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您收看这期的节目,我们下期再见!”
“这些坏人就该抓起来枪毙了!”姥爷义正言辞的说道,气得他直跺脚。
“姥爷,你能不能小点儿声,影响我写作业了。”我停下手中的笔,“算了,我先休息一下。”
我靠着沙发长吁了一口气,沙发被我压的“咯吱”作响。
“这点儿声音都嫌吵,你知不知道当年***专挑人多的地方看书,磨练自己的意志,外界的声根本听不到,瞧瞧你这点儿意志力,啧啧。”姥爷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但这并不能激发我的斗志,我反到由靠着逐渐转变为躺着。
“别整那沙发了,‘咯咯’响个没完,听着闹腾,明天礼拜六,送沙发的人就来了,赶紧起来。”姥姥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8点半了还没写完作业,赶紧写完喊你姥爷送你回家。”
“不用姥爷送,我自己能回去。”我如今已经不是4、5岁的小孩了,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
“你没听刚刚电视报道?”姥爷指了指电视屏幕。
“我做作业一点儿声都没听见,做事应该专注,姥爷,你也应该向***学习学习。”
姥爷急了:“刚刚是谁说嫌吵来着?”
我埋着头佯装着认真做作业的样子,我能想象到姥爷一脸狰狞的表情。而最后,自然是姥爷送我回家。
次日一早我便赶到了姥姥家,并不是因为想帮姥姥的忙,而是昨天就和小墨、贾思奇约定好,今天一大早去干旱的河边捡河蚌,我准备在姥姥家后院拿个小桶,心里预想着今天的大丰收。
“往里面进点儿,搁那就行,轻点儿放!”我刚刚走到门口,只见姥姥指挥着两个工人,他们笨拙的抬着姥姥刚买的新沙发正准备放下,门口已经堵得水泄不通,我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
沙发刚刚放下,还没有摆正地方,工人们也才刚刚腾出个身位,姥姥便迅速一把将我抓到她的身旁,没想到姥姥的力气还挺大,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才会遭到如此的待遇,那么重的沙发我真想帮也帮不了啊。
“姥……”
“别说话,”姥姥给我使了个眼色,“你后边儿有个老太太。”
我回头一望,确实看到了一位老奶奶,她正向姥姥家里探着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疑惑的问道:“她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嘘,小点儿声,那可是‘飞毛腿’,跑起来连你爸都追不上,你可别惹着她,她要是一生气,把你从我这儿抢走我可没办法!”姥姥的声音越说越小,像是真的怕了她。
“那么多人呢,再说了她肯定跑不过我。”听姥姥这样一说,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上下打量着她,个头比我高不了多少,看上去比姥姥还要年长好几岁,衣衫褴褛,腰间满满的赘肉,怎么看都不像姥姥口中描述的那样邪乎。
“阿姨,水也喝完了,也歇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两名工人正和姥姥道别。
姥姥笑眯眯的回道:“行,那谢谢你们了,有空过来坐。”
两名工人齐声道:“好嘞!”
我突然看见那位“飞毛腿”奶奶在工人们出门之前迅速从门口离开了,本该是拄拐的年纪,腿脚却麻利的不行。
“我听说那个飞毛腿都抓了好几个小孩儿了。”姥姥还沉浸在刚刚的情境之中无法自拔。
“警察怎么不抓她?”我问。
姥姥叹息道:“抓她没用,找不到小孩去哪儿了,就给放了,好久都没看见她了,最近又出来了。”
“空,你怎么还在这儿!”小墨忽然夺门而入,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都忘了和姥姥打声招呼,“不是说好了8点半在球场集合吗,贾思奇和她姥已经等不急先去了!”
“好,好,我这就去。”我提上水桶和小墨一路狂奔,总算跟上了贾思奇和他姥姥的步伐。
终于来到河边,这里旱了好大一片,里面全是泥泞,小墨对我说:“这里面是沼泽,走进去就会慢慢向下陷,再也出不来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小墨明明比我小两岁,按道理也应是我提醒他注意安全才对。
河里一旱,河蚌的尸体全部都冒出了岸边随处可见,捡河蚌的工作比我想象中要容易得多,很快便装满了一桶。
“空,快看,河中央有只‘仙鹤’,我好想抓住它呀!”小墨指着远方的白鹭,一脸神往的陶醉其中。
我回身一瞥,只见那只“仙鹤”轻巧的伫立在河中央,微曲着玉颈,伸直了长喙,不知在寻找些什么,“仙鹤”洁白如雪的翅膀伸展开来铺满阳光,却不小心沾染了尘世间的污秽,叫人心疼。
我如痴如醉,真想把这样的画面永远的留下,我情不自禁的大喊:“我要仙鹤!我要仙鹤!”便丢下手中的水桶义无反顾的冲向这“有去无回”的泥沼之中,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无法再向前轻踏一步,“仙鹤”扭动着身子,忽地优雅而又骄傲的飞远,掠过我的指尖,化成白云,留在了天上。
“空,我来救你!”小墨扔下手中的河蚌,张牙舞爪的朝我的方向迈了三大步便再也动弹不得。贾思奇似乎也想上前营救,及时被他姥姥按在一旁,没过多久,只见他姥姥手里面拿着几块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的砖头朝我和小墨的方向接连扔了过来,紧接着,两只脚踩在砖上,犹如“铁掌水上漂”一般飞踏而来,紧攥着我和小墨,将我们从泥沼中顺利解救了出来。
“谢谢姥姥,要不是你救了我和空,我俩照片就得挂墙上了。”小墨抢先我一步道谢。
“哪有那么严重,俩熊孩子今天别玩了,赶紧回家去吧。”说完便领着贾思奇走向回家的路。
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说好的满载而归,如今不仅一个河蚌都没捞着,连水桶都丢了,唯一的收获就只有脚下的三尺黄泥。
“还不能进你姥家吗?”小墨皱着眉头,明显已经失去了耐性。
我平静的回道:“再等等。”
“好啊,你们两个败家玩意儿,把门口花坛里的草全蹭秃噜了,要蹭往地上蹭!”不小心被窗前的姥姥看到了我俩践踏草坪这一幕,惹得她大发雷霆,吓得小墨鞋都掉了一只。
在地上把泥蹭干净了还不够,进门前还要踩在拖布上做最终的清理,这样姥姥才勉强放行。
进了房门,我和小墨已累得歪东倒西,再没力气摆弄玩具,便靠在床头聊着天。
“昨天你看新闻了吗?”小墨的表情从疲惫忽地变得有些惶恐。
“你居然还看新闻,我才没看。”我鄙夷的看了一眼小墨,不过还是满怀好奇的问了一句:“什么新闻?”
“拐卖儿童的新闻啊!”
我有印象,就是昨天把姥爷气得直跺脚的那条新闻。
“有什么特别吗?”我问。
小墨的声音已有些颤抖:“你不怕吗?要是被拐卖到偏远地区,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怕什么,报道的又不是我们这里。”我淡定的回道。
“确实不是报道我们这儿,但是听说我们这儿也有人贩子!”小墨尽可能的睁大自己的双眼,表情作惊恐状,只是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是‘飞毛腿’!”小墨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八度,我惊出一身冷汗,不知小墨口中的“飞毛腿”和姥姥口中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问小墨:“是不是一位老奶奶,年纪挺大,个头儿不高,腿脚还挺麻利的?”
小墨回道:“啊……就是她,和我妈口中的一模一样!”
“今天早上她就在我姥家门口……”我有点儿相信姥姥说的话了,原本有些疲惫的身子变得更加瘫软无力,心里侥幸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