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平照常来到了春风院,看见众人都在忙碌,张平扯过一张凳子坐下,又从篮子里抄出一根青瓜咬了一口,含糊说道,“所谓刀功,有句口诀,叫做心到、意到、气到、神到,都听说过吧。”
正在切菜的丁大金转头笑道,“知道,练刀的还能不知道这个?只是说得太玄乎了,达不到那境界。”
“那都是屁话,骗傻子的,要真想练好刀功,就一句话,稳三年快三年,齐齐细细又三年。不稳还想什么心到不到的?你问问老郑,他那刀功估摸练了有二十来年了。你问问他是不是这个理。”
“张平,你说你年纪不大,怎么连这些都知道?”丁大金疑惑问道,其他人也都和好奇,想听张平怎么学会的这些。
“我从五岁开始拿刀,一天上千刀,自然就会了。”张平耸耸肩表示很简单。
“一天上千刀也不是很难嘛。”另一旁齐贵说道。
“不难啊,一根棍子下面摆着白纸,砍断棍子不伤白纸就行。”张平随意道。
丁大金脸上抽搐,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可看着张平那一手刀功,又由不得丁大金几人不信,齐贵好奇地问道,“张平,这是谁教你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被人害得家破人亡,我死里逃生,在山上碰见了一个白胡子老头,也就是我的师傅,师傅看我根骨不错,就收我为徒············”
张平说的是滔滔不绝,最后张平终于学会了刀法,手刃了仇人,维护了神殿联合军的庄严法度,最后终于归隐山林,当了厨子。齐贵一行人在旁听得津津有味,为张平经历的事情感到惊心动魄,就连心奴到门口众人也没发觉,
“公子什么时候改名叫霍无敌了?”
众人回神,转头看是心奴站在门口戏谑地看着张平,众人叫了一声“心奴姑娘”。
心奴盈盈走进厨房,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平,刚才张平那故事她看过,是街头小话本霍无敌传的故事,只不过正好齐贵几人不识字,没看过而已。
张平跳下凳子,让齐贵几人接着忙去,问心奴道。“你怎么来了?”
“有件事兰姐让我来和公子商量下,请公子拿主意。”
“什么事?”张平看了眼正在忙碌的众人,示意心奴去外面说话。
走到门外,心奴才道,“李家老老祖母后天生辰,李家管事送来帖子,让我们派人过去给老祖母办寿酒。”
“那跟我说做什么,兰姐自己定就好,老郑还能不听兰姐的?”张平道。
心奴无奈地看着张平道,“公子,别装傻了,李家可不是要请郑厨他们,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冲公子的手艺来的,王掌柜母亲的事情已经被人传开了。”
张平诧异问道,“李家老祖母也准备完了?”
心奴吓得大惊失色,赶紧捂住张平,道,“公子可不能瞎说,要是让人听见了,春风院也就不用开了。”
“不去。”张平一口回绝,道,“谁认识什么李家王家的,要吃让他们自己过来,让老郑去也行。”
说完,张平想了想问心奴道,“对了,他们给多少钱?”
心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见张平真不准备去,心奴又说道,“要是惹得李家老祖母高兴,也是有好处的,随手赏赐就不少,去年有个人就赏赐了三块炎石呢。”
“打发叫花子呢,不去。”张平转身出了春风院,往柳巷走去。
心奴进了内院,走到兰姐身旁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兰姐,李家来帖子,说是让我们过去办寿酒,刚才我去找张公子,可公子说李家小气,他不去,这可怎么办啊。”
兰姐放下手中浇花的小水壶,理了理已经枯的花叶,笑道,“这哪是小气的问题哟,这事你应该直接挡下来,说咱们派人去不合适,对老祖母不敬,该让他们请醉霄楼的人才是啊。”
“我已经说了,可李家管事说这本就是主母安排。”心奴道。
“哦?”兰姐疑虑地接过心奴递上来的帖子,确实和心奴说的一样,字里言间都是让张平去为老祖母办寿酒的意思,兰姐放下手中的帖子,抬头问道,“张平呢?”
“已经回柳巷了。”心奴回道。
兰姐沉思一番,吩咐道,“心奴,让账房结了张平的工钱,晚上带郑主厨几个人一起去趟柳巷,让郑主厨几人将礼金也给了吧,顺便请白客卿来一份手书,就说学院考核在即,让张平好好准备学业。对外就说张平要准备学院测试,已经离开了春风院就好。”
对外自然是对李家那些春风院惹不起的地方,春风院不在乎的,自然不用解释。
“那李家那边呢?”心奴不解问道。
总所周知李家家主刚正,此时也不在元城,在元城的可是李家二爷三爷,这二爷三爷可是狠辣之辈,却异常孝顺,要是惹恼了李家家主,大概是没事的,可要是惹得老祖母不高兴,可是件能要人命的事。
“后天让郑主厨跟我去一趟吧。”兰姐说道,便定下了行程。
心奴虽然点头称是,心中忧心却没有散去。二爷三爷可不是家主这种正人君子,李家家主不在,真要惹得老祖母不高兴,天知道李家二爷三爷会怎么样,再怎么说这里只是一间小小的春风院。
带着忧心,心奴让账房结了账,也跟郑主厨一行人说了晚上的事情,大家都没想到来了十来天的张平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不过也是,他们也都知道张平是要去参加学院测试的人,要是进了学院,以后和他们也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他们也从没想过张平会不通过学院的测试。
“姑娘放心,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既然本事已经教给我们了,我们自然不会做那吃白食的下三滥。”郑主厨将胸脯拍得砰砰作响,丁大金几人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自己既然学了东西,就肯定不会忘恩。
几人都明白,以前郑主厨说是和醉霄楼大厨差不了多少,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兰姐在抬着大家,要说水平,其实也跟对面那半死不活的酒楼里的厨师也差不多。虽然张平当时来厨房里说是要和郑主厨搭伙,可众人也看见了这些天院里的变化,还有王掌柜母亲那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张平在搭伙的时候也没有藏着掖着,反而是将自己拿手的几道菜全部交给了众人,还有郑主厨正在学那道油泼面,更是成了兰姐的主食。这两天全是郑主厨几人在厨房办菜,张平在一旁调侃加上指点,吃过的人都说着春风院里的酒菜超过了醉霄楼。
几天时间,几人真的对张平又是佩服又是感激,就是那调侃有时让人受不了而已。
其实藏不藏私张平觉得无所谓,本就志不在此。
他那厨艺,也不过是跟着老师东奔西跑了这么些年学会的而已,老师总说人要吃好些,不能太亏着自己,虽然万事不尽如人意,可吃的总要顺心才好。
可谁知张平把厨艺学好了,那不负责任的狗屁老师却把他们扔下了呢?想起这些,张平又有些暴躁,用手摩挲着那本不靠谱的感应术,渐渐平复了心情。
自从段老头来的那天自己中府变得清明了些,之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有时张平在想,那天中府的变化是不是段老头打了自己几下,所以中府出现了这种变化,张平甚至还想去找段老头试试,可几次去学院门口爬墙,自己总被弹下来,段老头也像个大家闺秀一般连个影子都不见。
段老头一个糟老头子像个大家闺秀一般不见踪影,可这原本应该是大家闺秀的钱半月却能干出乔装逛青楼、偷神殿祭品、打劫小屁孩糖人、翻墙入院这些恶事出来。张平刚才从春风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将几个小屁孩堵在巷子角,从他们手上收走了糖人,全然不顾那几个小屁孩哭泣哀求的神色。
张平看着翻墙进来的又是男人装扮的钱半月,看来钱半月装男人是装上瘾了,张平也没说话。
倒是钱半月进来之后假装在远离东看西看,又到处翻了翻,连那个只能装下一只脚的小桶都没放过,仿佛舒青瞳是只能变身的乌龟,能藏进了那个小桶里,随意说道,“我跟着表哥出来的,他刚才不是刚到你这里吗?人呢?”
“你是不是被关傻了?好不容易能从时元哪里出来一趟,舒荐书自然是回家了,来我这里干嘛?”张平好奇的问道。
钱半月从那天逛青楼被马四发现,马四不敢隐瞒便向舒世博禀报了此事,结果钱半月便被舒世博禁足在府里,直到昨天才放出来,这件事张平是知道的。马四偷偷跟张平说过,他跟徐三几人不知吃了这混世魔王多少亏,让张平远离些,省得被殃及池鱼。
钱半月还真不是来找舒青瞳的,她是来找吃的,假装几下没找见舒青瞳,便大刺刺地坐在张平对面,吩咐张平道,“贱民,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
“去春风院啊,那里有吃的。”
张平不为所动,坐在原地继续看他那本破破烂烂的感应术,钱半月气鼓鼓地盯着张平,张平也不理她,这点小阵仗,张平都懒得动手。
僵持了一会,门口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张平起身开门,门外是心奴和老郑几人,张平有些有些诧异,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说着,张平将郑彦召拉到钱半月面前,说道,“你要吃的来了,自己找他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