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彭文在村内也是如此嚣张,孩童当中也就只有澜安不将其放在眼内,故而经常争闹不休,被村内孩童孤立,不过待其拜入凌云峰之后,性格大变,不再嚣张跋扈,更为谦让!这也得拜凌云峰纪律严明所赐,哪里容得了你的脾气与性格,步入了凌云峰,就等同于从新开始,就必须服从凌云峰之内条规,年少之时欠缺管教,长大了自然有人替你管教。
人生就是如此,可能会从之前走路带风,行事作风高调张扬,到最后连逆着人潮都要瑟瑟发抖,而对于那些依然维持少年意气的人来说,最难过的也莫过于如此,岁月仍然悠长,山河万物无恙,而你身边人早没当年挥斥方遒的豪气。
“是很有个性,这唐家四长老地位很高嘛?”澜安微微笑道,随后八卦地接话道,毕竟接下的一小段时间可能要打交道,简单了解一些人文世故,始终还是有帮助的。
“也不是极其尊贵,只是唐家四位长老所生皆是儿郎,也就她一独女,自然备受宠爱!”唐羡解释道,“所谓入乡随俗,总之二位尽量避免与其过多往来!”
澜安想到些好笑的事情,没有忍住笑了出来,随后正色作揖道,“天色已晚,烦请唐兄带路休憩一番!”
“少爷,你笑什么?”一旁的同心见状,好奇的问道,毕竟这气氛之下的突然一笑,还是有所反常的。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不知以后是哪个倒霉鬼娶到她,这兄长这么多,只怕面临的压力很大啊!”澜安又再次笑道,毕竟这兄长团都这么多,性格脾气又如此古怪,只怕以后娶她的人必极其隐忍之人。
“想的可真多,说不准遇良人之后,性格转变也有可能!”同心接过话茬,随后给了个台阶,毕竟在唐家弟子面前,说他们小主的不好,始终也不太好!哪怕这个话题是由唐羡提起。
“嗯,想必也是有可能的!”澜安领悟到了同心的用意,随后看着同心补充道,“相比这种脾性,丫头,你这算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了!”
“二位,天色已晚,我就先行去休息了!”唐羡也礼貌地附和笑了笑,不过虽然跟同心他们相处不久,以她的性格确实也是非常符合大多数少年心中的理想型,或许有的人喜欢活泼俏皮,也有人喜欢温婉可人,更有甚之会有喜欢唐家小姐那种刁蛮无理。
夜幕垂下,同心和澜安已经在客栈小二分别引领去了客房,两房紧密相邻,二人到房内稍作休整之后,便尝试用密语聊天起来,毕竟初来乍到,澜安也知道同心又有认床习惯,担心其失眠不能好好休息。
“丫头,你说明天的唐门会见应该会很顺利吧?”
“会的,也该顺利了!”
不知道聊了多久,毕竟这几天的经历确实耗费不少心力,同心早已沉沉睡去,独留心事重重的澜安依然无法安然入睡,一方面有着认床的习惯,另外一方面对于重铸经络的事情念念不忘,失望了那么多年,重新看到希望,就好比在漆黑夜空当中有萤火虫光亮起,让人不得不把目光聚焦,卧榻之上翻来覆去了很久,始终无法入睡,于是只好起身下床。
这唐家客栈的建筑风格还是跟剑阁有很大区别,或许平原地段少不够开阔,每栋客房的间距始终不如剑阁开阔,哪怕被誉为只有贵客和几个长老才能入住天字号客房也离澜安的所处位置不远,起床推开窗户之后,不远处的便是这天字客房,虽然天色已晚那边却还是灯火通明,澜安稍微运足目力,隐约也能辨别出那边歌舞升平,或许这就是纨绔子弟,纵然巨大多数人已睡,丝毫不会理会是否会扰民。
澜安轻声了叹了口气,想着开窗之后观景阳台都没,于是纵身一跃,跳上房顶,挑了个好位置倚靠着起来,带着晚上店小二送来的小酒小酌起来,或许是地广人稀,这巴蜀之地的月色总是特别皎洁,澜安看着远处月色,暗自担忧起明天的进程来,早闻得唐门不喜与中原人打交道,总觉得大多数人尔虞我诈,不好相处,或许也就是这井底之蛙,带着异样目光看待外人,才是唐门一直以来发展不如各大门派的原因吧。
常言道,眼界格局决定高度,话虽如此,明日终将还是有求于人,念及如此,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小酌片刻之后,起风了,推动着空中云朵,皎洁月色缓缓被遮盖,从房顶如同铺上白霜到逐渐暗淡,此时的澜安身体却又起了异样,自从得见白龙现身之后,每逢满月体内总会涌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要么是莫名不安,要么安耐不住的欣喜
今晚此时感觉最为强烈,偶尔浮现的是欣喜,像似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迫不及待想要靠近,偶尔浮现的严肃,像似势不两立的仇人相见,巴不得上前咬碎对方,也就是伴随着这些情绪,澜安脸上的神情也在变化,时而严肃,时而欣喜,他自己尚未感觉到,只道是自己初来乍,前路渺茫的不安罢了。
没想到这些变化被一人瞧见,一览无遗,而此人正是白天有过一面的唐家小主,或许是嬉戏的太累想出来透气,又或许是酒过三巡,从席间小避一会!唐家人本就有着的远胜于常人的眼力,相隔不是太远,而且房顶着坐着一人,警戒运足目力之后,竟将澜安的神情一样收在眼中。
这份神情交集在一起太过诡异,与平日见惯的那些谄媚和父辈的严肃不同,这唐艺本欲出言斥责,迎面看到却是澜安浮现的严肃脸,冷峻无比布满杀气,这一对视竟生生吓得唐艺把斥责的话语吞了回去,只是哼了一声,拂袖转身继续入席。
澜安本就不知晓脸上神情的表现,看着这唐艺的一连贯的动作,顿觉不可理喻,内心更加觉得同心的温婉和体贴,才是自己青睐的。
微风袭来,时不时传来几声异响,澜安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于是起身御剑往高处看了看,顿时没眼中的景象吓到,客栈远处的四周陆陆续续有人向着客栈走来,定睛一看这些人皆是目光呆滞,如同梦游一般,这种大规模的游走只怕不常见,不知道从哪传来了几声笛声之后,这些人呆滞的目光瞬间凶狠起来,如同接手了某种指令一样,抬起双手像物色猎物一样四处奔走起来。
澜安心内暗叹不好,以目前的距离,只怕不需一炷香便会波及此处,于是立马往同心的房间飞去,心中莫名惊叹,怎么最近自己去哪都感觉不太平,这一次可不能再让同心受到伤害了。
笛声响起之后,四周也开始隐约响起连绵不绝的惨叫声,愈演愈烈!不一会儿只见到处锣鼓齐鸣,几人一路一遍敲锣,一遍疾走,高声喊着,“出大事了,大家赶快醒醒!”这敲锣的几人本是唐家集一打更人,今晚如往常一般游走着集市各处,顺便巡视。
巡视至唐家集中段便看到有几人漫无目的游荡着,心中本有些后怕,一胆大者大声喝道,“你们几个,干嘛呢?这么晚还不回家!”话音刚落,本身漫无目的游荡的几人,如同发现猎物一般,疯狂向他们追击而来。
唐家集近几年向来和平,连小打小闹都少见,这番景象哪是打更的几人见过的,于是撒腿狂逃,其中一人因害怕至极,没有留意前方路况摔倒被追上之后,便被这几人围住,活活啃咬起来,逃跑的几人回看到这种血腥场面,伴随着伙伴的痛苦哀嚎慢慢消失,本能的无脑向前跑,敲打着手中的锣,向睡梦中的大家提示危险。
殊不知这些锣响,成为散落着成集市四周的游荡之人的方向,于是大批大批的跟随着锣响发狂追击而来,不知是当中那个人提议,“大家往客栈跑,哪里空间大,还有一些唐门弟子,估计能保护我们一阵。”
这一提议喊出之后,让慌了神的众人有了方向,于是一股脑的往客栈奔去,生怕去迟了就没了自己的位置,这些人一开始本就不是朝着相同方向,突然出现的方向,很自然就造成多方人潮的相撞,此时的大家哪里还顾得上礼仪,伴随着人潮相撞摔倒,到处的踩踏,也顾不得是踩踏到了谁,能跑得动的几乎都朝着客栈跑去。
可迎接那些被踩踏之人又是另一番地狱景象,本就大多丧失了行动能力,有些人不明就里,痛苦哀嚎反而喜欢更多的游荡之人,这些游荡之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些猎物,于是又是蜂拥而上扑咬起来,没多久哀嚎声消失,地上早已是断手断脚一堆,血腥味四处弥漫,宛如人间炼狱。
时隔多年,这场异变,这场惨剧录入到唐门杂记之后,依然被誉为唐门立派之后的第一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