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门被打开了。
“你姐回来了？”温白从包房里的卫生间里出来，他在里面隐约听见廿博岑的电话，廿博岑昨夜喝的稀醉，他就留在了繁花照顾了他一晚。
刚刚他因为刚醒精神有些不好，便去卫生间里洗漱清醒一下。
“傅砚川呢？”温白走到包间的中央，见廿博岑醒来坐在沙发上将手里先前服务员送来的洗漱帕子递给他，目光却落在廿博岑手里还没熄屏的手机上。
“不知道。”廿博岑摇了头，很平常的语气。
他从温白手里接过帕子抹了一把脸，说着就将它扔到沙发前的酒桌上。
温白不知道廿博岑回答的是前一个问题还是后面一个问题，只看着他那张瞧不出什么的脸顿了顿，目光又落在那因为用力过猛而从桌角滑落下去的白色的方巾上，下面是一地的酒渍和支离破碎。
繁花此时还没营业，外面的音乐正在调试，不算太闹，门外偶尔传来伺应生走动的声音。
廿博岑提了腿往外面走，脚下擦着酒瓶过，带起一阵瓶身相碰声。
他走到门侧，手搭在把手上，外面灯光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泱泱晃进房间里，屋内的狼藉遍地皆是，他低头踢开脚边的一个空酒瓶才对着温白说：“我先走了。”
“我和你一起去。”
温白在他的身后开口，门也在那时被拉开，廿博岑偏头看了温白一眼，只往外大阔步的走，对于温白的一番话并没有作出回应。
没回答就是没拒绝，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温白捞起搭在沙发角上的外套随即跟上，室内的破碎狼狈留在了昨夜，一切皆是过往。
“你姐怎么去了望钧？”从车库里出来，视线变得明亮了些，车行了一段路正逢前面红灯亮了，停在人行道的白线后，等待通行。
温白才抓紧机会侧过头看向后座的廿博岑询问廿十廿去了望钧的事。
温白知道望钧那个地方，是个老园区了，北城建设之初还准备将那里一同划进规划书里，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又被否决了。
那里住的人鱼龙混杂的，又离北城的中心很远，开车都要花上三四个小时。
温白不知道廿十廿为什么会从傅砚川家里出来去了那里，听到廿博岑让他开车到望钧的时候，他就留意了这个问题。
温白在红灯还有三秒的时候听到了回答，廿博岑的语调很低，压着嗓子，掩着不知名的情绪：“那里有我母亲留给我姐的东西。”
温白欲言又止，唇角微启几次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将目光从廿博岑的脸上移开，片刻等到绿灯亮起，旁边的车飞快驶过，他打着车盘，驶向右边的路。
廿博岑坐在后座，眸色微敛，窗外的景色一帧一帧掠过，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撤了视线闭目假寐说：“把车窗升了。”
......
廿十廿醒来时，屋外已经有些黑了，她摸黑从木椅上起来，脑袋那刻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就停在原地等到那种感觉过去了才转身去了角落打开了灯，灯光亮起的那刻，她才惊觉自己在木椅上睡了一个下午。
廿十廿支着身子回到木椅上，才抬眼看了看屋里一角的缝纫机，又回过头隔着窗栏看了看院外，冬日的天色要黑很多，她想着有一些事情在母亲头七的这些日子里需要尽快解决，便给廿博岑发了消息去，说今天有事暂时不回廿家了，让他和温白就不要来望钧了。
还有一些事需要交代，她今天不能回廿宅，廿十廿在木椅上坐了好一阵儿才起身，她回到里屋将画纸从抽屉里取出来，打着桌灯坐到了缝纫机前。
机子咔咔作响，手里的画稿要在头七前完成，必须加工赶制，廿十廿喝了点水就没再出过屋子。
木椅上小提包里的手机闪烁震动在这个无声的夜里，没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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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川从办工作前的黑椅上站起往落地窗走去，斜长的身形立在北城中央最高建筑楼的高层落地窗前，那张考究的办公桌上面手机的光度刚刚暗沉下去，一切都合乎情理。
先前送廿十廿回廿宅的司机曾打来电话说她没回廿家，却去了望钧。
望钧，傅砚川有印象，可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是在挂断电话后拿出当年北城滨海建设的企划案，望钧那时被纳入了规划里。
北城滨海建设企划案那时是霆舟推进的，是个大案子，可后来企划案里的望钧建设计划却被傅砚川给划掉了，望钧本来地理位置算的上是整个滨海建设案里最好的一个，如若是将望钧建设拿下，霆舟必定会在以后赚个盆丰钵满。
好多年的事儿了，当年的企划案傅砚川却仍旧保留着，没人知道望钧对他有何意义，在听见司机说廿十廿去了望钧后，傅砚川到底是工作不下去了，丢下桌上堆积了好久的文件还是忍不住在刚刚给她打了个电话去，他知道廿十廿不会接他的电话，可电话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他还是有些担心。
许仕进来时，差点以为是不是时间静止了，傅砚川站在窗前，目光跳视着窗外，一动不动，都快要成了一尊石头。
他把斯亚舟投资案的跟进书放在办公桌上，退到办公桌的一旁后喊了喊傅砚川：“先生，斯亚舟投资案已经在跟进了，计划书在桌上，需要您签个字。”
许仕是等了片刻才等到傅砚川回过身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但计划书他打开了却没有看，只将计划书翻到了最后，在最后一行上签了字。
傅砚川将计划书合上后递给许仕，钢笔的金属笔帽那时被带着滚动到一旁的手机边上，傅砚川才开口：“斯亚舟投资案让秦淮去跟进，棠颐集团那边也由他去交接。”
此次霆舟同棠颐集团的合作案涉及了很多东西，傅砚川很看重这次的合作，许仕不敢掉以轻心，他开口询问：“那霆舟这边的推进是否需要让我来跟进?”
“都由他来跟进，还有其他的事交给你。”
许仕等到傅砚川将‘其他的事’吩咐给他，在傅砚川没有其他的交代后，许仕只到了声‘好’，便离开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