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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依计画兵分二路

话说自独行先锋离了飞飞,一路乘着巨龙,万千里路只在一瞬,往这瀚海一去更不必说。眼见底下全是高树阔林,独行先锋自思道:“往日这地界乃是黄沙蔽日,飞石走砾。果如人言,这毕副将重造天地,广施仁义,成了眼下这番千秋功德,果真是前人须栽树,后人好乘凉。”正细看,却见底下万树丛中突出火来,先锋一惊,道:“莫非是走了水耶?这下边风头正紧,怎敢叫它烧起!”又拍拍那巨龙,道:“好龙儿,咱两个去看他一看!”巨龙当下会意,一个扎子下来,直直往那里去。

却说那火起之处,两伙人正厮战。这一边人,都是蓝盔蓝甲蓝阵旗,像蓝莓之蓝,必是蓝莓国的人马。那一边人,都是绿盔绿甲绿行帜,呈草木之绿,定是瀚海地的甲兵。原来这蓝莓国兵马来打,依山烧树,就地焚木,好起来大火高烟。教那敌兵见了,必然领人来救。这里就先两边埋伏下,待救火人马来到,便一齐杀出,叫他有来无回,人树两空。此所谓攻人之短,以逸待劳也。眼下绿甲兵吃了埋伏,已成颓势,那边蓝甲兵又放火,要再引人过来。风头又紧,火势欲烈。

天上独行先锋下来,正正见那些子穿蓝衣裳的泼油点火。当下怒道:“我道是人家失手,一时疏忽,看管不紧,起来大火。却原来是这伙强盗在此顶风点火!”巨龙猛然飞下,站了地面,踩在蓝甲兵阵里。那两伙人都叫巨龙惊住,四散而藏,哄哄的。只看独行先锋拍那黑甲巨龙道:“好龙儿,将这大火收了。”巨龙听了,就点头,张开盆口,呜一声,那遍地的火,都往汇黑龙嘴里,半点不剩。原先四周烈焰,止剩的焦炭黑土,枯木草灰,冒着烟气。再说这独行先锋与黑甲巨龙原本都在魔王手下,先锋自然知晓黑甲巨龙的本领,口能吐火,便亦能吞火。瞧底下两拨兵士,都见了这大火悉数叫着大龙吃了。绿甲兵都喜,涌过来,围着巨龙。蓝甲兵都惊,弃甲曳兵,四散而走,知道是碰见强敌。先锋下来巨龙,问绿甲兵众道:“这些放火的强盗是甚么来历?怎的如此放肆!”

只见绿甲兵里出来一个少年,披头散发,抱拳答道:“义士容禀。那些放火的,正是蓝莓国兵卒。但凡来打,都要烧杀起来,诱我兵士来救,吃他埋伏。今日又来,我已派兵去救。谁知他兵分两路,这里又起一处火。我只得亲率护军来救,不料这里乃是重兵,声东击西之计也。定是要来将我生擒。”先锋道:“恁的说,你便是这一军之将了。”那人道:“我是毕王手下部将樊大郎,今日莫非义士来救,便要自刎于此了。大恩报答不尽,不敢妄自言谢。”先锋道:“小将莫称恩,也不须你来报。大郎听真,我原本与你家毕王都在魔王手下,他是毕副将,我是独行先锋,他称我为兄,我也算自家人。你无须见外。”樊大郎听了,喜道:“君便是独行先锋,果真是久闻大名。”先锋道:“你也知我?”樊大郎道:“毕王时时提起,如君所说,因此小将也知君的大名。”先锋道:“时常提起?”大郎道:“时常提起!”独行先锋笑道:“却是未忘得我这个老友,如此便好。我也正要会一会他。”樊大郎道:“毕王身在翠叶城,君若要见,小将自当为君引路,愿作马前。”先锋道:“何须这便费事,你且上来我这大龙儿身上。”樊大郎都听了,便依言,上来龙背。独行先锋就取身边食盒,拿出奶酪,与那巨龙道:“方才亏得你。”抛了奶酪,巨龙吃了,呼呼的。独行先锋向樊大郎道:“你可与这黑甲巨龙指路,它懂人言。”大郎道:“小将也知道这黑甲巨龙,今日一见,真个叹为观止。”又对底下众兵士道:“汝等接应那一支兵马,随后自回关中坚守,这敌兵吃了败,定不敢轻易来犯。”即叫整军,一时人马攒动,待齐列,都奔动去了。

巨龙起来,樊大郎说与路程详细,便飞着。独行先锋道:“这翠叶城在何处?”樊大郎道:“在这瀚海正中,毕王叫隔着一十五里设有军寨,二十五里立有城关,将这翠叶城众星拱月也似的围住,一来好来应敌,二来可照看树木。小将所在之关隘距毕王所在不算甚远,若要行军走路须将近五日。眼下看巨龙飞快,约莫不过半日可到。”先锋于天上看了城关,又心忖道:“此番布局契合八阵图,真可谓是滴水不漏,定有高人指点。又问大郎道:“毕王如今饮食如何?”樊大郎道:“一日不过两餐,饮食极少。”独行先锋道:“定是战况不利,无心其他。”樊大郎道:“正是,我毕王兵马处处受制,只怕他来放火。也不知打到甚么日月。”先锋道:“我此行是受飞飞大人之托,正为劝战而来。飞飞大人往蓝莓公主那里去,我来见你们毕王。”樊大郎道:“这飞飞大人莫不是除去魔王那个飞飞耶?”独行先锋道:“正是,自魔王败灭,我便弃暗投明,跟随飞飞大人身后。”樊大郎喜道:“这飞飞义士心怀天下,也是响当当的好男子!”独行先锋道:“却是如此,只不知飞飞大人如今行事如何,成否?”大郎道:“蓝莓公主虽与飞飞义士乃旧相识,然如今公主占了上风,又建功心切,要拥地万里,一称四野,必是难听忠言。”独行先锋:“诚然如是,如今我在,应与你家毕王分些忧愁。现有巨龙在此,能吞烈焰,不惧他放火来烧。若蓝莓国人马计穷,公主势必不敢轻动。”樊大郎道:“君果真大义,诚得君助,毕王必然无忧。”

过来半日,业已到了翠叶城,那边龙背上,众人都下来,先锋往庭前,樊大郎与巨龙等候。有使报与毕王,言道独行先锋来到。毕王大喜,急急出来迎接。毕王见了独行先锋,拍手作揖道:“先锋哥哥来看我矣?”独行先锋笑道:“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兄弟何时学得礼仪,会打了揖,穿了衣裳?”毕王笑道:“往日在祭法坛,蓝莓公主说我举止鲁莽。我只道是贵人毛病,穷贫何来礼仪之说。如今行走世间也久,才知这礼仪何来贵贱之分,皆为人之道也。故知往日鄙陋,再不敢裸衣莽撞。”独行先锋亦笑道:“兄弟所言,契合圣人之道。这裸衣露体,虽大不雅,却与那裸心露性比不得。毕王道:“这是何意?”独行先锋道:“这裸衣露体只在外皮,黑的黄的,明明白白,一望便知。裸心露性却是在内,捉摸不透,黑白不分,怎不厉害。”毕王道:“所言得是,小弟闻哥哥方说来此是奉飞飞恩公之命,不知飞飞恩公来否?若非他们这些好人,我可来不得这瀚海。”独行先锋道:“飞飞大人往蓝莓国劝战去也。”毕王道:“飞飞恩公要学那墨子圣人止战耶?”独行先锋道:“正是,飞飞大人天性自然,确有古人之遗风,真乃君子也。”毕王道:“这公主虽是女儿身,却怀有大帝之志。真真是那巾帼不让须眉也。往日与其交起兵来,真似个猛丈夫。如今我在下风,蓝莓国眼见大胜在望,这公主怎能善罢甘休?”独行先锋道:“兄弟所言得是,莫忘我也引得巨龙过来,够与公主平分秋色,叫她不敢轻视。”毕王大喜道:“这黑甲巨龙也来得?哥哥快领我看去。”二人就一并出来。

毕王见巨龙模样,大喜道:“老伙计!还认得我否?”那巨龙也点点头,摇摇舌。毕王大笑,却见巨龙之下站着樊大郎。毕王问道:“大郎你怎在此?”樊大郎便将他引兵救火,中了声东击西之计,恰逢独行先锋相救之事说了。毕王听了大喜,向先锋谢道:“若非逢哥哥,我这小将军必是殒命了。”先锋道:“亦是缘分也,不足挂齿。这大郎年不过十六七,怎也领兵出来,舍生忘死?”毕王道:“这小将大有来历,大郎的舅父,正是我的元帅樊顶天,亏得顶天先生助我总调兵马,设寨立关。教我不曾丢城缺地,保得囫囵。”独行先锋听了,惊道:“是那个名士顶天先生?”先锋道:“正是!正是!先锋道:“我昔日也听闻顶天先生才学,人称他胸中百万兵。我听大郎说你十五里一寨,二十五里一关,十分周密。知道我兄弟无这个本事,应是高人指点,那知是这位高人!真是缘也,昔日我数次前去拜见,先生却云游去了,今日撞见,喜出望外。兄弟快来与我引荐。”毕王笑道:“哥哥莫急,大郎随我来见你舅父。”三人都去内院。

到了里边,只见一位,目光似电,含笑,立在桌前。毕王道:“这位便是顶天先生。”先锋听了抱拳,前道:“晚辈幸会顶天先生。”这樊顶天却作揖道:“在下多谢恩公救得小侄性命。”先锋一惊,也知顶天先生有神机妙算之能。后边樊大郎出来道:“这位恩公是毕王的兄长,独行先锋。”樊顶天笑道:“是不曾得见的老相识也!昔日我云游归家,闻邻人相告,有客来访,名唤做独行先锋。说此人比那刘皇叔还勤快一倍,来了六回,后方才不来。我听了颇觉失礼,时时想起,仍是羞愧。今日见了先锋,却是你我颇有缘分。今日起来神魂不定,我就于今晨占了一课,算知我小侄军中有难,然却是凶中带吉,自有贵人相助。方才我见先锋领小侄过来,便知先锋便是那课中贵人。”先锋听了笑道:“万不敢当!万不敢当!令侄自有洪福,功不在我。”毕王听了大笑道:“原来都是老相识了,哥哥怎还如此客气!”几人都笑。

毕王道:“今日可是前缘一并勾了,当要饮几杯来。”便叫摆酒菜,方还未好,只听有传使来报道:“杨掌柜来信道,蓝莓公主命帐下兵马总管云教头引大军,出来蓝莓关,做先头杀来。”毕王大惊道:“这公主定要决战了。”先锋道:“飞飞大人应是劝她不得,却不知这杨掌柜是何人?”毕王道:“正是杨先锋也,已在蓝莓关刺探消息。”独行先锋笑道:“原来是他,甚好,甚好。只眼下如何应敌?”樊顶天道:“此事不难,烦请毕王借我一支兵马,为君退敌。”毕王道:“先生亲往,我自当领兵探路。”独行先锋与樊大郎都道:“我也愿往。”顶天先生道:“毕王可领兵在后坐镇,以作支应。我领一支兵马应敌。再传报邻近军寨关隘,听我调动。”独行先锋与大郎在一旁都道:“却叫我二人作甚?”顶天先生道:“蓝莓兵士从蓝莓关出来,你二人就潜入关中,叫杨先锋接应,在关内生出乱来。管教他们回兵去救。樊大郎道:“先锋坐下有巨龙,能吞吐烈火,怎不能叫它去破敌兵?”毕王道:“大郎不知,那巨龙虽能吐火,却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要使百十人尚可。如今这重兵来犯,这巨龙怎吃得消。”大郎听了不语。独行先锋道:“便依先生调动,依计行事,”

当下毕王与顶天先生各点起兵马,独行先锋与樊大郎乔装,扮做客商走贩。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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