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莫非王妃还未见过咱们南唐的大功臣?”一旁的太子李弘冀见此,不免开始幸灾乐祸。
“楚姑娘乃我南唐功臣,妾身怎会不相识,你说呢,楚姑娘?”周娥皇坐于李煜右首,此刻,收敛打量楚御魂的目光,柔声笑问。
“我早日曾在王府养病!”楚御魂敛下目光之中的审视,淡然回答。
“既然是除夕夜,今晚大家不必拘礼,随意就好!”李璟对于李弘冀的幸灾乐祸不满,在文武百官面前,还想看自家兄弟笑话,他瞪了他一眼,李弘冀遂不在找茬。
随后,李璟赐酒,缓解了此刻不愉快的气氛。
周娥皇到来,楚御魂早想先退下,见此情景,倒不好如此,只得继续留在席间。
各位王公大臣家眷应该与周娥皇甚是熟悉,既然李璟说随意,大家不在那么拘礼,君臣间都在相互敬酒、交谈。李煜更是被几位大臣包围,脱不了身。
而楚御魂,好不容易打发走趁机巴结她之人,李弘冀突然又来缠绕。
“楚姑娘,有你在,我南唐统一天下指日可待,来,这杯酒,本太子敬你!”
“多谢!”楚御魂对这位皇太子谈不上讨厌,但也不喜欢,只想和此人保持距离,他的目光不正直。
“都是自家人,谢什么谢!”李弘冀倒也挺会见风使舵,知此人为南唐重要人物,此刻居然开始攀关系。
不知是不是难得打发此人,不知不觉,楚御魂居然被李弘冀灌醉。
李煜见了,皱眉,替她挡了李弘冀,准备亲自送她回得凤楼。
但周娥皇恰好也醉了,而且还险些在席上摔倒。
“王妃,小心点!安王爷,王妃醉了!”李煜的手还未扶起楚御魂,李璟一位妃子突然扶着周娥皇冲着这边喊。
见状,只得把楚御魂交给丹青,而自己则扶着周娥皇,亲自送她回王府。
在众人面前,他扮演的可是温柔君子!
头越来越沉的楚御魂,嘴角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心酸之笑,最后,离去。
李煜一直都未相告她,他已有妻子。而倾儿告诉她,她开始喜欢的人不是赵匡胤,而是李煜!
“呵呵!都在骗我!”突然之间,方才在席间还笑语连连的女子,此刻无比失落,无限伤感。往日除夕夜,有父母相伴,然而今年,身边再无亲人。而唯一视作亲人的那个人,却在陪伴自己的妻子享受天伦之乐,她不过是个局外人。
站在得凤楼院前,仰望着满天星辰,她自嘲而笑。
“汐儿妹妹,不要这样,其实王爷他对你也是真心的!”丹青见之,好言相劝。
“我没事!”白衣少女回屋取来诛颜,突然往外走。
“楚姑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丹青急着阻止她。
“我要出宫!”不容丹青阻止,她早已眨眼间消失。
“难道她要去找王爷?”
楚御魂有出宫令牌,可随时出宫。除夕夜,参加完宫里的宫宴,在李煜与周娥皇回王府之后,她突然成了局外人。回想起以前在家的情景,她不免伤感,不顾宫女丹青的阻拦,独自出宫,到一家酒店喝闷酒。
喝的有些恍惚,想起父母,心中酸楚,因楚家不明不白被灭,至今她都未曾找到凶手。而曾经听父母所提起的唯一亲人小舅舅也不敢去找,她怕连累他!
当日,她曾在父母墓前发誓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至今,依旧未曾如愿,回忆起昔日种种情意,突然一个人暗自垂泪。
时辰不早,许多人都已开始回家与亲人一起守岁,这家生意颇好的酒楼,此刻客人也不多。但除了楚御魂,在她隔壁房间同样还有三人于此喝闷酒。
“大哥,你无药可救了,为了她,你既然敢违抗圣旨!如果此次我们还不能将此事办妥,皇上一定会听信奸相谗言,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收回兵权这么简单,而是脑袋搬家!”一个少年,愤怒之声率先响起。
“是啊,公子,这次若不是赵普赵大人力保,恐怕我们真的已被只手遮天的奸相踩在脚下!”少年身旁的青年亦在开始劝解对面的墨衣公子。
“好了,今晚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你们就不要谈论这些烦心事,大家来个不醉不归,如何?”墨衣公子似乎并无身旁之人的焦虑,反倒笑呵呵地亲自为他们斟酒。
“大哥(公子)!”身旁两人顿时无奈又不甘心,他们就不明白,他为何宁愿违抗圣旨,也不按照旨意带她回去。
原来,这三人乃是被摆了兵权的赵匡胤,以及他的同胞弟弟赵光义,心腹高冷非。
一月前,赵匡胤因未完成使命,被周世宗下旨收了兵权,废除大将军之职。同僚赵普献计让他再次请旨完成寻找预言中女子的任务,并且由他力保。因范质推荐之人被李煜身边的楚御魂轻易攻破,周世宗更是想得到此人,得不到也必须除掉。为此,在赵匡胤被迫去请旨之后,自然准奏,但下令如果此次还敢违抗圣命,后果自负。
为此,赵匡胤不得不再次前往南唐都城金陵,想办法带回楚御魂。
但是,来到金陵已经好几日,上次明明在她归来之时为最好时机,他却放弃,如今她住在宫里,他们更不好下手。不想,时至今日,他依旧不慌不忙,似乎毫不着急。
隔壁楚御魂的哭声愈来愈大,赵光义本就心烦,此时更是怒火冲天。
“小二!”
“客官,您有何吩咐?”店小二忙着屁颠屁颠的跑来询问。
“隔壁是谁在哭?吵死了!”赵光义怒道。
“回客官,一个姑娘,小的已经劝慰过,可她依旧哭个不停,不知所为何事。而且那姑娘凶得很,小的不敢再劝解了!”说起隔壁那个姑娘,店小二还一阵后怕,方才他去劝解,对方可是一个冷淡的眼神便吓得他退出来,不敢上前。
“岂有此理!”话音刚落,赵光义已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你跟去看看!别让他闹事!”赵匡胤熟知赵光义脾气,怕他冲动闹事,只得命令高冷非跟去,以防万一。
赵光义最讨厌女孩子哭,冲进去也不看那人是谁,就大叫:“喂!你烦不烦?要哭回家去,别在这里打扰别人!”
趴在桌上痛哭的少女闻言,冷冷地目光扫了他一眼,也不答话,继续伤心,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是耳聋了,还是哑巴了!再哭,休怪我不近人情……”然,赵光义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突然抬起头,手中剑,出鞘,绯光一现,冰冷的剑刃早已抵在他颈项上。
高冷非还未拔剑,她一道清冷的目光直视而来,语气冷淡:“别多管闲事,我的剑,不认人!”
“呀?诛颜剑?你怎么会有它,难道你是……”赵光义本被她如此快的身手惊得不知所措,但瞧见她手中诛颜,想到自己大哥的相离,他突然猜到此人是谁。
惊喜之语未尽,一道同样难掩欣慰之情的熟悉之声早已传入她耳中“汐儿!”
“大哥!”楚御魂闻声,抬眸相望,迎面走来的不是她的大哥又是谁!
方才她出声警告赵光义,赵匡胤已觉得声音熟悉,准备过来查看,而赵光义那声惊呼,更让他确定,果然,当他来到隔壁,发现独自哭泣的女子正是她!
看着哭得如此伤心的女子,他怜惜之情流露而出。她在这个夜晚与他相遇,仿佛感觉找到了依靠,突然扔掉剑扑进他怀里大哭。
“喂!你的剑,我怕!”上次赵光义可是被诛颜戏弄过,此刻已是怕它!
“二公子,你别乱动,它不会攻击你!”高冷非未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公子会怕楚御魂的诛颜,又瞧了瞧他此刻惊恐的模样,心中甚是好笑。如此提醒他,嘴角却在抽筋,俨然是憋不住要大笑。
“真的吗?”赵光义狐疑地问。
“嗯!”高冷非肯定的点点头。
“咦?她怎么也称呼我大哥为大哥,还这么亲密?高冷非,为什么?”方才还对自己面露杀气的少女,此刻却扑进他大哥怀里大哭,好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这令他咋舌!
他们什么关系?
高冷非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
赵匡胤、楚御魂、李煜三人结拜之事,他们自然不知。
“好了,汐儿,不哭!大哥在!”赵匡胤轻声安慰着怀里少女,他向来生活在军营,除了对待自己的将士有时会如此温和,平常都是板着面孔,冷酷至极,何时如此温声细语安慰女孩子。
赵光义瞪大眼睛,好似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高冷非也非常意外,遂开始打量这个女子。说实话,她虽然在哭,但却没有其他弱女子的怏怏之态,反而让人觉得当她哭出来,更加能凸显出她的真诚与真实。
而且,楚御魂的干净利索也让他们深深折服,哪个女子伤心之后,不需要人柔声安慰半天。可她不同,哭过之后,就好了,整个人又精神起来,虽然让人觉得有点像小孩子,但就是如此,才让人觉得她清冷又可爱。
之后,赵匡胤见她喝了不少酒,担心酒伤身体,遂带着他们去外面。除夕夜,街上异常热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放鞭炮。爆竹声声,新桃换旧符,快乐孩童的欢笑声如此吸引人,
除夕夜,他们同样玩得很开心,跑到天桥上放鞭炮、烟花,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开,虽短暂,却美丽。
那夜,他们三人均记住了她快乐的欢笑声,笑颜如花已深深刻在他们心间。
或许,谁都愿意看着快乐的她尽情欢笑!
玩累之后,她未回宫,而是和赵匡胤等人在客栈休息。
然,这夜她的一举一动却在有心人的监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