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老妇人走的巷子里平日里没人走,如今也成了死巷,咱们兄弟几个就在那儿下手吧!”
“这次不能有半点差池,利落些。”
“快些走,别让旁人看到。”
阿奶拿着信笺只顾着埋头赶路,心里盘算着这条巷子是个近路,出去左拐便到了衙门,可曾想前几年已经被人砌了一堵墙,心里还嘀咕几十年未曾封的巷子,怎得还堵起来了,刚准备转头便听到“阿奶”像是南儿的叫声,正当阿奶准备埋怨南儿为何跟来便两眼一黑,沉沉的摔下。
南儿和阿阳齐靖元本来跟着阿奶进了一个巷子,还在琢磨阿奶要去何地,便看到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冲到阿奶身后,南儿惊恐地的喊了一声便也两眼一黑,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但声音越来越模糊,南儿感觉自己被塞到一个袋子里,被人扛到了肩上,失去了意识。
当南儿昏昏沉沉的醒来看到自己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墙壁上挂满了蜘蛛网,梁上的帘子也是陈旧破碎的,南儿想起来昏迷前阿奶被一个男子打晕,心里惦记着阿奶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身子被麻绳捆着动弹不得,南儿心急如焚,原本还没缓过神来头有些沉重,但想到阿奶南儿便瞬间意识清醒,看到右方柱子旁露出半个身子,那衣裳便是阿奶身上穿的那身,可离得有些距离,南儿喊着“阿奶”,谁知声音过于嘶哑柱子旁的那个身影一动不动,南儿急的眼泪都出来了,用力挣脱着绳子,可麻绳太严实,根本没用,南儿失落的坐在那里,南儿心里满是惶恐,想着阿奶和自己并没有得罪过旁人,为何会被绑在这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南儿都不知道,可就在南儿不知如何是好的环顾四周便看到左手旁的柱子上也绑着一个人,看那背影,和那漏出来的半边身子的衣着不是和自己一同出来的齐靖元吗?南儿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用着嘶哑的喉咙连喊了好几声“齐靖元”,那身影在听到第三声的时候动了一下,虽然动作不大,但南儿一眼便看到了,看到那身影动了一下,南儿更用力地喊着。
当时齐靖元看到有壮汉冲到阿奶身后,便本能的护了一下身旁的南儿,可从后面冲来的三个男子有一个身材精瘦的男子打开了他的手,一把上去把打晕了南儿正当齐靖元冲过去拉南儿,便被一个强壮的男子挡住,齐靖元反手抓住男子的手腕,扣在了那男子的后背,可那男子也不甘示弱的用另一个手的手掌拍到齐靖元的肩膀,将齐靖元打退脱身,齐靖元亲眼看到南儿被那个精瘦的男子塞进麻袋里抗在肩上跑了,而阿阳则在一旁与另一个男子交手,齐靖元的父亲在齐靖元十岁那年求了一位师傅教过齐靖元一些防身术,当时齐靖元还有些不情愿,便拉着阿阳同自己一起练,现在觉得还有些用,齐靖元看到那男子扛着南儿早已不见了踪影,阿奶也不知去向,便跑到阿阳身旁小声说了声“赶紧脱身报官”,齐靖元便故意与那人打斗中占下风,故意漏出破绽被那人偷袭顺利,那人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子,按在齐靖元口鼻上,齐靖元刹那间失去意识,但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齐靖元脑海里还在想着“他们定会将自己和南儿关在一处”,所以齐靖元有意失手便是为了离南儿更近一些,这样他会想办法救出南儿和阿奶。齐靖元本还在晕沉中,听到远处有个人喊着自己的名字,齐靖元试着动了动手指,听到喊自己的是南儿,虽然有些嘶哑,但齐靖元还是能识得,便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手和身子被麻绳捆了好几圈,动弹不得,便回了句“南儿,是我。”
南儿听到齐靖元的回应内心竟有些期盼,齐靖元环顾四周,看到这房屋有些破旧,在齐靖元右方有一座铜像,齐靖元想着这里应该是一所破旧的庙宇,有一丝微弱的光亮打在铜像的眼睛上,齐靖元看到那双微睁的眼睛像是看着自己的方向,又像是看着自己的身后,齐靖元顺着那道眼神强扭着身子看到身后有一大块石头,齐靖元想着石头还能把这麻绳磨断嘛,可在一看,便看到石头下方压着一把匕首,齐靖元瞬间清醒,想着如何将那把匕首拿过来,将绳子割断,正当自己想着的时候便听到有脚步声想着这边走来,齐靖元赶紧喊了一声“南儿,装睡别醒来。”自己便往匕首的方向挪了一下,用身体试图挡住那把匕首。
“大哥,人都带来了。”听到“吱”的一声,门被打开,齐靖元赶紧闭上了眼睛。
“这怎么还多了一个?”只见被喊大哥的男子说了一声,那声音听着有些低沉。
“这货是和他们一起的,我这不是怕引人耳目,溜出去报官对大哥也不好,才一同抓过来。”
“你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这事办好了给你记一大功,煤油都准备好了没?”
“我让李三和张四去拿了,等天再黑些,我们便动手。”
“那我便回去歇会儿,昨夜一夜没睡在这儿等了你们一夜,等你们办好了和我说一声便是。”
“大哥,你去歇着,交给我们便是。”
“我走了,这里面臭气熏天的,你们防着点便让他们醒了。”
“行了。”
齐靖元听到门被关上,但没一会儿又被打开。
“你咋不把丢了那个人给大哥说了。”
“我这不是让张三李四去寻了吗?昨夜都没办好,今天再和大哥说,你还能看到他那张笑脸?你快去多寻些煤油,这里面确实臭气熏天的,我们出去等着。”
不一会儿便有人进来提着一桶煤油,煤油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屋子,便听到煤油撒地面的声音,还给他们三个身上撒了许多,紧接着就听到抱着一堆杂草的声音,开始往门口和地上,还有他们身旁摆了许多,等到杂草摆满了整间屋子,才听到关门的声音。
齐靖元听到附近没用动静,抬眼一看门已被关上,齐靖元便看向那匕首的方向,尝试着拿手去够,可手被捆的很紧,压根碰不到,便尝试扭动身体,试图将身子面向匕首,用嘴叼起来,齐靖元使出浑身力气才将身子转过去,拿脚去够,够到匕首后将匕首踢到身下,再将头和肩膀向着匕首的方向,齐靖元脸部脖子被憋得青筋暴起,终于在最后一刻齐靖元叼到了匕首的握手处,向着自己身子上的麻绳划去,就在齐靖元牙齿都咬累的时候,一根麻绳断开了,齐靖元松了松身子,可在第二处的时候齐靖元够不到了,便松口将匕首掉在腿上,腿将匕首送到右手边,齐靖元用小拇指头勾到了匕首,又用四指将匕首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将手腕上的麻绳划开,全部划开后,齐靖元将麻绳解开扔在一边向着南儿的方向跑去。
“南儿?你又睡过去了?”
“啊?不是你让我装睡的吗?咦,你的绳子怎么解开的?”
齐靖元看到南儿呆呆的表情竟然有些好笑,但现在还不是笑话南儿的时候,便用手将南儿惊掉的下巴扶回去,便拿着匕首给南儿割开麻绳,南儿拉着齐靖元跑到阿奶的方向,看到阿奶还在晕迷,南儿有些难受,齐靖元在一旁割开阿奶的绳子,南儿便在一旁一直推着阿奶,南儿有些着急的掉眼泪,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齐靖元想着不能从前门出去,便开始找着其他出口,齐靖元看到右边角落里有一堆杂草放着,挪开一看竟然是一个小洞,那洞口仅够南儿的身形,齐靖元想着让南儿先出去也好。
“南儿,你先出去,他们不定啥时候就要点火了。”齐靖元已经闻到屋外面的煤油味道。
“我不出去,要出去我们一起出去。”南儿坚定地看向齐靖元。
南儿话音刚落,他们便闻到屋外面有一股子烧焦的味道。
“老大,这些个煤油,足够将他们烧的渣都不剩。”
“快些离开,别让旁人看到咱们。”
南儿和齐靖元回头望去,那木门已经被全部点燃,那火势越来越旺,像一条火龙一般冲向房屋的各个角落,齐靖元赶忙将阿奶背到洞口,冲到方才被捆的柱子前将那块大石头拿起,前脚刚走,火势便将那根柱子吞噬了起来,齐靖元将大石头握在手中,用尽浑身力气向洞口砸去,看到有一块砖石被砸下来,齐靖元便继续砸着,南儿看到火势越来越大,房屋都可能塌下来,便也着急的用手抓着掉地上的砖石砸向洞口,可没用任何反应,倒是齐靖元那里又砸断了几块砖石。
“南儿,你先出去,等我再砸一些还要将阿奶弄出去,你在外面接应着阿奶。”
齐靖元看向南儿还在拿砖石用力地砸着洞口,丝毫不理会方才自己的那句话,直到一块碎小的砖石被南儿砸下来,南儿抬头冲着齐靖元笑了一下便继续砸着,齐靖元看到南儿这样,便用尽全力砸着洞口,两个人的手都磨破了,却都浑然不知。
“咳咳咳。”
南儿已经被烟熏着开始咳嗽,但南儿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子,又撕下一块布子,一块放在了阿奶鼻子上,一块递给了齐靖元,自己边咳边砸,齐靖元拿着布子想着再砸一块便可出去,便将布子按在了南儿的口鼻处。自己将最后一块砖石狠狠砸了下来。
“南儿,你快出去,把阿奶接出去,快!”
齐靖元拉着南儿的胳膊把南儿拽到洞口,那股力量像极了上次在大街上拽着自己去看划破的手,还没等南儿反应过来,齐靖元便将手推着南儿的腰,把南儿推出洞口,当南儿反应过来自己就剩两条腿没出来,看里面屋子已经被烧得火红一片,南儿赶紧用力将阿奶拉出来,“咚”里面的一根柱子已经倒下来,南儿将阿奶放好便伸出手拉齐靖元,齐靖元接过南儿的手,将身子探了出来,可是南儿和阿奶都是小骨架,齐靖元后背比较宽,迟迟出不来,南儿看火势都要蔓延到齐靖元的身后,便有些着急的拉着齐靖元,眼泪不知何时掉了出来。
“齐靖元,你快出来呀,齐靖元,你快出来呀。”南儿在洞外急着哭出了声。
齐靖元回去拿石头狠狠地砸着墙面,南儿也赶快捡起砖石砸着,齐靖元砸完一块身后的柱子又倒了一根,南儿着急的拉着齐靖元的衣角,齐靖元侧过身子往外挤着,南儿的小手拉着齐靖元的大臂,用尽了全部力量,齐靖元终于在最后一刻从洞口出来,出来后背着阿奶拉着南儿赶忙往前方跑了一段才放下阿奶,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南儿也瘫倒在了地上,看着那间屋子被整个火势吞没,想着还好有齐靖元,要不然她和阿奶便会在里面活生生被烧死,南儿转头感激的看着齐靖元,没想到齐靖元正看着自己,忽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是小花猫。”
“我是小花猫,那你便是大花猫。”
两个人看着对方脸上被火熏黑的脸庞,南儿因为流泪,那脸蛋被熏得黑黑的,但因为流眼泪,流过眼泪的地方便不是黑的,一道一道的看着更好笑一些。
“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都被对方的模样笑道,不过南儿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
“小花猫,你哭什么?”
“今日之事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和阿奶都在里面被烧死了。”
齐靖元摸了摸南儿的小脑袋瓜子,“今日之事也多亏了你把我拉出来,要不然我也会被活生生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