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恶臭,让我无法靠近,方圆一米的空气被严重污染,似乎都变了颜色,我站在原地大喊一声:“姥!”
“在厨房,干什么!”
我欲言又止,背着双手紧紧盯着这位老奶奶,老奶奶看了我一眼之后避开了我的视线,眼神闪烁。20分钟之后老奶奶起身离开,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厨房里又传来了姥姥的声音:“别关门啊。”
“没关。”我回道。
“放点儿臭气儿!”这时姥姥终于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可是我连一点儿想吃的欲望都没有。
“姥,她是谁?”
“你妈以前的邻居。”姥姥放下手中的盘子,手里拿了一块儿西瓜塞进嘴里。
“我怎么没印象?”
“那时候你还小,当然没印象,那老太太年轻时候挺漂亮的,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神经了。”姥姥嚼了几口接着说,“有一回她家里等她擀面吃饺子,她硬是擀了一天,从早到晚,谁也没吃上,不知道现在她家里人谁来管她。”
我惊恐的问姥姥:“她还会来吗?”
“不知道,前段时间来了一次,我凳子、炕头凡是她摸过、坐过的地方都擦了个遍。”
我上前闻了闻刚才那位老奶奶坐过的凳子,那股刺鼻的味道差点儿让我跌倒在地。
没过几日,我在窗边又见到了那位老奶奶,她的穿着和前几天一模一样,正朝着姥姥家的方向走来,我离开窗边,惊慌失措的喊道:“姥,那个奶奶又来了!”
“快,快把门锁上!”头一次见姥姥如此慌张,我飞奔到门口迅速将门锁上,刚刚锁好门就听见门外传来“咚咚”的巨响,我站在门后能清晰的感受到大门剧烈的震荡,敲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良久再也没有听到敲门声,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兴高采烈的打开门一探究竟,眼前的一切却令我目瞪口呆,那位老奶奶竟还在门口站着!
她一脸诡笑的看着我,我被吓退了好几步,老奶奶的四肢僵硬,像一只提线木偶,缓缓走了进来,坐在原来的老地方,双手扶在炕头上“烤”着火,我再也忍受不住,逃回了姥爷的卧房,狠狠的将门锁上,待老奶奶离去,屋子里的那股味道依旧让人无法忍受,这股味道为浓浓的夏日裹上了一件刺鼻的“外衣”,这不是我要的夏天。
午后的阳光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毒辣,我知道这次小白和小奕的期末成绩也不尽如人意,我便约同小白和小奕一起,骑着单车踏上了“思愁之路”。
我们三人沿着乡间小路飞快的骑行,我尤为卖力,远远的把他俩甩在了身后,前方的道路变得更加崎岖,而我并没有因此放慢速度,我要克服眼前的种种阻碍,第一时间到达终点,我放声呐喊为自己加油打气:“自强不息,杀出一条血路!”
此刻,我风头正劲,脚下的路也似乎变得一马平川,可不知为何,眼前的世界忽地失去了平衡,变得天昏地暗,我一头栽进了稻田。
“月凌空骑哪儿去了?”隐隐约约听到了小白的声音。
“不对啊,明明就在前面的,怎么这会儿连影子都没了?”小奕的口气充满了疑惑,“我刚刚听到他喊自什么什么的然后杀什么什么的!”
“自……杀?不好,空要自杀!”小白好似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声音中夹带了些惊恐。这也难怪,我发出的“自”和“杀”两个音确实要高出一些。
“我在这儿!”我强忍着疼痛,尽力发出了求救之音。
“是不是期末成绩对他影响太大了?”小奕和小白继续探讨着,完全没有听见我的呼喊。
“这,这让我怎么和他姥交代啊!”小白心急如焚,眼看着小白和小奕又重新跨上了自行车,我拼了命的大喊:“我在这里,在稻田里,稻田里,田里!”
“听见没?在那儿呢!”小白率先闻见了我的呼救声,拉着小奕跳进了稻田里,由于天气炎热,稻田里泥土中的水分完全被蒸干了,没有半点儿泥泞。
我焦急的喊道:“快,快把压在我头上的自行车拿开。”
“要说你技术好呢,别人都直着骑,只有你能横着骑!”
“哈哈哈!”小奕被小白的调侃逗得前仰后合,看着他们幸灾乐祸的样子,我一脸窝火。
“算了,我回家了!”我缓缓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深吸了一口气,推着自行车到了路边。
“我们帮你一起抬上去吧,你看你腿都破了,脸也破了。”我不作声,算是默许了他们,好不容易,我和我的座驾终于回到了正轨。
“几点了?”我问。
“3点了吧,我们没出来多久。”小白回道。
“啊,那还不能回去,估计还有一小时,那个老奶奶才能走,如果她今天来了的话。”我停下脚步,凝望着前方。
“什么来了走了?你墨迹墨迹推着回去也差不多一小时了。”小白说。
“早的话我们去看油菜花吧,就在刚刚我们骑的方向,再往前骑一点儿就有了。”说完,我将车掉了头,重新垮了上去,全然忘记了疼痛。
“油菜花?”小白皱起了眉头。
我抬手一挥:“走吧!”
油菜花算是我们家乡的标志,我们称之为:“乡花”。骑行间,田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一望无垠,深深吸引住了我的眼球,我弯下腰,折了一只油菜花挨近鼻尖,芳香浓郁,这才是夏天的味道。
小奕凑到我的耳旁轻轻的说:“这不是油菜花,这叫黄花菜,油菜花早在4月就开完了。”
我愣了一下,丢掉了手中的黄花菜,表情僵住了好一会儿,随即与小奕相视一笑。
今天实在狼狈,我估摸着那个老奶奶就算来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走了,我对他俩说道:“我先回去了,改天再出来。”
小白和小奕纷纷赞同。
回到姥姥家,家里果然没有外人存在,那股刺鼻的气味也似乎消散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将门锁住以防万一。
果然没过多久,门又开始“咚咚”的响了,响声很大,我猜很有可能就是那位老奶奶在敲门,所以不由自主的警觉起来,我想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的话应该会主动叫门。
门剧烈的晃动着,敲门声持续了一阵儿又停了下来,我吸取经验教训,这次绝不轻易开门,忽然,门外传来了“咣当咣当”的声音,门外还有一扇铁制防盗门,防盗门在平时一直是开着的。
这声音听上去似乎是有人在爬铁门,难道说......
我不禁抬头向上看,门窗亮子上忽然浮现出一张脸,正是那老位奶奶。
老人露出狞笑:“原来你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