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完后，夜倾落便拉着那个被吓坏的少女上了二楼。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也没有理会，先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逛这么久，渴死她了。
等解了渴，夜倾落才重新看向刚刚捡回来的人，漫不经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蓁。”
“多大了？”
“十五。”
“为什么来这？”
“哥哥带我来的。”
“那你哥哥呢？”
“哥哥说让我在这等他一会儿，可他一直没有回来。”
试探着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秦蓁都认真的回答了。
被秦蓁过于纯真直白的目光看的心里直发毛，夜倾落总觉得这个小小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这不该是一个十五岁的人该有的眼睛。
她是真的被呵护的过于天真无邪，还是另有隐情？
又想到她身上那浓重的无法忽略的魔气，夜倾落忍不住放出神识将秦蓁由内到外的检查了一番，心里隐隐有了推断。
“你和你哥哥住在哪里？”
“魔域。”
这就对了。
这个秦蓁虽然外面沾染的魔气重，但内里却是空荡荡一片，并无半点法力在身。
而她之所以会有这般表现，只是因为她的三魂七魄里缺了一魂，因此心智宛如三岁的孩童。
想必秦蓁口中的那个哥哥，应该是魔域的一届大人物吧，得赶紧让夜清辞去查查。
另一处正在呕心沥血帮夜清歌查人的夜清辞后背莫名发凉，殊不知马上就要有另一个“重任”落在自己身上了。
顾珩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那群醉汉打包扔了出去，等进到屋里时，发现两人正一坐一站的大眼瞪小眼。
夜倾落正不知道该拿秦蓁怎么办好，正巧顾珩上来，就把人塞给了他：“你去给她找个地住。”
顾珩应了声，将打包回来的点心放在桌上准备将人带走，却发现秦蓁直勾勾的盯着夜倾落，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怎么，不想走？”
见人犹犹豫豫的样子，夜倾落低头把玩起手里的小瓷杯，敛去眼中闪过的杀意。
这就忍不住了么，会把她引到哪里动手呢？夜倾落等待着，脑子里胡乱想了几个地方。
她可不相信会这么巧，偏偏赶在自己回来的时候撞上秦蓁被人欺负。
还有那明显故意留下的魔气，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针对自己而来的阴谋。
踌躇了一会儿，秦蓁一双水汪汪的双眸撞进夜倾落眼里，小声说道：“我今天晚上能睡在这吗？”
“你说什么？”夜倾落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要睡这？”
睡这？
趁自己半夜睡着了杀了自己？
这幕后主使者该不会也是个缺了一魂的傻子吧！
虽然有些害怕，但秦蓁还是果断地点了点头，她潜意识里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得到肯定的答案，夜倾落被气笑了，对于秦蓁如此直白的行为，她都快要相信她真的是别无所图了。
同时，对于秦蓁背后之人，也愈加的好奇了起来。
“给个理由。”
“哥哥说我不能受伤，我觉得在你这里我不会受伤。”
“……”
只是敷衍性地问一句，可万万没想到面前的人竟会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离谱的话，夜倾落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侧头看向一边的顾珩，发现他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夜倾落实在是憋不住了。
“顾珩，她是个傻子吧？！”
最后夜倾落还是妥协了，整个晚上她都处于戒备状态，可就连一向对危险敏感的顾珩都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
看着在床上安心熟睡的秦蓁，夜倾落对自己先前的判断开始有了些许的动摇。
也许……真的是她草木皆兵了。
第二天早上，夜倾落让顾珩在他们来往的途中做一下标记，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
顾珩刚离开，睡醒的秦蓁迷迷瞪瞪地从客栈出来，见夜倾落一行人要走，急忙上前拉住了人的袖子。
“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穿着叶家服饰的几个人听到响动，往夜倾落这边看了一眼，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看着这些装模作样还在忙活的“叶家人”，夜倾落心里冷笑，为了隐藏身份，也难为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巫灵动手干起了这些事。
至于秦蓁，她暂时还没弄清这其中的关窍，既然这样，倒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安心。
“走吧。”
卓文君醒来的时候，发现生起的火已经灭了，夜晚凝结的露水还停留在叶片上，浓重的雾气挡住了初升的太阳。
在这样一个深秋的早上席地而坐，卓文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站起来跺了跺脚，伸展了一下被冻僵了的身体。
想起昨晚与夜清歌的相处和那一小段剖白，卓文君下意识的去寻找夜清歌的身影，却发现他靠过的地方早已没有了温度。
心里没来由地慌了一下，想到三日前自己做下的交易，她匆匆跑出了山洞。
夜清歌就站在外面，昨日的狼狈已经尽数褪去，若不是肩上的血迹仍在，卓文君恍惚觉得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夜清歌侧身看她，神情同往日般清冷孤傲，像是对她这么晚才醒有些不耐烦。
也不说话，夜清歌转身便走，卓文君却再一次抓住了他的衣袖。
“等一下，”卓文君手上微微用力，可当人真的停下来后，到嘴边的话又转了个弯，“你…你的伤还好吗？”
夜清歌静静地回视她，眼里的情绪深的骇人，像是能将这世间的一切丑恶都包裹在其中。
等了半响，见卓文君没有在说出些别的什么，淡淡道：“出去了。”
“等等！”
抓在袖子上的手收紧，夜清歌竟没有生气，反而顺着力道依言垂眸，耐心等待着卓文君的下一步举动。
可当夜清歌真的停下，卓文君又不说话了。
两人僵持在了原地，夜清歌不开口问，卓文君说不出什么，就这么拉锯着。
“算了，没事。”
松开手，卓文君心里异常烦闷，还夹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刻意不再去看夜清歌的表情，快步朝前走去。
身后，似乎是有人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外面，全是巫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