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一开始,徐三等人便陷入苦战,几息之间,其中一人便重伤倒下,徐三几人也看来也支撑不了多久,蒋玉权见状,当机立断用以伤换伤的打法拦下了龚玄,对申宗鼎到道,“去帮忙。”
申宗鼎撤出身位,挥枪攻入了血羽卫的包围圈,也是申宗鼎境界较高,暂时延缓了血羽卫的攻势。
蒋玉权本就比龚玄弱了一些,申宗鼎撤出战圈,蒋玉权更是险象环生,索性放弃防守姿态,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也暂时牵制住了龚玄,但龚玄留在蒋玉权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蒋玉权也撑不了多久。
另一边邋遢道人商三境界本就和白士疏相差无几,再加上赵玉阳,白士疏也只疲于应付。
张平此时躲藏在树林里,手持着朴刀,安静得如同黑夜中的猎豹,他缓缓寻找着五个箭手的位置,这五个箭手犹如幽灵一般藏在树林里,时不时从密林钟中钻出的冷箭总能扰乱白士疏和蒋玉权等人的防守。如果不是白士疏那一手手掷箭羽已经解决掉了五个箭手,再加上这剩下的五个箭手,徐三等人即使有申宗鼎支援,也早已死得差不多了。
东北角第二棵树上,南侧第三棵树后,西侧巨石后······张平已经找出所有箭手的位置。
几人的位置很刁钻,视野很好,可以覆盖到场上的每一个人,又不容易将自身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中,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会选择如此合适的位置,因为新人已经死在了白士疏的箭下。
张平向右虚晃一步,一支箭往便奔着张平面门而来,张平挥刀拨开,箭羽铮的一声插入旁边的树干,没了三分之一,足见其力道之强。
几个回合,张平绕开了箭手射箭的角度,一个纵步,迅速朝东北角冲去。
那人见张平冲来,并不慌乱,而是冷静地收起长弓,拔出背后的长刀,趁着张平换脚旧力已尽新力为生的空档,直扑上前,一刀切向张平的脖子。
张平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举在半空中向右避开了身后射向他脑袋的一箭,举刀护住脖子,张平力量不及对方,被直直劈了出去,那人顺势操刀跟上,直奔张平而去。
张平也顺势向一侧旋转,手上的朴刀仿佛长长了几分,刀剑划过了那人的脖子。自己也被刀气伤到了额头,鲜血顺着眼角流下,嘴里的血腥味再也压制不住,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受了一些内伤。
另外四人丝毫不乱,并没有因为张平杀了同伴就有任何变化,他们仍是按照原来的部署,仿佛生死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平常事。
张平杀人很快,因为他本就擅长杀人,如果不是因为境界,他甚至比秦起更擅长杀人,伤虽然有些难处理,但对张平而言不是大事,毕竟大多数时候自己杀人时比现在伤得更重。
擦了擦遮挡住眼睛的血渍,张平挥刀将箭羽劈飞,又如鬼一般朝另一个方向冲去······
即使有申宗鼎的加入,徐三四人加上申宗鼎也是强弩之末,一个不小心,又一人中箭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能在近战的空档中配合着远程弓箭,除了能力,更需要默契,显然对方很擅长此道。
过了片刻,树林里那夺命的箭羽变得零星,最后不再出现,显然是密林里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白士疏终于松了口气,原来境界和杀人可以是两种事情,白士疏有些明悟,这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你死,我才能活啊,一直以为能靠着一厢情愿解决问题,原来还是不行,是啊,所有事情,活下去才行啊,一直以来,自己居然没有那少年活得通透。
白士疏心里舒了口气,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难以琢磨,中府大开,半空中,所有的空气都在向白士疏涌去,整个中府耀眼如午时的太阳。
商三和赵玉阳惊惧地对视了一眼,站定身影,他们伸手挡住眼前的劲风,身上衣衫飒飒作响。
龚玄举刀劈开蒋玉权,此时的蒋玉权已经是强弩之末,勉强用刀杵在地上不至于摔倒。龚玄看也不看蒋玉权,挥刀向白士疏斩去,并向商三和赵玉阳道,“二位,切不可让他破虚,否则我等都不是对手,还望二位全力以赴。”
商三和赵玉阳见状,也纷纷朝白士疏攻去。
蓦地,商三脸色巨变,轻脚点地,如同燕子一般向后疾驰飞去。赵玉阳一个后翻,也撤出了白士疏一丈之外。龚玄持刀定在原地,刀口离白士疏额头只有半寸。
“白客卿,用秘法强行提升境界不是明智之举,还是先稳稳境界吧。”树林中传出一道平和的声音,对白士疏说道。
随着声音传出,龚玄缓缓地收起了长刀,白士疏周围混乱的气息开始平息,只是中府仍然耀眼无比。
若不是危急时刻,白士疏也不愿意用秘法强行提升到破虚境,虽然会战力大增,但代价太大,即使成功,三炷香之后境界便会衰落,直至中府碎裂,变成废人,此时白士疏想停也停不下来。
一众黑衣人也被这道的声音打乱了阵脚,纷纷停下了攻势,转头望向密林深处。
赵玉阳站定身影,将长剑护在胸前,惊怒问道,“是谁?”
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缓缓从树林中走出,看见来人,龚玄面色铁青,邋遢道人商三若有所思,赵玉阳一脸不可置信。
因为从树林里走出来的那个老人,是一个身着青衫的瞎子,看着白士疏无法控制的中府,随手向虚空中一压,一道清风从半空中落下,吹散了白士疏中府里那耀眼的光芒。
白士疏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对青衫老人道,“多谢先生援手。”
“云溪所托,不敢不来啊。”青衫老人微笑着摇摇头,道,“你本天纵之才,浪费在这俗事中,倒也可惜了。好了,他们也该等急了,你先养伤,我跟他们说会话。”
白士疏点头称是,盘坐着原地开始平息体内的伤势。
龚玄皱了皱眉,抱拳问道,“这应该是我神殿内部之事,先生为何违背学院当初的承诺,要介入我神殿内部的事情来?”
苏六不忿道,“赵玉阳身为学院南院教习,为何又介入神殿之事?”
“三日前赵教习已为神殿供奉,自然无问题。”龚玄看向苏六,冷哼道。
苏六还想再说,被蒋玉权阻拦。
青衫老人温和地说道,“我一个看门的老头,自是不管神殿和城主府之事的,也不会管联合军之事,此次前来,只是为了了解学院的两件事情。”
“何事?”龚玄问道。
“第一件事,便是撤销赵玉阳南院教习之职,收回赵玉阳学院令牌,以后赵家不进学院。”
“第二件事是院长让我来带走学院的学生。”
赵玉阳惊怒无比,愤怒道,“我乃教习,你不过区区看门人,有何资格撤销我的职位,又有何资格没收我的令牌?”
青衫老人轻挥手,一块令牌从赵玉阳怀中飞出,正好落在青衫老人手中。
邋遢道人心中赞叹,好一个守门人,好一个开元学院,原来这个整天在开元学院大门打盹的老头居然如此之强。
“我是看大门的,自然是可决定何人可进何人可出的,既然决定了赵家不可进学院,那令牌自是要收回的。”青衫老人平静道。
赵玉阳面色铁青,不再说话,龚玄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凝声问道,“不知先生所言学院的学生又是何人?”
青衫老人伸手指向了舒青瞳,说道,“便是这位。”
龚玄脸色一变,果然如此,压下心中的愤怒,问道,“先生可有何凭证?”
青衫老人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手掌一挥,这张纸便轻飘飘的朝龚玄飞去,龚玄疑惑地接过这张纸,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九个小楷:接舒青瞳小子,送时元。
看完,龚玄双手将纸递给了青衫老人,躬身说道,“既然院长有信,那自当遵从。”
说完,龚玄朝一众黑衣人挥手,说了声,“撤。”
一众黑衣人抬起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安静地消失在密林里,如果不是地上的断箭和众人身上的伤痕血渍,还有两个死亡的护卫,仿佛这些黑衣人从来没有在此地出现过。
张平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他躺在一个黑衣人的石头旁,默默地看着两个黑衣人将尸体抬走,几次想要出手却都忍住了。
找死的冲动,张平很少去犯,他清楚地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也知道当时在千层湖树林为什么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原来都是源自于外面那个瞎子
······
在元城神殿左侧偏厅中,里面有些黑,在背靠着窗的地方,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他手上拿着一颗棋子不停的旋转,不知是思索着手上的棋子,还是外面的棋子。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走进一个满脸坚毅的青年,他走到桌子前,躬身说道,“守门人去了梅岭,已经将人接走了。”
那中年人手上一顿,接着又开始转着手上的棋子,说道,“无妨,看来是命不该绝,把人都撤回来吧。”
坚毅的青年点头,转身走出了神殿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