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老夫人收拾了行囊,带着小公主准备离开。他告诉鸿胪寺小官员。小官员立刻报告给了袁彬。袁彬又叫来张钦,嘱咐张钦亲自护送出城外。
张钦带了一队人马,护送两位出城,刚到城门。汉王府来人,拿了些布匹绸缎。老夫人客气感谢后,拿了绸缎离开了。
出了城外,安南原来护送的队伍接上了两位,张钦这才放心返回城!
张钦回到客栈,一一护送要离开的皇亲国戚,达官贵族。容不得一丝疏忽。袁彬接到旨意,来到太子府。
“太子,皇上邀请小侯爷去宫里一聚”!
“行,你去太孙府接去,想必昨晚喝了太多酒,这会儿应该还没醒”!
“是”!
朱高炽小声道“你不是知道他在太孙府,怎么来太子府了”!
“皇上让我来问您,我不能说是我帮助了太孙,所以就随着旨意来了”!
朱高炽哈哈笑道“父皇算到了我要带走朱文圭,没想到我儿子带走了,你给皇上说,就说是太孙带走的,他一想到有人会威胁朱瞻基的皇位,肯定比我还着急”!
“是”!
袁彬来到太孙府,下人通报后只说“稍等,太孙还在睡着”!
袁彬心里嘀咕“这是喝了多少酒”。他站在庭院里等候,碰上了正准备出府的太孙妃。“袁指挥使,这么一大早来找太孙呀”!
袁彬看了看太孙妃,此人穿着整洁,大方,得体。反而有些小心翼翼。“是”!
“太孙昨晚喝多了。还没醒呢,您别在庭院里等了,去客厅坐着,昨晚忙了一夜,你应该也很累”!
“多谢太孙妃,袁彬喝了太多酒,头还是有些疼,丫鬟带着他,他也就随着去了”!
太孙妃坐在轿子里等着丫鬟。丫鬟出来后不解问道“太孙妃,您怎么对袁指挥使如此客气”!
太孙妃温柔笑了笑,眼里藏不住的失落感“我们有些地方共通罢了”!
丫鬟听不出什么意思,换了别的问题“小姐,您每日都去太子妃那里请安,陪她,可那太孙嫔却看着自己心情去,这样太孙还对她一如既往,只是对你彬彬有礼,我替您不值”!
太孙妃有些生气“以后这些话不许再说了,我能做了太孙妃,已经很满足了这天下的事,哪能事事如意,太子与太子妃对我又是十分尊重,处处随着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叶姑娘出身大家,他父亲如此声望,我比不过也是应该的”!
丫鬟撇了撇嘴。太孙妃瞧见后呵斥道“你以后要是在乱说,害的就是我”!
丫鬟立刻捂住嘴“小姐,我以后不乱说了,害谁也不能害了小姐”!
“这句话记牢了”!
“是”!
袁彬坐在客厅等了会儿,朱瞻基这才打着哈欠来了。“怎么了?一大早就要见我”!
“皇上让我去太子府接小侯爷”!
“皇爷爷让你去太子府”?
“是”!
“你去了吗”?
“去了!太子说让我来太孙府接人”!
朱瞻基松口气“那就行,他还在睡着,昨晚反正被我灌了不少酒”!
“那我等他睡醒”!
朱瞻基叹口气“你说,他是真的如此单纯,还是在给我们装”!
袁彬摇摇头“臣不知”!
朱瞻基四下打量袁彬“袁彬,你怎么了?我瞧着你突然怎么与我生疏了一些”!
袁彬冷冰冰回答道“臣没有”!
朱瞻基皱着眉头“你是不是怪我没有让解蓁儿和你在一起”!
“没有”!
朱瞻基有些愧疚“我不是没有做什么,我做了很多工作,可是,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袁彬低着头一声不吭。
朱瞻基突然小声问道“袁彬,你真的爱解蓁儿吗”?
袁彬忽的抬起头“为何这样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她以后还愿意跟你,你还要她吗”?
袁彬愣了几秒钟“她愿意,我就愿意。但以她的性格,她是不会再跟我了”!
“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我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爱的是她这个心,这颗心在谁身上,我就爱谁”!
“好!你放心,解蓁儿总有一天是你的,她也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想让她一辈子不开心,这次她的婚姻,不是我食言,我一直在努力,只是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我答应你袁彬的事情,一辈子作数”!
袁彬抬起头,他看过太多人了,就算城府深如朱瞻基,他也能透个大半。他知道朱瞻基离不开自己的帮衬,刚好自己的目标与他的大概一致。或许对解蓁儿是真的当朋友,又或许也给了自己几分真心。袁彬心里冷笑。他既然选择了太子,那就不会朝三暮四,做个墙头草。但是也不愿意说出朱瞻基虚伪的一面。毕竟他以后要做天子。自己还要仰仗他的庇佑。
袁彬点了点头“多谢太孙,我没有多想,只是心情不好,过几天就没事儿了”!
朱瞻基微笑道“那就好,别影响了正事就好,我去看看他怎么还不醒,你别等久了,一会儿忙完了。早些休息,隐约还能闻到你身上的酒味,值班不能喝酒,被皇上发现了,你就要受罚了”!
“是!太孙”!
朱瞻基来到朱文圭房间,只见他还在呼呼大睡。朱瞻基趴在他耳边恶作剧似的大吼一声“抓贼啊,抓贼啊”!
朱文圭吓的猛地起身“贼,贼,贼,在哪儿呢”!
朱瞻基被逗的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朱文圭一脸呆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哥哥,你竟戏耍我”!
朱瞻基上气不接下气“你太能睡了,你看外面,日上三竿了”!
朱文圭揉揉头“昨晚你和圻哥哥一直让我喝酒,我平时酒量很好的”!
“就你那酒量,我和你喝时,还和别人喝了好多,我都没醉”!
朱文圭嘻嘻笑道“嘿嘿”!
朱瞻基好像有些喜欢上这个傻傻的弟弟了,虽然他现在还分不清楚是真傻还是假装,但是心里确实有了一丝好感。“好了,赶紧起床,人家等着呢”!
“奥”!
朱瞻基出了门,丫鬟进来伺候着洗漱。不一会儿一个阳光可爱模样的少年来到了客厅。
“小侯爷,皇上请小侯爷去宫里一聚”!
朱文圭问道“您是”?
“在下指挥使袁彬”!
朱文圭回礼“袁指挥使好”!
朱瞻基哈哈笑道“弟弟,你平日行礼也是如此鞠躬到脸快贴着地面吗”?
朱文圭一本正经道“这样才显的对对方尊重”!
“好了,你们快去复命吧,皇爷爷脾气大,等着急了,你俩吃不了兜着走”!
朱文圭有些紧张“哥哥,皇上真的很凶吗”?
“那是,比老虎还凶,反正一不顺心,就会把你吃了”!
朱文圭害怕的有些颤抖,袁彬道“小侯爷,皇上不凶的,只要您依着他意思就行,太孙这是逗你呢”!
朱瞻基哈哈大笑“快去吧”!
二人出了府门,袁彬骑着马走在前面,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少年让人感觉很舒服,跟他在一起很放松。刚刚他一直在观察,是否是真的装天真,可是他竟然没有看出来。反而对他有了一丝同情。或许与自己经历大概相似吧!可自己找到了自己父母,而他的父母还没有音讯,现如今又来到狼窝,一瞬间竟然有些想保护这个弟弟。
二人很快来到皇宫,皇上等的有些不耐烦“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朱文圭远远看着坐在书房椅子上的皇上。不怒自威,贵气逼人。不自主浑身颤抖起来。
袁彬道“回皇上,臣去了太子府,太子说,小侯爷是被太孙接走的,便去太孙府接了小侯爷。去时小侯爷还没睡醒,又等了一会儿”!
朱棣瞧着朱文圭“好孙子,你昨晚喝了多少酒,睡到现在”!
朱文圭声音颤抖道“回…皇上…臣…喝与两位哥哥喝了很多,就醉了,所以才睡到现在,臣错了”!
朱棣瞧他紧张样子,噗嗤一笑“你紧张什么。我有那么吓人吗?再说喝多了睡懒觉,又有何错之有”!
朱文圭始终不敢抬头“回…皇上,您不吓人,一点儿也不……”!
“不吓人,你抖什么,不诚实,可是欺君之罪啊”!
“啊……我……我……我”!
朱棣想逗逗他“那你说,我到底吓人不吓人”!
朱文圭哆嗦嘴唇道“吓人”!
朱棣哈哈大笑“当着我面说我吓人如此实诚的你还是第一个”!
朱文圭摇摇头“太孙哥哥也说皇上吓人”!
朱棣嘿一声“好个臭小子,他是不给你说,我是老虎,心情不好就吃人”!
“是……”!
“哈哈!这小兔崽子,看我见了面不收拾他”!
“皇上,您要怎么收拾他”!
“你说,我要怎么收拾他”!
“还是不要收拾了,太孙哥哥人很好的,他就是爱和我开玩笑而已”!
朱棣摸着胡子“你们俩关系现在这么好了”!
“嗯!我喜欢太孙哥哥,还有圻哥哥,他们把我当亲弟弟看”!
朱棣撇撇嘴“你说圻儿,我还信,你说朱瞻基我可不信,你知道他为什么留你在他府里吗”?
“臣不知道”!
“他是怕你回去了,抢他皇位”!
朱文圭挠了挠头“为什么怕我啊,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抢皇位”!
朱棣试探道“表面没有,不代表暗地里没有”!
朱文圭皱着眉头“皇上,太孙哥哥以后继承皇位,这是天经地义,应该的呀,而且太孙哥哥很有能力,一百个我也当不了皇帝,当皇帝太累了,我还是喜欢当小侯爷,不愁吃。不愁穿的,做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奥~你喜欢做什么事儿”!
“我喜欢参禅悟道,我会觉得很舒心,没有世间烦恼,安安心心过完这几十年”!
朱棣上下仔细瞧这朱文圭,确实感觉不到任何浮躁之气,却有那种王公贵族身上难得的少年纯净之气。
“朱文圭,上次太孙大婚,你为何不来”!
“上次不碰巧,我生了病”!
“这次要不是我威胁你,你是不就不来了”!
“没有,哥哥结婚,弟弟应该来的”!
朱棣有些看不透这个少年。他又问道“我抢了你爹的皇位,你心里不恨我吗”?
“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记得便被宁王爷爷带走了,周围人对这些事情也都闭口不提。具体什么事情,我还不太了解,但是皇位有命数,该谁就是谁”!
袁彬心里竟然替这个少年紧张起来。生怕一句话,皇上借此杀了他。毕竟生死也只是随着皇上的心情。
朱棣又问道“你这么小怎么就要参禅悟道了,我听说你爹也是入了佛门了”!
朱文圭摇摇头“说实话,我挺想爹的,出生到现在记忆中没有见过爹,娘一面。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何我这么喜欢参禅悟道,或许受了宁王爷爷的影响吧,他府上经常有僧人,道士出入,我有时候会听他们讲法”!
朱棣嗯了声“他确实爱这个,你被他养大,是会受些影响的。不过你后来不跟他好好呆在北方,去福建沿海做什么”!
“我在北方呆烦了,所以才请求宁王爷爷在福建给我建了府,这样大好河山都能看个遍”!
“仅仅是这个原因”?
“是,皇上”!
朱棣瞧这朱文圭答的实诚,心里有些放松了警惕“今天中午陪我在宫里用膳”!
“是”!
奶妈去了太子府,太子接见了奶妈。奶妈十分客气问道“太子,您派了下人说,接小侯爷来府上了,让我今日也来,我起床收拾了就来了,不知,小侯爷还好吗”?
太子摸了摸胡子“瞧你紧张的,我这侄子昨晚跟我儿子玩的很是开心,今天就在刚刚被皇上接到宫里去了”!
奶妈心里一惊“宫里”?
“是啊!皇上好久没见这个庞孙了,聚聚也是好的”!
“奥!不知何时回来”?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得吃了午饭吧”!
“好吧”!
“没事儿。你放心,你就安心在我府上等着,我原本打算,今日一起同你们吃饭,没想到,皇上抢了去,那中午我们一起吃吧,太子妃喜欢热闹。太孙妃也在,你们女人家聊聊家长里短,也有趣”!
奶妈也想从女眷口中探出一些太子府的情况。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