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拿着沉甸甸的一包桂花糖往家门院子走去,回想起今日见着苑博哥哥的神情,总感觉和以往的苑博哥哥有些不同,更沉闷了一些,阿枉也是有话同自己讲,但都被苑博哥哥制止了,南儿想着难不成苑博哥哥是为着亲事闷闷不乐?成亲不是件喜事嘛,为何苑博哥哥愁眉不展,南儿想起阿爹阿娘成亲后也是很恩爱的,南儿总心里总觉得还有件事没做,回到院门口才想到自己出门是为着给阿奶买草药来着,摇了摇小脑袋瓜,想着怎能将这事忘了,便又转身走向街去。
南儿正往药铺走去,看到苑博哥哥和阿枉刚从那间茶馆子里出来,迎面走上前一个女子,南儿见那女子个头只比苑博哥哥小半个头,穿着碧绿色的衣裳,看着打扮像是大小姐的模样,离得有些远南儿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不知那女子在同苑博哥哥讲些什么,苑博哥哥感觉到有人朝他那里看着,转头看到南儿,但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倒是身旁那女子没注意到,南儿赶忙走向药铺没再看那边,买好药出来时街上没有他们的身影,南儿没有注意到身后药铺先生拿着一包桂花糖追了出来,可南儿没有听到那人的声音,便往回走着。
南儿抱着一包药材回去,才发觉那包桂花糖没有拿回来,想了想还是算了,比起桂花糖,南儿或许更喜爱吃梅花香饼,桂花糖虽很香甜,食多了还会有些发腻。
阿奶坐在床边拿着前两日上街新买的绸子料,给南儿做几身新衣裳,阿奶对南儿是很舍得的,有了些银子傍身,就想着给南儿穿好的吃好的,几两银子花着也不心疼,看南儿进来有些魂不守舍,只是趴在床边呆呆的看着自己做衣裳,脑袋瓜蔫蔫的靠在那堆衣料上,不知南儿上了趟街发生了点啥。
“南儿,你这是怎么了?”
“南儿没事阿奶。”
阿奶最懂南儿了,有什么好事总会跳起来与自己说,有了伤心事便就闷在肚子里,什么都不讲,看南儿这副模样,定是遇着伤心的事,阿奶今日找针线的时候,翻到了那日苑家公子赠予南儿的那个镯子,还在嘀咕着,如今她们祖孙俩有了正洪留下的铺子庄子,阿奶都愿全数拿出给南儿做嫁妆,这样看来,苑家南儿也是可进的,旁人说起苑家公子都是称赞其儒雅大方,相貌堂堂是个好孩子,阿奶看着苑家公子对南儿也是极好,过两年南儿也要谈婚论嫁,苑家公子想必也是良婿,不如年底给这俩孩子定下亲,后年再选个好日子,可阿奶又有些犯愁,自古婚嫁都是男子上门提亲,可之前南儿为了赚银子也找他寻过活,那时苑家公子可能会想着南儿与他门不当户不对,即便是定亲,也不会想着与南儿定亲,这可让阿奶有些犯愁,不过,若是南儿心里有苑家公子,阿奶总会想些法子让南儿与那苑家结亲。
“南儿,阿奶方才找针线看到了那日苑家公子赠与你的镯子。”
“哦,阿奶,苑博哥哥都要定亲了,那镯子南儿有时间便还回去罢。”
“定亲?南儿是说那苑博已与旁人定下亲事了?”
“嗯,秋儿那日同南儿讲的,是咱们出门的那几日他们便定下了。”
阿奶听到苑家公子已定下亲事,那手中的针头不小心戳了一下指头,阿奶放下针线叹了口气,若自己早些下定决心去要回正洪留给自己的那些铺子和庄子,或许还能早些让苑家公子和南儿定亲。
“南儿,你怪阿奶吗?”
“阿奶,南儿为何怪你?”
“南儿,今夜阿奶再带南儿去‘靖水楼’吃顿好的可好?”
“好,南儿想吃那里的狮子头,那狮子头是南儿吃过最好吃的。”
“好好好,那南儿你先试试阿奶做好的这身衣裳,要是合身,今夜就穿这身再披个大褂在外面,阿奶再给我家南儿梳个好看的发髻,去你阿娘首饰盒里挑个喜欢的头饰,把南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可好啊?”
“阿奶,南儿总觉得这次回来就像在做梦一样,阿奶,南儿是在做梦吗?真想让阿爹阿娘早些回来,跟南儿和阿奶每日一同吃肉。”
“那阿奶就陪南儿等着南儿的阿爹阿娘回来,阿奶带你们一同吃肉可好啊?”
“好啊,阿奶真好。”
南儿脑海里想着阿爹阿娘阿奶和南儿一同坐在院内,一家子说说笑笑,阿爹还会像以前那般捏南儿的鼻子,南儿也会像以前那般躲在阿娘的怀里撒娇,阿娘便叉着腰瞪着阿爹,训着阿爹,南儿看到阿爹被训得模样偷偷捂着嘴傻笑着,南儿只想着这一天快些到来,若是再等几年南儿再大些,阿爹便不会像对幼时那般对南儿了。
阿奶带南儿换好衣裳,看着南儿,想着或许是这段时日伙食比以往好太多,南儿竟然长高了一些,阿奶有些欣慰,莹儿像南儿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长到自己肩膀了,可南儿才到自己腰间,干瘦干瘦的,看着有些可怜。
云晴瞪着眼睛看着宰相府内下人搬来了一堆聘礼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可老爷不在宅内,云晴拿着下人递来的礼单,可大脑一片混乱,想着自家就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这是弄混了么?后来宰相府下人回完话,云晴差点没站稳,是身旁的刘妈扶了一把云晴,才险些没坐在地上,云晴赶忙派人将老爷唤回,说有要事,刘妈将云晴扶好坐在正厅,云晴想着喝些茶水缓缓,可那双纤细秀气的手一直抖着,还没送到嘴边都已经撒了出来。
齐天磊进前厅看到满地的聘礼,想着云晴再给齐靖元还是齐靖杰备的聘礼,可聘礼这事云晴不会不同自己商量擅作主张的,看云晴有些欲哭无泪的坐在椅子上,齐天磊便直接坐下询问这厅上的聘礼,云晴回话时声音有些颤抖,齐天磊皱着眉头身子往云晴那边靠了一些,才勉强听清,可听完后齐天磊眉头皱着更紧,停了许久都没有讲话,后喊刘妈去将那齐靖元齐靖杰喊来前厅。
齐靖元看到满厅的聘礼,连皱眉头的模样都和齐父有七分相像,想着这一堆聘礼该不会是拿来娶宰相女儿的吧,总之不是给自己准备的就行,齐靖杰刚睡完午觉懒洋洋的伸着懒腰进来,看到满厅的聘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庭前坐着的父母,想着该不会是给自己备着聘礼来娶宰相女儿的吧,齐靖杰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可自己的母亲神情到多了些沉重。
“齐靖杰,你可知厅内这些聘礼是给谁的吗?”
齐靖元听到父亲在问着齐靖杰,松了口气,想着此事与自己无关,便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慢悠悠的喝起茶来,齐靖杰一听是问自己,心里有些小激动,便站起身向厅上的父母行礼,故作沉稳的说着“父母在上,请受齐靖杰一拜,婚姻大事此乃人生大事,看到家父家母为儿子备好这些厚重的聘礼想必是煞费苦心,不过二老请放心,我齐靖杰成婚后定会加倍侍奉家父家母。”
云晴听到齐靖杰从未有过的正经,讲了这番话还是被控制住,小声的哭了起来,后拿着刘妈递来的手帕,擦着流不完的泪水。
齐靖杰看到母亲哭了,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好事啊,难不成母亲是喜极而泣?
“齐靖杰,这聘礼是给你的,并不是给你备下的。”
“咳,咳咳咳。”齐靖元听到父亲这句话差点被茶水呛着,那张白净的脸都有些呛红了。
“给我和给我备下的不都是一回事吗?”齐靖杰转头跟着咳声不满的看了眼齐靖元。
“我的傻儿子,这是娶你的聘礼。”云晴说罢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娶我,娶我?不对啊父亲,咱们这都实行男子娶男子吗?我可没听过啊,父亲,万万不可,儿子不会嫁给男子的!这要传出去我齐靖杰还怎么做人啊!”
“齐靖杰,就你这猪脑子我看还是多读几年书再成亲吧。”齐靖元实在是忍不了齐靖杰这个傻子了,这么明显亏他还能想出男子娶他,这脑子到底是遗传了谁啊?
“齐靖元,你才是猪脑子,你全家都,,,父亲,你看他又欺辱我。”
“你哥说的没错,我怎得生出你这个猪脑子,你竟然能说出,能说出,罢了,老爷你同他讲吧。”
“齐靖杰,这门亲事你若不愿,为父会想办法给你推掉的。”
“哪门亲事啊父亲,你们怎得都不同杰儿说明白,我如今脑子一片混乱,你们有话都讲明白些不好吗?”
“是你同宰相女儿的亲事。”
“父亲,母亲,你们同意杰儿迎娶宰相女儿了?杰儿八百个同意啊。”齐靖杰还以为父亲说着谁家的亲事,那女子可是齐靖杰梦寐以求的,那日摔倒起身的时候,见得那女子第一眼,齐靖杰就陷下去了,齐靖杰也是见过别家女子,但都没有那日让自己心跳那么快,齐靖杰便在心底默默定下了那女子。
“杰儿,不是我们迎娶宰相女儿,是她来迎娶你,你可能听明白?就是许你做上门女婿。”
“她来迎娶我?上门女婿?上门?”齐靖杰有些愣了一下,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反应,云晴担忧的看着齐靖杰,齐靖元看着齐靖杰愣在那里,想着,那货终于搞明白了,可齐靖元在想,齐靖杰会答应做宰相府的上门女婿吗?这货从来对喜欢的事物都是三分热度劲儿,齐靖元能看出齐靖杰是心悦那女子的,可上门女婿这身份与那女子成亲,倒不知这货会不会答应,会不会退缩,毕竟以他们家不足以去做上门女婿。
齐父看到方才还有些活跃的齐靖杰,竟站了许久没有言语,齐父心里有些不满,他们家虽说在朝廷上无人做官,但生意却也做得有头有脸,若是做了上门女婿会成为这皇城边的笑柄,可宰相都已派人送来聘礼,着实不好推脱。
“父亲,母亲,若是杰儿做了这上门女婿,是不是会有许多人瞧不起杰儿?”
齐靖杰终于开口缓缓说出这句话,只不过声音有些小,只有齐靖元能听得很清楚,齐靖元看到齐靖杰这般低落,不知是同父异母的缘故,身上流着同一种血液,竟有些心疼眼前这个货。
“杰儿你说什么,母亲没听清楚。”
“母亲,杰儿说,杰儿愿做这上门女婿。”
这句话厅上的人都听到了,齐父抬眼看了眼齐靖杰,云晴听到后又掩面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