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来至了方才搭台唱戏的所在,热闹的人群早已散去,杂耍戏服等物件也快要收拾停当,以两辆大骡车拉着,戏班众人都忙作一团,詹斐拉住正往骡子身上套绳索的十四五小厮,笑嘻嘻地问道:“小哥,今儿戏不错,你们啥时候再开锣啊?”
小厮也笑道:“我们也就在这儿并前后两条街上唱耍,你等着,左不过三五天就有轮回来了。别看我们没个固定场子,唱得可不比名角差!”
“那是自然,我看还有不少戏法,这箱子也是变戏法用的吗?”詹斐拍拍骡车上的暗红色大木箱,问道,“不知是什么?”
“今儿没演这出,这可是我们班子的拿手戏:剑斩活人。”
“听名字就甚是精彩!难道是以剑对着人砍下去?那要这箱子何用?”
“非也,是人先进入箱子,再刺上几剑,打开箱子后,人还能好端端的出来,无半点伤痕,你说神不神奇?”
“原来如此,但不只是如何做到的?”
小厮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对詹斐说道:“实话说,这班子的戏法我都明白了个的差不离,唯这一项我不清楚,钻入箱子的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并非刀枪不入,却能活着出来,是有他自己的秘法吧?这戏法只有他一人能演,班主因此也极器重他。”
“有趣,你们再演出时,我定来捧场!”詹斐说道,“不知班主是哪位?”
小厮指向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背对着看不清面容,正双手叉腰大声呼喝,指使着人快些收拾这一片乱摊子。
詹斐向他告了辞,拉着楚彻快步闪入隐蔽的墙角处,位置却找的极好,仍能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
“子圭,那箱子,有何问题?”
“上面有一个血手印。”
“什么?”楚彻一惊,眯着眼仔细观敲,才模糊看到了一片暗红色深得与众不同,又看了一眼詹斐,方说道,“血迹干后几乎同那箱子是同一颜色的,亏你竟看得见。”
“我目力比常人好。”詹斐轻描淡写道,随即转开了话题,“简书你细想,此事十分怪异。如此笨重的木箱,若非表演所需,定是不会费力带着的,可今日并未演这一出杂耍,那为何木箱却在呢?”
“那便是原打算演出的,却出于某种原因只得放弃了。”
“只有一人能演。”
“那人定是跟来了,表演时却不在了。”
“在那屠户的桌案底下等待时机呢!”
两人相视而笑,极为默契。
楚彻一转念,苦笑道:“只盼你我猜准了吧!要是这只死耗子不对,我这瞎猫便只能灰溜溜回家了。”
“楚兄且安心,我看八九不离十,只是缺少证据,现在找到此人才要紧。”詹斐道,“此事要着落在那班主身上。”
“不知这班主知道多少,倒甚是麻烦。”楚彻道,“既要引蛇出洞,又不能打草惊蛇。”
“我有个主意,就是有些麻烦,要简书本色出演一回纨绔,嚷嚷着要看戏,掺上几出有此在内的杂耍,试探班主的反应,不过要先将方才见过你的那个小童打了闷棍,免他认出你来。”詹斐笑眯眯地说道,“还要那几个捕快换了衣裳假充你的小厮,省得闹将不成你反被揍一顿。”
“太费事了些,不等预备好人怕是都跑了。”楚彻摇摇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角,忽地笑了出来,“子圭,我给你另找一个纨绔如何?担保是最合适之人。”
詹斐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