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娇瞅了眼朝自己冲过来的王钦,很是不屑的摇摇头。
她父亲曾是大同卫的低级军官,她们家就她一女。
自小跟在父亲身边练就一身好武艺的林月娇,自然不会将王钦放在眼里。
别看她身子瘦弱,可跑起来却是飞快。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林月娇手里的桑木棍就朝王钦手腕上打了下来。
虽说抢了这些劣绅算他们活该,可毕竟刚刚吃过人家的饭,林月娇多少有些心软。
只想打掉王钦手上的棍子,抢了银子就跑。
王钦看着劈头盖脸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棍子,有些无奈。
这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啊。
这女人咋这么凶残,感觉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啊。
后悔已经没用了,王钦手里的电棍一阵乱甩。
防了脑袋却没防住大腿。
“啊,你这泼妇!”
王钦大腿被打了一棍,疼的他只想骂人。
林月娇本来看王钦痛苦的样子,正为自己下手太重后悔。
可听到王钦骂自己泼妇,她顿时不能忍了。
趁你病,要你命。
林月娇没忘了今天的目的,看王钦瘸着腿,战斗力大减,她当即一记扫腿朝王钦的左腿替了过去。
“我去,你这女人还越说越来劲。”
这一脚要是真扫上来,他真得交代在这里。
想到这,他心里一发狠,整个人不要命的朝林月娇踢过来的腿上扑了过去。
林月娇心里一慌,她自己的力量她很清楚。
这一脚要是踢到这男人胸上,那也得躺床上缓上半个月。
“咦!”
林月娇娇呼一声,忙收了扫腿,手上的桑木棍朝王钦肩膀上打了过去。
然而,王钦哪里肯给这个机会。他今天可被这女人气坏了,他左手死死抱着林月娇的大腿,右手上的电棍却是不给林月娇机会,抡在了后者的大腿上。
“啊!松手”
林月娇哪里知道王钦手上的电棍的威力,被电击后整个人浑身发麻。
大腿似乎失去了知觉。
“臭男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我大腿不能动了?”
林月娇奋力用左脚踢开王钦,满脸恐惧的望着王钦手上的棍子。
王钦也不说话,这女人让他吃了这么多苦头,今天一定要抓回去好好收拾一顿。
他甩甩有点发麻的右手,举着电棍朝林月娇身上砸了过去。
林月娇这下是彻底怕了,她拖着失去知觉的右腿转身就跑。
可这会的她哪里能跑过王钦?
王钦又是一棍子敲在林月娇的左腿上。
林月娇整个人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林月娇不愧是练过的,虽然双腿不能动弹了。
但手上的反应倒一点不慢。
她翻过身,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明晃晃的匕首。
王钦冷笑一声:
“你这女人当真无赖,我好心请你吃饭。
你倒来抢我银子,真是顽劣至极!”
王钦蹬着林月娇就是一顿臭骂,他嘴里不停的发泄着怒火。
坐在地上的林月娇却是想起伤心事,哗的哭了。
“我去,你可真无赖,恩将仇报不说。
还骂不得了?”
王钦越看越生气,面前要不是个女人,他早踹了。
林月娇哭了一阵,用破旧的衣袖摸摸眼泪道:
“活该,抢的就是你们这些恶人。
要是那些挨千刀的千户不抢我们的地,我和爹爹哪里会逃荒,娘亲也不会病死在路上。
如今没银子买药给爹爹治病,我也不想活了。”
说着,她把匕首往脖子上一架就要自尽。
王钦哪里想到这女人这么刚烈,他顿时有点慌了。
“喂,你们家的地又不是我占的。
你怎么能把这事怪我头上呢?
你要真抹脖子走了,你爹爹可就真没得救了。”
林月娇见王钦态度软了下来,她举着匕首,红着眼睛瞪着王钦,很显然她放不下爹爹。
半晌,她又嚎啕大哭一番后,才抬起红肿的眼睛,披散着头发哀求道:“那,你能买药救救我爹爹嘛?
只要能救我爹爹的命。我,我什么都愿意。”
说罢,她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林月娇打着卖身救父的旗号行骗的时候,王钦就不相信。
此刻他更不会信了。
“喂,那这麻袋里装的是谁?
你又想骗人?”
林月娇低下头,摇摇头叹口气道:
“公子不肯相助便罢了,我爹爹病重不能动弹,这袋里装的只是些障眼的东西。”
王钦见林月娇神情凄婉,不像在说假话。
而且眼下的形势完全被他掌控,他叹口气道:
“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你有困难可以说啊。
干嘛要做这种骗人的勾当。”
林月娇摇摇头不再说话,她也曾求助过父亲的故人、上司。
可谁会在意一个弱女子的请求呢,她也是个无辜的可怜人。
王钦用电棍戳戳林月娇的小腿,叹口气道:
“走吧,带你爹爹去看病吧,谁让我这人生来慈悲。”
一听王钦这话,林月娇顿时瞪大了眼睛。
满眼期待的望着王钦道:
“公子真的愿意救我爹爹?”
她扔掉匕首,双手捧在一起跪在王钦面前哭泣道:
“家父得的是肺痨,无药可医。
大夫只能开些药续命,公子还是不要跟过去了,免得染上肺痨!”
“肺痨?肺结核啊”
王钦听了顿时笑了,他无所谓的摆摆手道:
“那就更简单了,银子都不用给了。
我有治肺痨的药,你要是不想你爹爹死呢,两日后就在珍宝斋外等着。”
说罢,王钦又指指自己的大腿道:
“你打了我一条腿,我打了你两条腿。也算还回去了,今日事就这样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
才走了没几步,林月娇不知何时爬过来抱住了王钦的小腿,她跪在地上激动的问道:
“公子没有骗小女子?这肺痨当真能治好?”
随后,她又松开手瘫坐在地上,嘿嘿傻笑两声的摇头苦笑道:
“公子是个善人,一定是怕小女子太过伤心。
故意骗我的,为了给娘亲看病。
不论是大同府的名医还是山人的偏方都试过了,娘亲最后还是离我们而去了。
公子不用安慰小女子了。”
林月娇说罢,抱着两条受伤的小腿埋首其中,再不肯言语。
王钦见林月娇这么颓然,他也不再劝说,径直朝巷子外走去。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不会再像少年时那样,拉着人非要让人家相信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