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扬州,晨风和煦、阳光柔和明亮,一切都盛放出熠熠生辉的模样。偌大的住院部花园,苏心语悠然地安坐在轮椅上,由着陈姨慢慢地推着,信步闲庭,舒适地享受这久违的安逸时光。早晨的阳光柔柔地洒在苏心语身上,淡淡的笑意,亦不自禁地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渲染开来。
“这早晨的风,还是有些凉,咱们再逛一会就回房吧。”陈姨在后头轻轻地提醒道,腔调里满是轻松快乐,陈姨是心疼苏心语的,也是苏家里唯一真正心疼她的人,这大半年来,陈姨的声音里总是布满了不安、紧张与担忧,即使是安慰人的话,苏心语也能听出陈姨不久前泣不成声的声音。
“好。”苏心语轻轻点头回道。
半年前,苏心语因病毒感染,患上了流感,继而引发肺部感染,这样的病情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苏心语来说,更是致命的打击。四个月前,苏心语因严重心脏衰竭,被送进重症病房,苏心语的母亲匆匆赶到医院,签下心脏移植同意书、嘱咐医院优先为苏心语安排移植手术后,便又匆匆回到她最爱的商场上了。
在苏家的财力支持下,不到两个月,医院便顺利找到合适的心脏,苏心语的手术也很成功,新的心脏融合也很好。
陈姨将苏心语推回病房后,便让她卧床休息。苏心语本想着拒绝,但在陈姨恳切的要求下,她依旧乖乖躺下了,本是毫无睡意的,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睡眠中。
睡梦中的苏心语,有些不安,微皱眉头,睡得很不安稳。陈姨轻拍苏心语的肩膀,让她醒来。
“小语,是哪里不舒服吗?伤口疼?”陈姨饱含担忧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苏心语。
苏心语睡梦初醒,缓了一会,才摇摇头说:“没有不舒服,只是做了噩梦。”
陈姨虽听闻苏心语无事,却仍然放心不下,想着稍后再去一趟主治医生那,探问清楚苏心语的情况。
苏心语不知道陈姨的心思,秀眉微促,想着方才的梦境。自从手术成功以来,苏心语便时常做同一个梦,一名身姿潇洒的男子,负手立于一片昏暗的尽头,让人看不清面容,即便如此,苏心语依旧能感受到男子不凡的气质,以及他难以掩藏的伤痛与孤寂。梦中男子的伤痛与孤寂,似乎随着日子的增长而增长,苏心语也越发不得安睡,每每醒来,心脏也越发难受。
这些日子的检查,结果都很好,再过一个月,苏心语便能出院。苏心语偶尔向医生提起噩梦的事情,总是得到切莫思虑过度的宽慰...
出院前一周,苏心语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跟母亲提了想知道心脏捐赠人的身份,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问道:“为什么?”语气清淡,听不出任何感情,苏心语也是习惯了,轻轻地说:“只是想知道对方是谁”。片刻沉默后,电话另一端传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