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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篝火下的热血

黑夜,并不一定是寂静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火光;有火光的地方,便会驱散黑夜的寂静。

在拜占庭城外,有一处断崖,名为“半边山”。因为这处断崖在平原之上突出了这么一块,显得非常突兀,就好像是一座小山丘被人砍去了一半一样。断崖不高,人站在断崖上大声说话下面的人能听得很清楚。

圣焰军团在出发去东北边境之前,一直都是驻扎在“半边山”下。而今晚,则是出发前往东北的前一夜。也就是趁着今夜,迦洛斯决定为不久之前的东北战事大捷开一个篝火庆功宴。

断崖之下,几十个人围着一个篝火,足足千余个多个篝火把天空都映上了一道红色。而此时,迦洛斯走上了断崖,在他身后的是奈尔、莱恩、罗德和雷诺。此时帕金海姆已经出发去察克国找兰了,而洛克依旧没有出现。

“兄弟们,静一静!”迦洛斯大声说道。此时的迦洛斯说话是用上了斗气的,确保声音传播到远处不会衰减的太厉害,这样远处的人也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说的话。在这个年代,成为一个将军最重要的不是自身能力如何,而是是否能掌握用斗气控制声音的技能。

迦洛斯的声音一出,原本在喝酒吃肉闹哄哄的几万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明天我们就要回到东北了,在那里我们要开始圣焰军团新的征程了。”迦洛斯说道,“这里小部分人是在帝国创立之前便跟随我的,大部分是不久之前新加入的。无论你是老人还是新人,只要你在圣焰军团,就是我迦洛斯·渡的兄弟。我要你们和我一起努力,让你们每一个人以后都能够自豪地说‘我是圣焰军团的人’。”

“战争无情,我们的驻地北有异族,东有诺顿,我不知道哪一天会发生战争,那个时候一定不会像我们平定东北三国叛乱那样轻松。我无法决定给你们任何实质的保证,但是我能保证的是,圣焰危则我危,圣焰亡则我亡,圣焰兴则天下兴!”

“喝吧,为将来将紫荆棘光影之流踩在脚下的圣焰军团干杯!”迦洛斯举起了手中盛满酒的碗,放到了嘴边,却没有喝下。迦洛斯身后的众人则率先响应号召,一饮而尽。

全军见状,有的举起酒碗,有的直接举起酒坛,欢呼着,畅饮着。

“你的话一直很燃,但是这一次太短了吧?”从断崖下来的时候,雷诺对迦洛斯打趣道。

“帕帕不在,说多了嗓子疼。”迦洛斯清了清喉咙说道。

这时候,传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那个,痞……迦洛斯大人,能……能不能把酒钱结一下?”

迦洛斯一扭头,看到一个满身肥肉的大胖子,身边跟着一个小酒保。

“哟,这不是猪肉球吗?我知道你刚想叫我痞子渡,你就这么叫吧,没事的,咱们这么熟了。”迦洛斯一看是“老熟人”,就直接把手搭在了球球的肩膀上。

猪肉球显得十分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害怕,说道:“不不不,您是帝国将军,不是痞子渡,以前是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不对。迦洛斯大人,能不能行个方便,把酒钱结一下,毕竟小本生意……”

“别急嘛,猪肉球,咱们这么久没见了,唠唠先?”迦洛斯一脸笑容的说道。

猪肉球一听,顿时心里一凉。完了完了,这个痞子渡一定是在记恨我,今天这酒钱怕是要不回来了。

几天之前,帝国后勤部的人突然找到猪肉球,让他准备大量的啤酒,说是帝国军队办庆功宴要用,并给了30%的定金。猪肉球一听是和帝国军方做生意,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因为他知道能和帝国直接做生意是最赚钱的。当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简直不要太开心。

当然,这个开心在他把全部酒运到圣焰军团的时候,就不存在了。

帝国新成立第七军团——圣焰军团——的事情在拜占庭城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圣焰军团的最高领导人迦洛斯·渡也是人人皆知,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迦洛斯长什么样子。大部分人听到这件事情都是很兴奋的,毕竟迦洛斯是开国英雄,现在他带领圣焰军团重出江湖,代表着圣萨帝国的实力又上升了;唯独不高兴的,大概就只有球球酒吧的老板了。

每每想起自己对痞子渡的所做所为,他就心惊胆战,生怕那个上位者来报复自己。

这个时候,猪肉球实在忍不住了,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大声说道:“迦洛斯大人,以前是小的错了,今天剩下的酒钱我也不要了,只求迦洛斯大人能不记恨小的,留小的一命。如果实在看小的不顺眼,明早小的就滚出拜占庭城。”猪肉球声泪并下,甚至磕起了头。

看到这,迦洛斯愣了几秒钟,然后严肃了起来,之前的笑意全无,说道:“猪肉球,你给我起来!”

猪肉球一听,立马站了起来,看着严肃的迦洛斯,一动都不敢动。而跟着猪肉球养起来的小酒保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事情给吓傻了。

可是,这是痞子渡的剧本。

突然,迦洛斯换上了痞子一般的笑脸,让猪肉球格外的熟悉:“哇,上位者的感觉真不错啊。不过……我其实很不想说你实在是太胖了,我懒得把你从地上拉起才用刚刚那种语气的,要不你减减肥吧。”

“我说猪肉球啊,我说不定哪天又要浪迹街头,如果你的酒吧不在了,我都不知道去哪里赊饮料钱了。毕竟有些地方熟悉了,就不想换了。”迦洛斯一下在猪肉球左边说话,一下又跑到右边。

猪肉球一脸懵逼。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小呢,早知道这样,当年就找几个士兵装扮的人吓吓你,这样说不定你就不敢收我的酒钱了。放心,我还是那个痞子渡,那时候我们是正常的赊账者和被赊账者的关系,不存在谁对谁错。你居然会担心我会记恨你,也真是太看不起我了,哈哈哈!”

这时候,迦洛斯走到雷诺边上,大声说道:“后勤部长大人,你能快点去结账吗?你结账这么慢,搞得别人都以为我要公报私仇了,影响我的形象啊!”

猪肉球此时终于感觉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满脸的横肉都被泪水刷了几遍。

“是是是,我们圣焰军团长大人的形象可高大了!”雷诺切了一声。

就在雷诺准备拉着猪肉球去算账的时候,迦洛斯拉住了雷诺,小声说道:“酒桶有没漏,有没有哪桶酒味道不对,酒送来的时候是否准时……这些你都记得好好看看,能扣就扣,别心慈手软!”

“草,你这禽兽……”雷诺一头黑线地骂道。

就在迦洛斯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那个小酒保的声音。

“大人,我想加入圣焰军团!”

“哦?”迦洛斯转过身,看了一眼瘦弱的小酒保,“我记得你是叫沙罗吧?你今年多大?”

“再过一个月就十五了。”沙罗和迦洛斯对视着,十分坚定,即使被迦洛斯凝视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感觉。

“年纪太小,非全国备战期间征兵年限是十六岁,明年再去征兵部门报名吧,身子太瘦弱,估摸着没什么军队看得上。”迦洛斯转身准备离开,没什么兴趣地说道。

“大人,我只想进圣焰军团!我只想进十年前保护沙丁小村的圣焰军团!”沙罗大声叫道。所有人都听得出,这个少年是真的很想加入圣焰军团。

“沙丁小村?”迦洛斯记起了那个村子。

十年前,圣焰骑士团刚成立的时候。那时候的圣焰骑士团不到百人,在斯劳德的带领下为了生存而战斗。那个时候,他们路过沙丁小村,刚好遇到马匪在掠夺沙丁小村。那个时候马匪横行,被马匪盯上的村庄基本都会被屠戮一空。

那个时候的圣焰骑士团只有骑士精神,并没有马,面对马匪是有很大的劣势的。但是斯劳德下令全员抗击马匪,保卫村庄。虽然圣焰骑士团受到了不小的损失,但是凭借他们的毅力和实力,成功全歼了马匪,保下了半个村庄——在圣焰骑士团来之前,村子已经有半数人被杀了。

“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便失去的父母。我只会哭,一直哭,即使马匪的刀就要落在我的头上的时候,我依旧只会哭,直到……直到迦洛斯大人的出现。”沙罗的声音温柔了起来,“迦洛斯大人抱着我从马匪群中突围,嘴里一直说着‘我来了,圣焰来了,别怕,你得救了’。虽然那时您的模样已经魔化,但是您说的这句话直到今天都在我的耳边也一直响起。”

“十年前,迦洛斯大人便是我现在这样一般的年纪,但是你已经可以去保护他人,守护自己的信仰。而我,现在弱到甚至连酒盘都端不稳。”说到这里,沙罗明显非常失落,但是语气越来越激昂“我也想像迦洛斯大人那样去保护其他人,守护自己的信仰。我也想像迦洛斯大人那样战斗,然后对着别人说‘我来了,圣焰来了,别怕,你得救了’!”

说到这,沙罗的眼泪流了出来。这是害怕自己的信念无法实现的眼泪,这是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去贯彻自己的信念的眼泪。

然而,迦洛斯并没有给什么回应。

“草,这么热血的少年,我得收了,管他什么征兵年限。”不远处的莱恩看到了这一幕,刚要上前去,但是被奈尔拦住了。

“别急,热血并不一定有死的觉悟,看看迦洛斯怎么应对。”

迦洛斯指着不远处正在喝酒海吹的士兵,对沙罗说道:“今天晚上和你畅饮的朋友,今天晚上和你展望未来的战友,明天或许就只是你面前的一具冰冷的尸体,你能接受吗?”

“在一个地方坚守几年或者几十年,不能回到故乡,你能接受吗?”

“战死其实是运气好的,痛苦的时候在战争中留下不可修复的创伤,无法杀敌,无法死去,你能接受吗?”

“远方的家人、好友、爱人,毫无预兆的离开,而你却在千里之外毫不知情,你能接受吗?”

迦洛斯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沙罗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没有这些觉悟,热血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罢了。安安稳稳活着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突然闹着来参军呢。

看来这个少年没有这些觉悟。迦洛斯转身离开。

“如果自己的信念能够贯彻下去,您说的这些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沙罗握紧双拳说道,“我们愿化身神圣的火焰,承受千年万世的折磨和无**回的死亡,只愿燃尽世间的所有邪与恶。这是圣焰的信念,也是我的信念。我要为人们争取一个祥和的世界,我要孩子们都能和自己的父母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不要像我这样的不幸。如果这个信念能够实现,那么别说我的一生,就是转世轮回三生三世全搭上,又有什么关系!”

“为了一个祥和的世界,转世轮回三生三世全搭上……”迦洛斯喃喃自语,“虽然你说的这些也有可能是脑热,但是我暂时信了。如果你在圣焰军中不合适,我会随时把你踢回球球酒吧。绯红,他交给你来处理,那个该死的征兵条例如何规避你想办法。”

“是的,大人。”绯红鞠了个躬,严肃地说道。

“谢谢,迦洛斯大人,我会和您一样一直贯彻自己的信念的!”沙罗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是开心的眼泪。

迦洛斯,莱恩,奈尔和罗德四人走到篝火大军边缘的时候,莱恩有些兴奋地说道:“那个叫沙罗的少年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是啊,搞得我都想回来上前线打仗了。”罗德笑着说道。

“一直贯彻自己的信念,差点让我都相信了呢。”迦洛斯抬头看着漫天繁星,若有所思地说道。

“怎么?你还不信那个小……”莱恩还没说完,就被奈尔止住了。

远方的家人、好友、爱人,毫无预兆的离开,而你却在千里之外毫不知情,你能接受吗?

迦洛斯想起了自己最后质问的那句话,这句话何尝不是在质问自己呢?

“好了,别瞎想了,好的将领是要与军士同乐的!走,我们和大家去耍耍!”奈尔打断了迦洛斯的思维,说道。

莱恩一拍手,突然想起了什么:“和哥哈登那个大个子说好的来一场摔跤的,差点忘了,我先去找他了,让他了解一下个子大不代表力气大!”莱恩说完就跑了。

“走走走,喝一会儿,待会儿回去还有一些有趣的事情的要处理。”罗德附和道。

迦洛斯嘴角一撇,边走边说道:“看来你的‘小鸟’给你带来了一些有意思的情报。”

就在这时,迦洛斯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远处树林中一闪而过。

“看来那个家伙心里还是有我们的嘛!”迦洛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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