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过后,苏严忽然笑了:“呵呵,其实能够忘记过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想你母亲也是希望你过的快乐,念恩,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忘记那些零零散散的片段,让你没有负担的和浅毅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厮守一生。”
“我不要!”念恩语声决绝,没有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和浅毅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如果你真的想要解除我心里的负担,那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
“事情的真相……”苏严喃喃自语,眼中有着迷离的痛苦。
往事不堪回首,对念恩是如此,对他亦是如此!
“是。”念恩目光坚定,咄咄逼人地道:“告诉我真相,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念恩,你口中的那个女人除了没有把你生下来之外,她对你的爱决不会比世界上任何一个母亲少。”
念恩拼命地摇头:“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当时我虽然昏昏沉沉,可你们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是她,她就是叶永康一直安插在爸爸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她在出卖爸爸,出卖我,敬业的死,浅毅对我的误会,全是她一手造成的。”
苏严在念恩步步紧逼下,慌了手脚,他伸手,强硬的按住念恩的肩膀,坚决地摇头道:“念恩,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念恩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打断了苏严的话,落泪如珠地吐露她这二十多年来的委屈:“以前有许多事我都想不明白,现在我全都懂了,她一直都是那么的讨厌我,为什么会突然对我那么好,好得我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妈妈疼了,原来一切全都是假的,她对我好,不过是为了更深的打击我,伤害我。现在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那天她为什么要救我?她和齐阿姨不是一条道上的吗?与其费尽心机的不让我想起这件事,不如杀了我,只有我死了,对她们才好不是吗?”
说着,念恩别过脸去,不愿让苏严看见她被泪水浸湿的脸。
“你别激动,浅毅他们就在门口,你想将他们全都请进来吗?”苏严好心的警告,看着念恩伤痛欲绝的模样,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抚着她如瀑的秀发,疼惜地道:“念恩,小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当初何太太对你动了杀心,你妈知道后连忙赶了过去,只可惜,我们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当我们赶到时,你已经被注射了兴奋剂,生命危在旦夕,我倾尽权力,但终究是没能保住你的孩子。念恩,如果你真的听到我们说的每一句话,你就应该知道,当时你妈是怎么苦苦哀求我救你的。你应该相信,她对你的爱是真心的。”
“至于对你进行心里暗示,好让你忘记昏迷前的事,那都是我的主意,与你妈无关。”回想当日情景,苏严不由得咬了咬牙,叹息道:“早在你怀孕的时候,我便诊断出你患了子痫,孕妇最忌讳的就是这种病,许多病患都是在产后发病,更何况当时眼看着你的胎儿就要保不住了,你的身体又因流血过多而虚弱不堪,我怕你醒来之后想起这些情绪激动从而影响血压,才对你进行了心理暗示,其实有关于催眠这类的治疗方式,我大学的时候只是自学,并没有教授从旁指导,一直也没用过,可能那天你挣扎在生死边缘,意识恍惚,才会表现出高度的可被暗示性。不然以我当时所学的那些皮毛,根本就无法让你忘记那些事。”
念恩失望的垂下眼睑:“照你这么说,你根本就没能力帮我恢复记忆?”
苏严仿佛没有注意到念恩的凄然之色,反而看向她的眼睛骤然璀璨起来,似有有一股热血在他体内沸腾:“那倒未必不能帮你,自从那次成功封住你记忆之后,这些年我一直苦苦研究催眠术,还和国际上著名的催眠大师一起研究探讨过,你的病例有些特别,很值得我研究。”
此刻,苏严看着念恩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他拿去做试验的小白鼠。
念恩指着自己,困惑地问:“我?特别?”
苏严用力点头:“催眠的有效期是十到十五年之间,一般要到十五年之后才会慢慢想起过去的一些事,可你不同,除了我,你还被你生母请来的催眠师反复的催眠过,也许是这过程造成了你记忆的错乱,也有可能是我当年的手法有问题,反正才短短的四年,你就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真有点不可思议。”
“那我到底有没有可能恢复?”
“这样吧!”苏严决定搏一搏:“你继续躺下装病,今天聊了那么长时间,浅毅他们在外面也等急了,我看还是再过几个小时你自己搞一些状况,到时,我单独为你诊治,我会对你进行一些暗示,如果你配合的好,也许我们能成功。”
念恩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苏严安慰地拍了拍念恩的肩膀,柔声道:“你躺好,我要去开门了。”
“等一下!”
苏严正要起身,却被念恩拉住了衣角。
“怎么?你还有事?”
念恩点点头,问出了一直深藏于心底的疑惑:“苏医生,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那个……和我妈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这么怕齐阿姨?”
苏严心里一沉,慈善的脸上闪过一道追悔的自责,目光闪烁,语气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是我和你妈二十多年前犯下的一个过错,我一直想向你爸爸忏悔,却始终提不起这个勇气,直到他死了,我都没勇气说出来。”
“到底什么事?”
看着念恩忧心如焚的水眸,苏严只感惭愧:“这件事,还是等你恢复记忆了,回到台北自己去问你妈吧,我想她看到你活着一定很开心。”
“可……”
念恩还想说什么,可苏严再不离她,直直地走向门口走出,眼看着门就要开了,念恩不敢再多问,只能戴上氧气罩,乖乖地躺回到床上。
高烧,又一个星期的高烧,念恩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