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田县与河山县交界处,李蹊一行五千步兵埋伏于树林两侧,沉默而凶猛,像极了等待猎物的猛兽。
蒙骜与养由基则率骑兵在河山县内小心的游猎,四散的探马为骑兵提供了足够的安全距离,发现小于百人的队伍就上前包围吃掉,发现大队人马就直接略过,两天时间,他们已经杀了十几波马游族的队伍,足有一千多人,现在周围已经没有零散的队伍了。
“周围人数最少的队伍也在三百人以上了,该干一票大的了。”
“好,那就找一个千人左右的队伍,我带五百骑兵引走他们,带多了他们就不敢跟了,你带剩余骑兵堵在后面。”
蒙骜率领五百骑兵奔前方的村镇行进,那是马游族正在袭扰的村镇,蒙骜带兵装作无意中撞见的样子,骑兵阵型松散,混乱不堪,匆忙的掉头撤退。
恒都是洪山部落的一个千夫长,正率队劫掠一个村镇,连续一个月劫掠的物资已经足够自己部落度过一个富余的冬天。
劫掠从未如此顺利,这次获得的物资是去年的两倍还多,损失也比往年小很多,去年部落损失了四分之一的战力,而今年寥寥无几的伤亡相对于收获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了。
正在指挥的恒都,看见远处慌乱的商朝军队,嘴角上扬,那是一群无能的士兵,如果自己部落有这么多肥沃的土地,哪里会让战争发生在自己的领土。
“儿郎们,加快速度,挑贵重的拿,咱们的猎物送上门了。”恒都顺着蒙骜的方向指去。
呜呜呜
乡镇上空传出了马游族的标志性的叫声。蒙骜率领骑兵故意减慢了速度,让劫掠过后额恒都可以跟上。
松散的骑兵在李蹊面前呼啸而过,卷起一片烟尘,不待尘烟消散,一队千骑又呼啸而来。
“放箭!”
五千支利箭穿空而来,进入包围圈的几百骑兵,来不及反应就被箭矢贯穿身体,从马上栽下。
骑兵毫无防卫的被箭雨覆盖,瞬间损失三百余骑,余者大惊,但冲锋路上的骑兵却不是那么容易停下的。受惊的战马也在挣扎嘶吼,有几个骑兵被战马摔下,被后面的骑兵碾压,第二波箭雨、第三波箭雨很快落下,骑兵穿过了埋伏区,但也仅剩二百余人,损失7成多。
侥幸逃离的骑兵准备快马加鞭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可是却发现自己追赶了一路的骑兵正迎头向自己冲来。
惊慌失措、毫无阵型的骑兵面对两倍于己方锥形阵骑兵的冲击,结果毫无悬念,蒙骜为锥尖,一身锁子甲,一杆镔铁长枪,顶在了最前方。一个冲锋就杀了十多人,回头看去,只有数十人逃出。
此战杀敌近千,自身损失不过二三十骑。
养由基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一行人未曾休息,六千余人开始向第二个伏击点转移,骑兵四散在步兵周围保持警戒。
河山县城外,马游族营地内。
“长老,这几天各个部落陆续传来消息,已经有五千人马失去联系,最多的一队是格鲁部落的,有一千五百人左右。”
“长老,敌人如此行事,分明是实力不强,给我五千人马,我带队去灭了他们。”卫兵刚报告完,不待长老说话,帐下便有一人请战。
长老瞥了此人一眼,转头对着卫兵说道:“传令,部落任何行动,兵马不得少于三千人。”
“遵命。”卫兵躬身退走。
账内仅剩几名族内猛将,长老对着请战之人说道:“邬图,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劫掠,为熊桑部落积攒物资,而不是去攻打商朝援军。更何况其他部落损失越大,我们的计划越容易成功。”
“长老教训的是,是末将冲动了,刚才我只是一时气愤,我草原儿郎如何能输给商狗?末将以后定以部落大业为重。”
将军闻言点了点头,“下去吧,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就要撤退了。”
邬图听将军说要撤退,大感不解,不过刚被长老训完尽管心中不解,依旧点头称是。
中州,皇城早朝。
“起奏陛下,玄州燕石府临原郡城有一旺族陶家煽动军队、勾结草原行叛乱之事,目前已有平原县之地沦陷,郡内破天军被围困在平田县、河山县内。燕石府已派军将陶家覆灭,但由于自身损失严重,无法支援破天军,现已撤回燕石府内修整。”
“燕石府破贼有功,赏银万两,丝锦三车。军部谁来说所你们的对策?”
“回皇上,此事经军部讨论,建议命镇北军派人支援破天军,此外临原县还有一勇士,此次反叛之事正是由他发现,罪魁祸首的陶家家主,也是其派人斩杀,现在他又在为解破天军之围,而积极奔走,军部建议可破格提拔为偏将军,也可让其名正言顺。”
“微臣反对,我大商皇朝开国一千三百多年还从未有过白身直接晋升为将军的先例,况且此人已白身就敢带兵攻打县城,若是成了将军,岂不是更加膨胀。此事万万不可,请皇上明鉴。”
军部之人闻吏部之言而变色,急忙说道:“皇上,此人带兵攻打县城不假,可那已被叛军所控制,此人仅用两千余人就攻下了三千守军的县城,解救一县之地。况且之后此人也没有拥兵自重,而是积极的与马游族攻伐,试图解救破天军。此人绝无二心啊。况且如此赏赐也可让天下有识之士知道皇上您对于有功与皇朝者是何等的重视。”
“陛下,那人是前几日还是发配充军的囚犯,路上杀死官差逃跑而去,现在直接封为将军,待日后传出去他人如何看待此事,此风不可长啊。”吏部之人见军部说完不慌不忙的说出了李蹊囚犯的身份,打了军部一个措手不及。
见军部之人还要说话,皇上直接给出最后结论。“好了,不要吵了,此人平叛有功,但杀官差逃跑亦要罚,命令镇北军即刻出发,支援破天军,待解决破天军之围,任其为平原校尉,归属破天军,重建平原县,抵挡草原进攻,为期三年,三年内县在人在,县失人亡。”
......
河山县,一处荒废的村落里。
“主人,河山县城下的敌人撤兵了。”
“确定吗?”李蹊正在愁怎么解决这些游牧民族呢,现在已经没有小股部队了,敢出来狩猎的都是千人以上的队伍。李蹊原以为只有等丘田县的人马会和后才会有转机,没想到马游族自己却退兵了。
“大股兵马已经全都撤退了。还有一些由小部落组成的千人队,不过据探马来报说,也在整理物资,估计是准备撤退了。”
“咱们有没有可能截下他们?”
吴起想了想,“风险比较大,现在马游族的大部队还没走远,倘若我们贸然与敌人小股兵马纠缠,万一敌人回来突袭,我们会陷入险境。”
“好吧,那只能先去河山县城,与破天军会和了。”
一行五千余人向着河山县城出发。
河山县城。
“将军,敌人撤退了。”
“撤退?我来看看......好,派出探马,远远的跟着,确定敌人是否真的撤退,还是敌人的诱敌之计。”
“将军,城外有一支部队,说是咱们的援军。”
“一派胡言,陶家逆反,怎么可能有援军,我去看看。”
“城下何人,为何才来援助我等。”张裕站在城墙上向下看去,第一印象就是精锐,虽然人少装备差,但气势饱满,阵型整齐,毫无异动,比起普通的城卫兵,可谓是精兵中的精兵了。
“我等从丘田县来,本是方齐将军的士兵,奈何陶校尉反叛导致方将军身死,我等逃出后攻占了丘田县,又配合燕石府兵覆灭陶家后前来支援将军,奈何马游族势大,我等只能游走在边缘之地,阻击小股敌人,见其退兵,方才来与张将军会和。”
李蹊在城下将这一段时间的经历说了一遍,又回答了几个张将军的问题,这才被让进城内,但也仅限几个人,军队需要在外面扎营。
“张将军,不知城内情况如何,虽然现在敌人在河山县退却,但徐统帅那边依然不乐观啊。”李蹊进入城内,向张裕问道,河山县之围已解,现在就差平田县了,李蹊很想快些结束战争,借着军工捞个一官半职的,留在丘田县,先发展个一年半年的。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与丘田县无缘了。
“徐帅那边怎么了?”张裕没有告诉李蹊城内的情况,听闻徐福山那边有问题,急忙问道。
“徐统帅那边除了马游族,还有几万山贼在围攻平田县。”知道张裕还信不过自己,李蹊直接说出平田县的危局,不管信不信自己,只要最后能一起去平田县就好。
张裕闻言,顾不上李蹊几人,直接向传令兵下令,整军出发,支援平田县。
“将军且慢,平田县此时外围最少有十万敌军,将军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县城的,何不与我等一同在外围先灭掉一些外出劫掠的马游族,有将军协助,万人之下的队伍,咱们皆可吃下!”
张裕也是刚刚听说情况,一急之下做出的决定,听李蹊说完,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这样可以先消耗敌人的一部分兵力,就算县城真到了危机时候,自己再去支援也来得及。
“好,我们来商量一下,如何行动。”
李蹊面色沉稳,心中却是大喜,成了。“将军,我这边经过这几天的阻击,只剩千余骑兵,四千步兵了。我们步兵不动,骑兵探测四方,先找一处可用于步兵隐藏的伏兵之地,待步兵藏好后,骑兵再四处游猎,发现小于百人的敌军,就直接通知骑兵队吃掉,发现千人将敌人引到埋伏处,用弓箭对敌。”
“你这个方法可行是可行,但也只有前两天,敌人若是有了防备,你这就不行了,而且太慢,效率太低。”
“那将军您的意思是?”李蹊也知道效率低,奈何手中只有这些兵,有十万大军,还打什么游击,让吴起直接干了。
“河山县之围已解,想必敌人已经知道了,那他们就料定了我肯定会去支援平田县,此地是平原县与河山县交接的一处山谷,我可派骑兵从此处进入平原县,先在周围扫荡敌人的劫掠部队,让步兵急行军,埋伏在此处,之后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装作向平田县进军,引诱敌人出动,到时诈败引诱敌人到山谷内,共击之。”
“将军不会是想让我的步兵前去引诱敌军吧?”李蹊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也会派一部分,毕竟你的人太少了。”
“多谢将军好意,我等消受不起。我们互通消息,各干各的吧。”李蹊众人直接离席而去。
“哼,不知好歹!”
“将军,何不?”见李蹊等人不仅不同意,还直接走了,一个亲信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用,这边刚刚灭了叛军,上面的注意力还在这边呢,现在做太绝了不好看,今天就先放他一马,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离席而去的李蹊等人出城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拔营而去。
“主人,这破天军的人太过分了,这是拿咱们当诱饵啊。真想一箭结果了他。”回到营地的养由基回想起城内的事,依然十分气愤。
“避开他们,向南走吧,换个方向进平田县,免得被坑了。”李蹊虽然气愤,但形势逼人,自己无官无权,打又打不过,只能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