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年迈的管家也跟着跑了出来,可怜兮兮的向秋深求情:“秋深少爷,您是知道的,打您年轻那会儿我就在叶家工作了,辛辛苦苦熬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挨到忠叔走了,才坐上管家这个位置,才舒服了几年,您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失去工作呀,万一激怒了少爷说我失职,工作丢了不说,我的养老金,唉……”
华若诗眸光冷冷地看着这群人,怒道:“不就是为了几个钱吗?若是叶浅毅解雇了你们,我来请你们养你们这样总可以了吧!现在我要见我的女儿,你们统统给我让开。”
陈嫂面色焦急,横竖拉着华若诗的手不肯放:“夫人啊,我们这也是为你好,你不知道,自从昨天早上,大少爷全身湿淋淋地抱着裹着一身棉被的少奶奶回家之后,整个人都跟疯了似的,他不让我们碰少奶奶,不让我们问发生什么事,更不让我们接近他们的房间,蕾蕾小姐夜里哭了好多次,若是平时,少爷早就将她抱在怀里哄啊宠啊的,可昨天夜里,任凭蕾蕾小姐哭得再厉害,少爷都没理会,只是将自己和少奶奶关在房间里。今天早上,王妈送饭的时候好心的想要将饭送到房间里面去,便自说自话地推开了门,结果把少爷惹怒的,听说是拿枪指着她让她滚蛋。”
“呵!”华若诗似在鼻子里轻哼一声,讥讽道:“等他把女儿还给我了,他要疯要死全都是他的事,我管不着也不会管!”
秋深听了陈嫂的话,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有瞬间的失神,然后,他轻轻地拉住了华若诗的令一侧,叹道:“若诗,你先冷静下来,陈嫂说的没错,梦儿的事对浅毅的打击很大,你现在冒冒失失地冲上去,若双方都失去理智,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
“冷静?”华若诗满脸惊怒,厉声道:“如果是你的女儿发生了这种事,你能冷静吗?你现在全心全意只顾着你儿子的感受,我的梦儿呢?你有没有顾过她的感受?”
说完,华若诗怒气上涌,什么都不管不顾,强硬地冲开众人的包围,来到主卧室门口。
华若诗用手转动了一下门锁,见门被反锁了,也不多啰嗦,直接命令手下踹门。
秋深怕矛盾会愈演愈烈,于是快速抢到门口,试探性地敲了敲:“浅毅!”
没有反应!
他又用力地敲了几下:“浅毅,是我,你开门,若诗来了,她要见梦儿。”
还是没有反应!
“浅毅,听见没有,快点开门!”秋深一边敲门,一边不安的瞟向华若诗。见她双唇紧抿,脸色铁青的瞪着房门,心中更是焦急,不由加大了敲门的力道,无奈,门内始终没有反应!
华若诗死死盯着紧锁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秋深,别再和你那宝贝儿子白费口舌了,撞门吧!”
门被用力的撞开了,一两条昏黄的灯光犹如护伤的创可贴,稀疏地贴在黑暗中。门被撞开的那一瞬,听见房内有人激动的唤了一声妈,华若诗心中一颤,凭借着微弱的灯光望去,一个单薄无力得像纸一样的念恩,挣扎的想要从床上爬起,却被一个沉重的身影牢牢的包裹住。
华若诗挥了挥手,示意她的那群手下退下,然后和秋深屏住呼吸,一起向里迈进。
“别过来!”
刚迈出两步,他们就被一声暗哑得如野兽临死前的低低哀吼声震住了全部的心神。
“滚出去!”
浅毅颤巍巍的将头抬起,露出苍白消瘦的面颊来,一双原本灿若星子的瞳仁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扑在眼底的睫毛,在本就暗黑的眼圈上映了深重的阴影,再不见往日的俊逸倜傥。
华若诗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狼狈的坐在床前抱着念恩,并且冷冷地盯着她,满眼警戒的男子会是浅毅,那个任何时候都如王子般熠熠闪光的浅毅?
与浅毅的邋遢凌乱相比,念恩的脸和脖子却是干干净净的,连原本纠结的长发都被梳得很整齐的披散着,于这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莹亮的光彩。若不是她身上被包得紧紧的棉被,华若诗真会以为眼前的女儿依然是过去那个美仑美幻,纤尘不染的小仙女!
很明显,浅毅是非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念恩抱于怀中,因为此刻,念恩即便是在他怀中,却是手脚并用,不停的去咬去抓浅毅,想方设法的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浅毅的胸前已被她抓咬得一片殷红,可不管她如何挣扎抓咬,浅毅那双如钢铁般的臂膀始终将她牢牢的箍在怀中。
“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妈,救我!”
随着念恩一声声凄婉的哀求,浅毅已顾不上去应付华若诗,垂目去看念恩,用很轻很柔却让人心碎心痛的声音,如哄小孩子一般的哄道:“你乖一点,别乱动了,小心弄伤自己!”
一旁的秋深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喊了那么多次门,浅毅都不理会,仍由他们将门撞开,想必受了创伤的念恩听见华若诗来了,便激动的要和妈妈回家,而自出事之后便一直将她紧紧看牢的浅毅当然不会同意,于是念恩就乱打一气,逼得浅毅再顾不得他们撞门了。
念恩却不理会他的温言软语,也不看他近乎崩溃的模样,只是一味的挣扎,直到用光身上所有的力气,依然狠命的挣扎。
看着女儿这样,华若诗那还站得住呀,她几乎是抽搐着痛哭着跑上前,要紧牙齿,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对着浅毅狠狠地推了一把。
此刻的华若诗不再是商场上的女强人政治场上的霸主,她宛如一只猎食归来看见老鹰在欺负自己的幼儿的老鸟,不惜博上性命也要将小鸟护在她羽翼之下的可怜母亲。
也许是浅毅所有的精力全都集中在挣扎的念恩身上而无暇他顾,又或许陷入癫狂的女人气力总是格外的大,华若诗这么一推,竟硬生生的将跆拳道黑段高手的浅毅推倒在地上。
“不要怕,妈妈在这里,不要怕!”华若诗流着满脸的泪将念恩从床上抱起,一双颤巍巍的手,极爱怜的抚过冰冷的面颊。丝丝凉意从每一处与念恩接触的肌肤传到华若诗的掌心之中,冰得她一阵颤抖,经不住内心的悲哀伤痛,抱着念恩失声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