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唐】罗隐
“我说老金,你身上怎么有一股无肠族的臭气?”肥遗围着金吝绕了好几圈,像只狗狗一样嗅来嗅去。
“路上遇到了几个小朋友,特别客气,上来就又是叫姐姐又是祝福语的,把我整得怪不好意思的,就一人塞了一个红包。”金吝说完顺手拈过一盏茶饮了起来。
“无肠族的那个女人,我量她也不敢亲自出手。”肥遗目光中满是怒意,仿佛有火焰般燃烧着。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还提她干什么。”金吝说着狠狠地在肥遗头上拍了一巴掌,颤抖着手指着一旁角落里快要枯萎的花儿道:“死肥遗,八仙怎么蔫儿了,你让我还怎么卖,败家子,罚你三天不许看电视。”说完金吝十分疼惜的又是给花喷水,又是施肥。
“金吝,不许再打我的头了,我会长不高的!”肥遗暴跳如雷,他平生最恨别人打他的头了。
“长高?我没听错吧,老话儿说男孩子长得晚,长的晚,可是像你这样晚了三千五百年的,还真是不多见。”金吝一如既往的毒舌,丝毫不顾肥遗那涨红的面孔。
“我...我...我会长高的!”肥遗越到后面声音越小,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咯咯咯~”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你总算活过来了,不枉我耐心照料这盆八仙这么多年。”金吝一脸老母亲看着自己家将要出栏的母猪的即时感。
“老板娘,我愿意和你交换了。”那个女子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仿佛是心底的释怀。
“好,你跟我来吧。”金吝一挥衣袖,又来到茶舍,肥遗沏好茶轻轻放在金吝面前,金吝将茶缓缓推到那个女子面前,深吸一口气,道:“这盏茶,是赠品。”
那个女子拿起茶一饮而尽,红豆金针刺入眉心,再睁开眼,花店早已不见了踪影,高楼大厦平地而起,看着面前这繁华又祥和的一切,又回想起自己所在的那个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枪炮声的时代,仙儿闭上了眼睛,贪婪的聆听这个新世界传来的声音。
“你好,你好!”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那个女子的耳朵里,女子猛的睁开眼睛,双眸含着的泪水立刻决了堤,扑到那个男人的怀中,“阿源,真的是你,仙儿好想你,好想你。”
“仙儿是吧,不好意思,你估计是认错人了,我不叫阿源,也不认识你。”那个男人十分绅士的轻轻推开了仙儿,又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了仙儿:“擦擦吧。”
“阿源,你真的不记得仙儿了吗?”仙儿仍不死心的盯着那个男人问道。
“我不叫阿源,我的名字叫做宁韫,兴许是同你认识的那个“阿源”长得相似吧。”宁韫耐心的说着话,就像是对待一个病人一般温柔。
“对不起,可能是我认错人了,给您添麻烦了,抱歉!”仙儿说完鞠了个功,随后挺直了身体离开了。
宁韫完全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匆匆在蛋糕店买了一个造型十分可爱的草莓蛋糕提着离开了,殊不知仙儿一直偷偷跟在他的后面。
宁韫脚步匆匆的来到一家医院,进去之前还特意理了理衣领,换了一副满面笑容的面容进了这家医院,仙儿隐去自己的身形也跟了进去。
宁韫来到医院住院区三楼520病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生怕吵醒了里面休息的人,仙儿也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侧身跟了进来。病床上一女子面色苍白,没有半分生机,形容枯槁,就像老板娘店一朵花瓣掉的差不多的玫瑰花一般。
宁韫在病床边落座,一脸心疼的看着病床上的女子,替那个女子掖了掖被角又起身将大开的窗户关了半扇,仙儿看着宁韫做的这一切心里难受极了,泪珠滴滴答答掉个不停,病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冲着仙儿所在的方向道了句:“姐姐,你哭的那么伤心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儿吗?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你要学会遗忘,人生在世匆匆几十年,别让悲伤占据了你的心。”
“佳儿,你在说什么呢?哪有什么姐姐啊?”宁韫吓了一跳,大手紧紧握住佳儿的瘦弱的小手。
佳儿从宁韫大手中抽出了一只手,手指指着仙儿的方向,“在那里,韫哥哥,那里有一个穿着旗袍的漂亮姐姐,她在哭,很伤心的样子。”
宁韫回想起刚才的仙儿,确实是一张精致的面孔配着一身旗袍,可不就是佳儿所说的那个样子吗,又佳儿手指指的那个地方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以后,想起了今天早上医生说的新药副作用的事儿缓缓拉回佳儿的手指,“佳儿,可能是药的副作用,让你产生幻觉了,别想那些了,韫哥哥带了佳儿最爱吃的草莓蛋糕,佳儿要不要尝一尝啊?”
“要,韫哥哥对佳儿最好了,佳儿最喜欢草莓蛋糕了。”佳儿笑嘻嘻的接过宁韫刚刚切好的草莓蛋糕,迫不及待的挖了一大勺往嘴里塞,可惜草莓蛋糕再美味她也尝不不来了,长期的化学治疗导致她的五感越来越微弱,先是触觉又是味觉,现在眼睛也越来越模糊,听力也越来越微弱,佳儿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她将悲伤全部藏到了心底,她不想让韫哥哥伤心。
仙儿觉察到了佳儿的悲伤,缓缓飘到佳儿的病床前,手指轻轻覆在佳儿的头上将自己的感官暂且借给了佳儿,佳儿尝出了草莓蛋糕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感激的冲着仙儿点了点头,以做感谢。
宁韫被佳儿莫名其妙的动作搞得有些迷茫,大手也同样抚上佳儿的额头,想看一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宁韫的大手覆盖在仙儿那水葱般的素手上,过往的经历不断浮现在仙儿眼前,仙儿猛的抽出手朝着花店飘去,口中呢喃着:“老板娘,他不是阿源,不是阿源,你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