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一滞,自己怎么和猪牵扯上关系了,而且似乎这少年也不是真来赶郑主厨的,带着疑惑道,“那公子的意思是?”“炒菜啊。”张平理所当然地说道,而后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兰姐,说道,“我想来卖个手艺。”
“要不我和郑主厨搭个伙?给郑主厨当个下手?”张平问道。
郑主厨望向兰姐诚恳道,“万万不可,输了就是输了,我离去便是······”
张平瞪了郑主厨一眼,打断郑主厨的话道,“再说话小心你去哪我去哪?”
郑主厨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可真扛不住张平如此无赖,只能闭着嘴巴不说话,只是别以为郑主厨就真这么好相与,膀大腰圆的厨子,见惯了刀锋和血腥气,加上那整天的火气,要不是看见张平拿菜刀的手无比坚定,他早乱棒将张平打出厨房了。
兰姐大概也了解了张平的来意,不过她哪里想到这个应该和舒青瞳交好,被段老看好的少年居然会因为没钱来这里?心里产生了些许笑意,悄声跟郑主厨商量了一番,便答应了张平的要求。
终于有了个不错的营生,出门时候的张平心情大好,看见兰姐笑意盈盈地回了后院,张平看着兰姐的背影叹道,“嫣然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脸色苍白的钱半月跟在张平身后,一脸惊异地盯着张平。
张平被她盯得很不自在,问道,“干嘛?”
钱半月朝张平生了个大拇指,道,“贱民,你太牛了,居然敢调戏兰姐?”
“怎么了。”张平撇嘴问道,“难道兰姐还能是圣女不能调戏不成?”
“那倒不是,不过一直有传言兰姐不简单,你看哪有那些下三滥的混混敢来春风院闹事的?上次调戏兰姐的人听说都已经被人扔进炎境了,你就是一普通的贱民,难道不怕?而且听说兰姐和白叔关系还不一般。”
“这么说,兰姐是老白的相好?”张平很惊讶。
张平不太相信,白士疏算起来是一个君子,怎么会和春风院搅在一起?春风院是下九流,即使有多少文人墨客夸他依旧是下九流。
钱半月一把捂着张平的嘴,恶狠狠地说道,“别瞎说,在元城没人敢拿我怎么样,可是你一个刚到这里的贱民,要是惹恼了兰姐,小心被人扔进炎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平用力扒开钱半月连自己鼻子也捂着的手,大喘几气口气,怒道,“你想杀了我吗?”说完又说道,“都进炎境了哪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无非就是变成肉丝让舒荐书尝尝而已。”
钱半月总觉得张平是故意的,一脚踢在张平小腿上,恶狠狠地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上次调戏兰姐的人是被城主府卫弄进炎境的,还有一次有人在春风院闹事,说了白叔几句话,被兰姐打断了双腿从春风院扔出来的。”
“你这贱民,好自为之。”钱半月横了张平一眼,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平看着春风院的牌匾嘟囔了道,“没想到老白还是个老不正经的东西,咋就没看出来咧。”
要是连钱半月这憨憨都知道的事情,而且看得出来徐三马四几人对兰姐很尊敬,看来钱半月说的话就是真的了,怪不得这兰姐这么好说话,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找钱找到老白姘头这里来了,巧得紧。
接下来的几天,张平都在闲暇时间穿梭于柳巷和春风院之间,舒青瞳肯定知道张平在春风院,所以和钱半月几人再也没出现在张平眼前,张平也乐得清闲,倒是徐三几人在春风院混了好些天之后,也消失在舒府的大门里。
过了这么些时间,张平也知道厨房里几人的名字,就比如郑主厨,原名叫郑彦召,得知这个名字后,张平就想到了赵书勤三个字,再看看油腻的郑彦召,感觉他和赵书勤一样,都有些对不起父母让算命先生取的这名。
兰姐平时不迈进厨房,里面所有的事情都是郑彦召在处理,只不过自打张平来之后,年过中年的郑彦召居然对张平佩服得五体投地,许多菜张平原本就没看见过,可只要看过一遍尝过一遍,就能炒出更适合的味道,仿佛张平就是个天生的厨子。
自从弄了碗油泼面后,兰姐平时那些清单的食物中就多了份油泼面,其实也是正常,连莫特利这讨债鬼吃张平弄的油泼面都跟狗吃屎似的,拿下春风院里的一众人自然也不是难事。
郑彦召认真地学了很久,确定自己所有步骤都没错的情况下,还是弄不出那股味道,尝了一口有些泄气地问张平,“怎么就是不对呢,到底差在哪了?”
“我知道你差在哪儿了。”张平啃着一根青瓜,别人总是在忙碌,只有张平在旁边闲逛。
“差哪了?”郑彦召带着期望问张平。
“悟性。”
另外几人哈哈大笑,郑彦召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混小子,不过想想前两天这小子在街上碰见白客卿,把白客卿说得无可奈何的样子,也就知道这小子嘴巴就是这样的。
兰姐此时在屋子里看书,听着心奴在她面前抱怨,道,“兰姐,姐妹们在这里本都想给自己攒点嫁妆,年岁再大些好让自己有个好的归宿,可是这院里,自打张公子来了之后,姐妹们就拮据了许多,姐妹们虽不明说,可暗地里总会唠叨几句,都说再这样下去,我们干脆改酒楼算了。”
兰姐合上书本,问道,“怎么了?”
心奴气鼓鼓地说道,“不知道哪个缺德鬼传出去的,说我们这里的酒菜是一绝,比醉霄楼里的还要好。结果这几天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冲着吃饭来的,就说那王掌柜,本是巧儿姐的恩客,可前两天在这吃了张公子亲手弄的饭菜之后,死活要请张公子去他们家给老母亲做顿吃食,张公子拒绝后,第二天那王掌柜居然抬着他那年过八旬已经吃不下饭的老母亲过来,说是要尽尽孝,让老人家吃顿好的,也好开开心心的走,你看那王掌柜,眼睛里只有张公子的饭菜,都没有巧儿姐了。”
兰姐笑笑道,“没事,老人家不是开了胃口,足足吃了大半碗饭嘛?听说昨晚走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也算是做了件善事,无妨。”
“你说这叫什么事,王掌柜这事本是善事也无妨,可这事过后,那些原本在醉霄楼里吃饭的人全部往我们这里来,真把这里当饭馆了。”心奴无可奈何说道。
“那把张平撵走算了?”兰姐戏谑道。
“也不是那个意思,姐妹们的意思······”沉默片刻,心奴咬咬牙说道,“姐妹们的意思是让张公子以后不单独炒菜,专门为姐妹们房里准备,外面的让郑主厨们准备就好。”
兰姐看着心奴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们的意思?”
心奴低着头,声音如蚊子般细道,“这是······这是我的意思。”说着心奴又抬起头来,急切解释道,“我就想姐妹们能好些,以后不至于流落街头。”
“知道你是好心。”兰姐站起身来抚摸心奴地头发,“傻孩子,你知道张平现在在做什么吗?”
心奴摇摇头,纳闷地说道,“不知道。”
“他在教郑主厨做油泼面。”兰姐收回手,看着心奴说道。
“啊?”心奴疑惑地啊了一声,不明白这跟自己说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你知道学院什么时候开门吗?”兰姐问道。
元城学院只有一座,那就是开元学院,这对所有人都是大事,心奴算了算日子,说道,“还有五天。”这才恍然大悟,问道,“张公子要去学院?”
兰姐点点头道,“这本就是已定之事,有白客卿的引荐,还有段老另眼相看,即使不能进学院,恐怕出路也不差,只不过学院神圣,明知道张平准备参与学院考核的情况下,现在自然没有人去接触张平,可要是张平真就进不了学院,恐怕到时候城主府和神殿都会抢着来请人。”
心奴不理解,便问道,“那和张公子教郑主厨有何关系?难道说张公子进学院,就愿意心甘情愿把自己吃饭的本事教给我们春风院?”
兰姐笑道,“从前天开始,张平就开始手把手教灶房里的几人了。你呀,以后总是要掌管春风院的,想要春风院在元城继续扎根,总要看些事情。”
心奴听到兰姐说的话,连连摇手道,“我可管不了,没兰姐当主心骨,哪能活得下去哦。”
“虽说你年岁比张平大些,可做事却没有他老练,你说他教完了郑主厨和其他几人,你说郑主厨一干人就这么学着算了?”兰姐摇摇头,微笑着掰开给心奴听,“那自然是不会的,灶房一行,讲究的便是收你钱财,给你饭吃。现在张平教了几人,几人自然有所回报,所以张平来春风院便是挣钱的。”
“啊?”心奴讶异,问道,“不是听说是张公子救了徐管事他们吗?就连舒公子也是张公子救下来的,要是缺钱,可以找舒府啊,我还以为是因为白客卿的身份,所以张公子才来春风院的呢。”
“舒府目前处境并不好,张平看得很准,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踏进这旋涡里,醉霄楼是赵家产业,张平看得很清楚。最关键的恐怕是我们付得起学费,还离柳巷很近。”
兰姐看着若有所思的心奴,也知道心奴想不明白,不过还是接着说道,“心奴你要记住,春风院本是脆弱的藤蔓,想要一直在元城稳住脚跟,就要找棵大树,才不至于被人一脚踩碎。张平要是进了书院,想来是棵可以依靠的大树,莫要淡了情分才是。如果是进了城主府和神殿,也是一样。”
兰姐眼睛里温柔的看着心奴,嘱咐着心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