘出去接电话,这其中必定还有猫腻。
离开接待室,我到大门向两个保安核实了赵明所说的事情,结果他们的回答和记录跟赵明说的完全一致。接着我又到酒厂的仓库找到昨晚加班的人,他们的回答也和赵明的口述没有多大差别。
赵明有充分的人证和物证,而且还有监控材料,这便有了不在场的证明。
据他所言,给覃塘打电话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五十八分,而覃塘死亡的时间初步推断在四点以后的这个世间段,就算赵明有作案的动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现场作案。如此看来,赵明和此事确实没有多大的联系。
王婧玥已经和当地营业厅取证,覃塘最后的一个电话是和赵明通话,而春风得意大酒店的服务员看到赵明离开的时间却是凌晨四点以后,当时下着雨,覃塘没有伞。衣服必然会被大雨淋湿。然而事实确实他的衣服还有一些没有淋湿。
由此看来,这个案件的关键所在还是覃塘出去的这个时间空白段。如果能够找出这段消失的空白,这个案件自然也将大白于天下。
现在,和覃塘接触比较密切的人已经调查过半,结果却无济于事。连我都免不了有些沮丧了。
我怀着几分茫然的心情给王婧玥通电话:“或许这是一件无头案。”
王婧玥回应道:“怎么说?”
我眉头皱得很深,不由自主的叹息道:“最后一个给覃塘打电话的人不是赵明。”
“那会是谁呢?”王婧玥的声音不禁提高了许多。
“要是我知道是谁就好了。”
“唉!”王婧玥也一声轻叹。
“算了,你们自个儿慢慢寻找真相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不等王婧玥回答我就挂断了电话。
如今的刑侦队已非昔日的刑侦队。成员的思维已经慢慢的钝化,动作没有原来敏捷,出警的时间缓慢,思想不够前卫,纪律不够严明,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总之我是越看越心灰意冷。而且作为一个“有前科的局外人”我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呢?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背负骂名,受人指点。反正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不愿意再干了。
几分钟后,局长给我打来电话。
“喂,什么事?”我慢悠悠地说。
“那个,俊青啊,我是局长。”局长一改从前的暴躁脾气,此刻说话轻言细语。不用多说,一听就知道是有求于人。
“局长啊,你说吧。”出于对一个单位领导的最起码的尊重,我还是摆正了自己的态度。原本我是早已对局里和队里的人没有任何好感了的。
“覃塘作为当地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商人,现在上级也很重视这件事情。我希望你可以不计前嫌,协助刑警队调查这件案子可以吗?”局长的语言近似恳求。
“抱歉了局长,如今的我已经被停职停薪了两年。虽然每个月发了一千五百块钱的生活费,但根据当地劳动法,这点报酬远远抵不上我所付出的劳动。作为一个无职无名之辈,我觉得您真是看得起我。”我婉言谢绝了局长的恳求。
“俊青啊,我知道以前是局里对不起你,现在我给你赔礼道歉了好吗?”局长郑重其事地央求道。
“有些东西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了事的。局长,我这个人的原则你也知道。虽然我曾经未经过局里的批准把消息透露给犯罪嫌疑人,但是你们根本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我承认这件事情我也有过错,所以这两年就算停薪停职,任劳任怨我都忍下,以求赎罪。”这是我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事情。
“我知道你用心良苦,但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谁又能准确的判断出你不是出卖刑侦队呢?”局长苦心婆媳的解释道。
“局长,您想,一个人本来没有做什么坏事,最终却被烙上了叛徒的罪名,被钉在耻辱柱上,试问谁不心寒。而且我还想跟您说,我现在已经准备辞职不干了。”这两年来,无数个日夜,我都在思考,我留在刑侦队到底是对还是错,竟然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我,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别啊,俊青,你别激动,一切都好说。一切都好说,要不这样。你马上来局里一下,我把这两年的工资给你结算了。你看可否?”局长连最后的底牌都翻开了,显然是这件案子舍我其谁了。
“考虑一下,一个月后给你答复。”我并不为之所动,淡淡一句,不待局长回复我挂断了电话。
说实话,局长的态度让我有了一丝回心转意的想法。不过,我还不想那么痛快的给出回应,否则的话我苏俊青还谈什么立场,还有什么原则可言。
纵然有些事情难以两全,但我绝不委屈自己。这是我的宗旨。也是这两年来反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