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熊熊大火,白运与马泽心里的火也不小,急怒之火,愤慨之火,忧患之火。
“老黑!全力以赴!”
“直接上元气吧,不然要来不及了!”
白运面挂焦色,脑子还算清醒。
“吼,元气先留着,尽灵子之用,附肉身腿脚之极,地上行程足矣!”
“好!”
青峰洲内,夜晚时分,狼神部族人刚睡下不久,黑暗中的红光就将他们惊醒,一个个都长身而起,走出门外,望向西天边那漫漫红火,虽亮丽却不知甚解。
一声狮子吼响彻大阿湖畔,首羽狮从青峰脚下醒来,往西北狂奔,去向胡榆山。
狮子吼同样惊醒风氏一众人,风崖放下书本,走出青岩屋,风行与风林搀着老匠人正抬眼远眺西天际,身后还有几个大人相陪。
风崖看向老匠人,二人各一颔首。
“小林子,小行子,把大家看好喽,我到安凌生那走上一遭。”
“好。”
“知道了。”
一会儿功夫,风崖来到狼神部落巨石大墩门前,值班的守卫不在,门户大开,他径直入内,耳中听到一些悠扬凄凄的歌声。
“往来不明予兮,我家昼夜迷!百家又逢殇兮,何处何人依!寒饥催人老兮,凶恶剹人脾!姣姣白神临兮,皎皎明月栖!祥白救世圣兮······”
安凌生正领着族人做月下歌祭,见风崖到来,歌声暂停,从人群中出来。
“风前辈,您这是?”
“打扰了,凌生,这是祭狼主吧?”
“不错,今夜天象异常,我等拜狼主以求安生。”
“狼主何在?”
“原本昨日狼主来过,暂留几刻便又离去了。”
“这般可如何是好······”
“风前辈,今夜天象,您是知晓个中深意吗?”
“谈不上明晰,只是听父辈说起过,干蟾地曾经有过一次漫天火光,细细究来,到如今也许已过百年不止了,那两个孩子现在也不知怎样了······”
“前辈放心吧,有狼主在,小信他们不会有恙。”
“但愿如此······”
部落地上的土突然一震一震,一头庞然大物在狼神部落门前坐卧下来,浑身布满鳞甲,他两眼一闭,似乎又睡了过去。
首羽狮去寻大黑,二人又叫上四足蛇鱼,往西天际火光方向赶去,第一程自然是苦沼洲,临行前,大黑到盖土丘与那头庞然大物说了几句话,穿山鼹甲便到狼神部落那边去了。
去苦沼洲路上,首羽狮对穿山鼹甲表示质疑。
“嗷吼,吼吼,吼。”
首羽狮的意思是狼大哥不让他们外出,现在只留穿山鼹甲在青峰洲里是不是不太妥当。
“呜啊!啊啊!呜呜啊啊!”
大黑的意思是,他打不过穿山鼹甲,所以穿山鼹甲一人在胜过他们几个。
苦沼洲里,月上中天,苦沼族人一个个也都不在舍内歇息,对北天际那片红霞抱着些惊惧。
陈堂观望着天边那片红霞,髓海内一些记忆慢慢涌现,只可惜画面才生起便又消去一些,他困在其中不得解,正是愁闷之时。
“龟哥,天边那是烽火木光焰!现在可是十万火急之时!”
“老末,谁跟你说的烽火木的事?”
“我自己听到的,还用谁专门告诉我么?”
风寻和狗娃也来到临崖蓝泉边
“大哥······天上······那是······什么?”
“大哥,这明明是大晚上的,天上怎么会起亮呢?”
“这事你们不必知晓,都回去吧!”
“别啊,龟哥,别只身前往啊,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必能断金!再说······龟哥你现在不是催不起法力嘛,兄弟几个刚好给你当护卫呀!”
“哼哼!老末,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想死的都随我来吧!”
说罢,陈堂观便往西北踱步,说实话,真特妈不想去!风信有一点说得对,他现在要想催起法力,稍有不慎,法力调得过多就得再受一次暗金镰枪神兵的虹吸之苦。现在要参与战事,他心里是真没底,奈何他也知道烽火起便是十万火急,耽搁不得,况且也是早前答应了白运,不论面子里子,都容不得他退缩。
风信风寻和狗娃几个面面相觑,自不会被那个“死”字吓却。
“信子,你记住了!我们不能死!”
“当然!”
“老三······老四······二哥······在······别怕······”
随后几人便跟上了陈堂观
月溪洲,月溪畔丝杉老树下,展千钧与身前那道硕大的黑影在此。
“长气老兄,西天边烽火起,事不宜迟,我这就启程,洲里还需防备,我月溪洲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此次就我一人去了。”
“无妨,展老弟一人足矣。”
“不用等由止了吧?”
“几日了,由止还不归来,罢了,你去吧,我一人回曲河向鸣老回话好了。”
说罢,乌长气展翅高飞,眨眼已远去。
展千钧沿着月溪往上游走去,到了一片建筑边,水上榭中飞檐下,展新雨和秦月荭在此等他,展千钧眼里映着她们,自然流露温柔,多的是不舍。
“月荭,新雨,此去西天际,不知是否还有归来时······”
“千钧,我等你,闺女也等你,你要是不回来,我便去寻你。”
“哼!爹爹,怎说些丧气话!你要是不回来,我也去寻你!”
“哈哈哈,好,为父说错了话,我如何能叫你娘俩跋涉沙海犯险?放心吧,我若不回来······月荭你便再找个人吧······”
秦月荭气的长长耳尖倒竖,鲜红瞳要喷出火来,一伸手死死捏住展千钧胳膊上的皮肉。
“嘶!呀!疼,疼,夫君错了,说个笑,娘子别当真!”
这一幕展新雨见过不少回,仍是咯咯浅笑。
“我若不回来,呸!我一定回来!”
秦月荭这才松手
“爹爹,说话算话,你必须当真了,你若未归······我与娘亲也说话算话。”
展千钧长叹一声,两只手一臂一个将秦月荭和展新雨搂在怀中,对着莹白庭额,一人给了一个吻。
“么啊”
一吻,秦月荭板起了脸,一脸嫌弃。
“赶紧走吧!”
展千钧手一松,转身离去,乌发随风飘动,背着身对身后摆了摆手。
“走啦!”
背影消失,秦月荭与展新雨相拥而泣。
暮黒岭上,并无人类居住,青草丛生,绿植不少,树木不少,岭下筑了不少大大的草窝,小黑山羊还在其中熟睡着。
老山羊摆着羊蹄往山岭上攀爬,爬到高处,到了长着一些青翠嫩枝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认认真真摸排筛选,采摘了不少嫩叶翠草,这才又下了山岭,到熟睡的小山羊的草窝旁,将那些嫩叶翠草放在一旁。
然后他便往西踏上征程
“不必送了,好好看家。”
身后那几头黑山羊止住脚步,目送老山羊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