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很快的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对着其中一个手里拎着衣服的男生说到:“兄弟,借一下衣服!”那个男生没有多想,赶紧扔了过来,克罗拿起衣服闻了闻,又绷住一块儿衣领靠近看了看,说:“这种布料应该能行。”
我赶紧对着人群喊:“快叫救护车啊!大家帮帮忙啊!”但没想到克罗一把捏住了我的胳膊,说:“不能叫救护车。”我没有理解,说:“我们刚才不是路过一个医院吗,我记得不远的,我们赶紧送过去吧!”
“不行!”他很肯定的说:“弥儿是不能去医院的。快帮我扯住这块儿!”他把刚才那件衣服的领子塞到我手里,说:“使劲,拽紧了!”然后他从最上面一颗扣子的地方使劲一撕,从衣服撕下来一根布条。
然后又继续撕了三四次,我仔细看了看,弥儿肩头是贯穿伤,正面的伤口很小,背后那一侧是半个拳头大的窟窿,已经血肉模糊了,克罗用刚撕的布条穿过弥儿腋下,使劲的绕着肩膀的伤口缠了一圈、两圈,血没完全止住,但是放缓了不少。
救护车的警笛声传了过来,远处人群里有人喊着:“让一下,让一下!”我跟克罗对视了一眼,他抱起弥儿,跟我说:“快走!”
我们吃力的穿出人群,穿过了一个商场,面前出现了一个红砖楼,我跟着他连续推开了三重铁门才找到电梯,我们进电梯后,克罗说:“最上面那层。”我看了看,一共是23层,我赶紧摁了下去。
电梯很不给力,一摇一晃、忽快忽慢,好像年久失修的样子,我问:“这是哪儿?”克罗说:“她家。”
我懂了,估计他俩说的老地方见就是来弥儿家里幽会吧,所以刚才带我闲庭信步的在旁边玩着打发时间。
电梯可算是到了,出电梯后走了几步到一个防盗门前,他握着弥儿的手往门把手上捂了一下,滴滴一响,门自动就开了。我小声的说了一句:“真是娴熟。”
他把弥儿放到了沙发上,从旁边找了几个垫子把她的腰和背垫了起来,让她保持一种坐着的姿态,这样血液应该能流得慢一些。
“你听我说,我现在需要你帮我找一个蓝色的盒子,盒子里有剪刀、针、纱布什么的,还有一盒白色的药,记清楚了吗?”他吩咐的这个任务对我来说难度很高啊,我说:“这个地方你应该很熟悉啊,你直接告诉我是放哪儿的,我拿过来不就行了?”
他脸色很难看,豆大的汗珠在脸颊滑落,说:“别废话!我现在用意念控制着她的伤口,不能分神去找盒,你快点儿去!”我也不敢再争论,就一个柜子一个抽屉的搜索了起来,他在一旁不停的催促:“还没找到吗?!”
我感觉他应该是生气了,努力稳住他:“快了快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抽屉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想可一定得是在里面啊!用力拉开一看,真的有个蓝色的盒子。
我揭开盖子一看,哇噻,装备真的很齐全,我马上把盒子端到了他的面前。他示意我把盒子摆到了旁边的凳子上,说:“接下来,我需要你协助我。”我使劲点点头,他继续说:“你把住她,保持这个姿势。”
我于是坐到了弥儿没受伤的一侧,让她的头靠着我的头,双手用力抱住她。克罗半跪在她受伤的那一侧,操起剪刀把皮衣剪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贴身吊带衫,已被血染得通红,带子已经被子弹打断了,跟肉粘在了一起,血浓稠的已经凝固了。
他说:“还好没有打中骨头,只是皮肉伤。”他用镊子夹起一团棉球蘸了些酒精,把前后伤口的周围清洗了一遍又一遍,我抱着弥儿的手能感觉到她一次次的颤动,他放下了镊子,拿出了一个棕色的瓶子,揭开了盖子,说:“抱稳了。”
我知道他这是要上猛药了,于是憋住气牢牢抱住了弥儿,他把瓶子里的白色粉末倒在了弥儿背后的伤口上,听着伤口滋啦作响,弥儿的身体也开始剧烈的颤抖,大概一分钟后才放松了下来,克罗说:“还有一次!”
说完,他又在前面的伤口里撒上了粉末,也是滋滋的响起来,但前面伤口小很多,弥儿没有太明显的反应,他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根针,又拿出了一卷线,很灵巧的穿好线后,就开始由里至外的缝合伤口,他每缝好一层,就取一块像纱布的薄薄的东西垫进去,然后缝更外面的一层。
他说:“这样她的肉不会在愈合后长在一起。”我说了一声哦。最外面这层肉皮最难处理了,因为子弹穿过的时候已经把皮打烂了,无论怎么缝合中间都是差一截,他从盒子里拿了一管胶状物挤了进去,胶状物转眼就变成了皮肤的质感,和伤口融为了一体。
我瞪大了眼睛说:“这难道是人造皮?”他说:“差不多,呼,剩下的再包扎一下就行了。”他很仔细的把前后伤口包扎得妥妥当当,说:“你再坚持一会儿。”
他把弥儿的皮衣轻轻的脱了下来,弥儿上身只剩下破掉的吊带衫了,他说:“应该可以放平了,我去把身上的血洗一下,你趁这会儿给她换一件内衣吧。”
我才注意到克罗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染成一团团的“牡丹花”了,他脱下了外套,摘了帽子走进了洗手间。我吼了一句:“大哥!你要洗多久?”他没有回话,我把弥儿轻轻转了一下侧靠在沙发上,到衣柜里挑了一件跟她身上吊带差不多的内衣并坐回了沙发。
我把吊带从她肚脐那里轻轻掀起来,慢慢从她没受伤的一侧摘了下来,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的胸脯,居然连我也会脸红,真是一个连女生都羡慕的身材,担心克罗随时会出来,我又再次轻轻的把干净的内衣给她套了上去,并把她平放到了沙发上,盖了一条小毯子。
就这样安静的度过了五分钟,虽说是五分钟,但是在刚才那种争分夺秒之后突然静下来的五分钟却显得尤其的漫长,克罗出来了,他居然还换了一身衣服,看来真是存了不少个人物品在弥儿家呢,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
他用毛巾擦完了头,站不远处跟我说:“你也满身大汗了吧,我看你和她身高差不多,你也去洗洗,挑两件她的衣服换上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没戴帽子的他,他居然头发是微卷的,加上刚洗完蓬松的模样瞬间清秀了几分,可以说有一种韩国欧巴的范儿。
“看什么呢?还不去呢?”他催促了一下。“哦,忘了。”我应付的回答了一下,到衣柜里挑起衣服来,弥儿真是一个大胆的女生,我看到她这些衣服满脸的害羞,不是露背就是露脐的,不是低胸就是透视的,天哪,就没一件低调点儿的吗?
我放弃了,我转身跟克罗说:“你放这里的衣服还有多的吗?我还是穿一件你的T恤吧。”他没太明白,不过也很配合的帮我找了一件他的衣服,是一件酱红色的长袖T恤,我低声说道:“人长得还不错,这品味真是不敢恭维。”
“嫌丑就别穿。”他还有点不乐意。我立马把这T恤缩回抱在怀里,埋着头走进了洗手间,关门前跟他说了一句:“不准偷看我!”
洗手间里的淋浴装置很先进,温度和水量非常的合适,我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泡在水里了,干净的感觉好享受。
不知道是洗了多久,我不舍的关上了水龙头,借用弥儿的毛巾擦干了身子,套上了克罗的大酱T恤,对着镜子看了看,还好我颜值到位。走出了洗手间,没想到克罗坐在沙发边的地上已经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的朝冰箱走去想找点喝的,结果duang一声,不小心碰倒了地上一个东西,“真笨!”我心里暗自骂着自己,克罗假咳了一声,说:“不用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我没有睡。”
“得了吧,就差打呼噜了。”我笑着小声说着。打开冰箱挑了一罐橘子口味的汽水打开喝起来。是不是应该给他也拿一个啊?于是我问他:“你喝点什么?”他说不用。
我关了冰箱坐了过去,说:“简是谁?为什么要袭击弥儿啊?”克罗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是给我拿个喝的吧,随便拿个就行。”这人怎么这么烦人,刚才明明问了说不要,刚坐下又让人家拿,真是的。
我拉开冰箱门挑着饮料,心想最好挑个辣的,辣死他。他突然说话了:“简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回头看了看他,然后拿了一瓶饮料慢慢走过去。
他接着说:“除了简,还有两个人,我们四个曾经在这里几乎成王了,就像我有飞行的能力一样,他们三个都有自己独特的本事,我们一起杀进过黑龙山,一起砍倒了食脸鬼王,一起破解了无尽迷宫,一起征服了绝命戈壁,我们在一起挑战了很多别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我一下消化不了他这么复杂的故事,说了一句:“抱歉,你说的是游戏吗?”“你说呢?”他很冷峻的看着我,那眼神让我知道他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后来呢?”我喝了一口饮料,问到。他说:“那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曾经是我最爱的人,她叫小蕾,说来也巧,她长得跟弥儿一模一样,我们海誓山盟永不分开。可是永远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远,有一天她戴着一个手链来跟我道别,我没曾想这一别竟是诀别。”
“你说的手链,该不会是……”我插了一句,他点点头,“是的,跟你那条一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随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没了踪影。简告诉我是剩下那个兄弟给了小蕾一本书,小蕾看得走火入魔了,我那时没有抑制我的怒火,我,我杀了他……”
他陷入了沉默,我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他说:“你怕了?”我故作镇定:“才没有,我才不信呢。”
“爱信不信。简也就因此和我反目了,从此像仇人一般。后来我遇到了弥儿,感觉是上天给我的弥补。”他转头望了一下躺着的弥儿,温柔的调整了一下她的胳膊,“但她始终不是小蕾,我骗不了自己。”
这时铛铛铛,门铃响了,我们一下警觉起来,“是我,路易!你要的红酒我买到啦!”我望着克罗,仿佛感觉一万亩广阔的草原在他头顶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