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建堂神色很平静,可是眼神却很冷,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此时李建堂心中很愤怒,几个仆从小心翼翼相互一眼,脸上充满担忧,他们必须让少爷息怒,否则他们也许今晚便会被人扔到城外西郊的乱葬岗喂狗。
一人咬咬牙,跟上几步试探问道,“少爷,要不让小的去找陈建三吧,保证让那小子彻底的消失在元城。”
陈建三是元城黑帮头子,干的就是欺男霸女、奸淫掳掠的活,想让一个普通人消失在元城的下水道里,陈建三手下的人是行家里手,城卫军的经侦司都查不出来。
李建堂反手一个耳光将那人抽翻在地,将那人牙齿抽断了四颗,那人不敢将牙齿吐出来,而是快速跪着爬到李建堂跟前,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
李建堂一脚将那人踹飞,阴冷地说道,“你当大家都是傻子?还是你当我是傻子?”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那人连连磕头求饶,磕得满头是血也不敢停下来。
路上所有人都不敢看向李建堂这边,在街道旁摆摊赚钱的人都低下头,悄悄退到角落,生怕李建堂迁怒自己。
李建堂深吸一口气,皱眉盯着那磕头的仆从道,“三息之后,想出办法,否则,你们全部去李全那里喂狗吧。”
几个仆从面如土色,李全是李府刑罚堂管事,养了许多恶犬,李建堂说去李全那里喂狗,不是让他们去喂狗,而是会将他们切成块去喂狗。
身后另一仆从咬咬牙道,“少爷,既然不能动那小子,事情是因心奴那小娘们而起,那我们就找心奴那小娘们,听说那小娘们是个清倌人,今晚小的就派人将那小娘们送到少爷外府,让少爷好好出出气。”
李建堂听完,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也不看众人死活,转身离去。
几个仆从长舒口气,留下一人将站不起来的那人送往医馆,纷纷跟上李建堂回了李府。
到了李府,那名提议的门房看见正在厨房忙碌的郑彦召几人,咬咬牙招呼正在喂马的门房,悄声在他耳边吩咐几句,让他带几个人去春风院办事。
张平没回柳巷,而是去了城南正元街,他想去书店找神殿经文的拓印本,还想淘到联合军正义宣言那本书,神殿经文和正义宣言这两本书张平都看过,里面的内容不难理解,但是张平即使看了很多遍也很难达到那种境界。
明天就是学院的入院考核,境界虽然不用测试,可后面的问心环节和问道环节也是关键,要说问心,自然离不开神殿经文,问道自然是绕不开神殿的正义宣言。
以往问心问道环节的答案无从可知,毕竟只是每个人进入中府里的不同的选择而已,张平心想如果和意识有关,那自然应该给自己的潜意识里披上神殿的信仰和联合军的正义这两种外衣。
正元街很热闹,这里的货物琳琅满目,自打上次进元城路过正元街后,张平便没有来过这里。
张平进了两家规模很大的书店,里面连《妖异志》这种很偏门的书籍都有,就是没有那两本书,从掌柜那充满虔诚和崇敬的神色中,张平心想自己应该是来错地方了。
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张平有些诧异,回头走了几步,在一间看起来异常破旧的当铺门前停了下来。
抬头望去,门上那块破旧的牌匾上隐约还能看见“一心阁”三个大字,大门上原来深红的油漆已经起壳,就像是王大年脸上的斑,这件当铺也应该和王大年一样土差不多埋到脖子了。
走进当铺,里面虽然起来虽然破旧,却没有多余的东西,就只有几张高凳,一个不是很高的柜台和里面那些摆在后面架子上那些别人典当的东西,上面满是灰尘。一个坐着发呆的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还有个在躺椅上打着呼噜的老酒鬼。
少年人看到张平,先是很诧异,见张平没有离去的意思,脸上很快浮现出喜色,他赶紧摇摇酒鬼,凑在他耳朵上大声喊道,“掌柜的,有客人,有客人来拉。”这是他来这里之后的第一个客人。
那酒鬼揉着太阳穴,痛苦地呻吟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到柜台前问道,“当还是赎?当有死当有活当,死当多两成。赎当看票,超出时间按照死当规矩,你要办什么事?”
张平盯着后面架子上的一个小盒子,小盒子只有拳头大小,上面的形状张平觉得有些奇怪,和白士疏给自己的玉佩图案很很像,小盒子下面还有一个宽一些的方形盒子,这两件物品摆放的位置不显眼,张平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那个东西,能给我看看吗?”张平问道。
酒鬼转头看了那盒子一眼,想也不想说道,“可以。”
说着,酒鬼转身歪歪扭扭走到架子前,伸手将东西拿到柜台上,推给了张平,说道,“这原本是活当,一个青年拿来当的,当时除了这两件东西,还有一块看起来和开元学院腰牌差不多的牌子,老朽没敢收,就只收了这两件东西,这两件东西打不开,当期两天。现在当期差不多过了十年,没人回来拿。应该是牺牲在魔域边界了。”
说着,老酒鬼朝旁边吐了口浓痰,嘟囔着骂了一句,“这该死的世道。”
张平接过这两件东西,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诧异问道,“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收啊?”
老酒鬼无所谓地说道,“只要学院的人,里面是什么东西又不打紧。”
“你不是说牌子不像吗?怎么就确定他是学院的人?恐怕你碰上骗子了吧。”张平研究着这两个小盒子,随口说道。
这两个盒子上面确实有机关,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像是一种炎魔的皮,张平拿出小刀随意在上面划了几刀,没有一点划痕。
“滚。”老酒鬼伸手将两个盒子扒拉回去,恼怒地盯着张平道,“在元城,没人能这么骗得了老朽,要就要,不要就滚蛋。”
“既然是学院的人放这里的,干嘛不拿去学院给他们?”张平问道。
“当铺有当铺的规矩,这成了死当,自然按照死当的规矩,有人要,我们就放。”
“包起来吧,我要了。”张平对老酒鬼说道。
老酒鬼噼啪打了一串算盘,最后定了个价,张平觉得合适,便付了钱,包着两个盒子离开了当铺。
经文和正义宣言确实没有找到,既然在正元街找不见,也别想在其他地方找见了。
张平觉得即使找不到这两本书也无所谓,毕竟以前读过这两本书,今夜多想想总是能想起里面的一些内容的。
张平回到柳巷小院,进门之后将门锁上,将两个盒子摆在桌子上,端详了些许时间,是很奇怪,特别是小盒子上的图案,确实和白士疏给的玉佩上的图案很相似。
张平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其实张平也只是知道这块玉佩是白士疏想要给白云溪作为进入学院的交换信物,只是他没想到白云溪压根就不在意这块玉佩。
后来从钱半月口中得知白士疏是白云溪的亲大哥,这让张平更加相信这块玉佩真就不是什么重要玩意,可能就是个地摊货。
在得知无望进学院之后,张平几度想将这玉佩扔进粪坑里,后来段老头说自己的小木剑能让自己进学院之后,这才留着那玉佩。
今天又看见了这图案,张平也只是觉得好奇,才从老酒鬼那里将这小盒子买了回来。
小盒子上的机关难不倒张平,只是有些特殊,需要的时间有些长,鼓捣了小半天,桌子上也多了小堆杂乱的零件。
张平取下最后一小片,外面的夜幕已经落下。
张平轻轻一揭,随着咔嚓一声,盒子应声打开,里面放着另外一块黑色的玉佩,形状图案和张平身上那块白色玉佩恰恰相反。
明眼人都知道这两块玉佩之间必有联系,这让张平有些激动,仿佛面前就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在向自己招手,自己会不会也像说书人嘴里的主角一样,因为这些奇怪的际遇变得强大、睿智和受人敬仰?
张平心里一片火热,缓缓将两块玉佩靠在一起,等待着天上的闪电从生,再不济两块玉佩间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可以让外界黯然失色。
张平盯着两块玉佩,等了很长时间,外面没有闪电,蝉鸣依旧,也没有发出什么耀眼的光芒,就像是两块普通的石头,就这么扔在桌子上。
“亏了啊,早知道没用,扔了算了,要不卖了,得几个钱是几个钱。”
失望之余,张平一把抄起两块玉佩,出门右拐往玉石铺走去。
张平到的时候,玉石铺正准备关门。张平一把推开,进门将两块玉佩扔给那眼光很好的掌柜,问道,“值多少钱?”
那掌柜好奇地看着张平,伸手接过玉佩瞥了一眼,又将玉佩扔给张平,说道,“不值钱,最多两个子儿。”
“两个包子钱?”张平不相信的看着掌柜,问道。
“对。”掌柜很肯定地点点头,又对张平说道,“缺钱把院子卖了,别拿石头骗人,看这手工,我那三天的学徒都比这雕得好。”
张平垂头丧气地在李大娘那里吃了碗馍,撑着肚子回了柳巷。
回到院子外,看着钉在门上的箭羽上面带着的白纸,张平皱眉取下白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又抬头看了看夜色中的元城,叹了口气,无奈自语道,“没有这主角的命,偏要做这英雄救美的事。”
说完,张平推开院门,拿起朴刀出了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