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吴谓听到童千问嘴里吐出的这几个词,感觉有些陌生。
李猛皱着眉头思考,“应该是记录战国时期楚王身上发生的什么事件?”
“不,不对。”童千问低头沉吟道,“就这几个我能认出词来分析,二十一、楚王,应该是一位楚国君主的在位年数,庚,应该是指庚子年...”
“令尹就比较好理解了,是当时楚国最高的官称,担当宰辅之任。”
“赵...应该是指战国时期的赵国,从整篇铭文的架构上来看,也应该是一篇类似诏书的铭文...”
“难道是...”
童千问自问自答,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逐渐豁然开朗,脸上又浮现出了自信的笑容。
“你们可知在战国时期,名为吴起之人?”童千问朝二人笑问道。
“吴起?”吴谓心里感觉有一丝熟悉,但又答不上来。
李猛像是想到什么,“老师所说吴起,难道是与‘兵圣’并称‘孙吴’的那一位?”
童千问微微颔首,“没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鼎其实就是一封‘诏书’。”
吴谓依旧不懂,“这鼎也能作为‘诏书’的吗?”
“哈哈,说是‘诏书’,其实也就是君主下达的命令。”童千问哈哈一笑,回答。
吴谓苦笑:“老先生,您就别卖关子了,我对上古史事了解不多。”
童千问听吴谓这么说,便也收起玩闹的心思,正色起来。
“吴起,是战国初期楚国令尹,他为令尹时,主张‘行令禁止’、‘修明德、备战需’等一系列军政思想。”
“而提起吴起,又不得不提另外一位,那就是当时的楚国君主,楚悼王。”
“楚悼王十分钦佩吴起的才能,在吴起最不得志时,力排众议,任用贤能,在当世留下了不少的美谈典故,曾说道‘令尹之令,皆为寡意,违者斩,无赦’之话,可见楚悼王当时对吴起的信任和支持。”
“可以说,楚悼王和吴起,是使得楚国脱离‘三晋’威胁,国力变得越发强盛的关键所在。”
吴谓恍然大悟:“哦,所以这鼎上的铭文,便是楚悼王对吴起下的命令了。”
李猛这时提出了新的疑问,“那这封诏书到底什么意思呢?”
童千问摸了摸下巴,“庚子,楚悼王二十一年,据我说知,那一年,楚悼王对吴起下达的命令只有一个,你们可知‘围魏救赵’的典故?”
“原来是这样!”李猛突然反应过来,惊声叫道。
吴谓皱着眉头,等待二人解析,他也只是大概的了解‘围魏救赵’的典故。
“小猛明白了,那便说说看吧。”童千问见自己学生若有所悟,便有意让其说道。
李猛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开口道:“据老师所言推测,应该是在楚悼王二十年,魏国与赵国交战,赵走投无路,求助楚国,于是一年后,就有了楚国为救赵国,进攻魏国的典故,这鼎,便应该是那一年,楚悼王命吴起救赵的赠物吧!”
“大致是对了,我再补充几句。”
童千问先是点了点头,又开口论道:“大概楚悼王十九年,北边‘三晋’之中,始终是魏国对楚国威胁最大。那年魏赵相争于卫国,楚悼王将其看作一个机会,一个让楚国强盛的机会。”
“后来楚悼王二十年,赵国不敌魏、齐联军,前来求援,于是楚悼王就向众臣征求应对之法,很多重臣都认为不应该插手‘三晋’之事,要不然就等魏、赵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而吴起却提出相反意见:魏国若是战胜赵国,将会更加强大,反而楚国可以趁魏国国内空虚之时举兵攻打。并鼓励楚悼王出兵,楚悼王最终还是力排众议,听取了吴起的意见。”
“这青铜鼎为圆腹、双耳三足,属阳,为祭天所用,应该就是楚悼王二十一年,为吴起出征祭祀所制...”
“哦!”李猛涨了姿势。
“原来是这样...”吴谓若有所思。
“其实,这还不算完。”童千问见二人这般模样,神秘的笑道。
“难道这故事还没结束吗?”李猛好奇道。
“当然是还没结束。”童千问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因为就在这一年,楚悼王和吴起二人都相继身亡了。”
“什么?”
“什么!”
“楚国攻打魏国后,一扫中原,前线不断传来捷报,或许是太过欢喜,楚悼王听到喜讯传来,突然就这么高兴死了。”童千问看着二人震惊表情,有些满意得说道。
“那吴起呢?”吴谓连忙问道。
“而吴起,因为担任令尹期间,所实行的制度削弱了众权贵的福利,就在他祭奠楚悼王之时,被丧心病狂的群臣...乱箭射死在了楚悼王的遗体旁。”
“这样啊...”吴谓承认,内心被这君臣二人的故事触动到了。
“我一直就在想,楚悼王当时真的是因为兴奋过度...而死的吗?而且吴起死前,又为何卧伏王尸,高喊‘群臣乱王’之语?或许,这是我这辈子,都很难得到的答案了!”童千问有感而发,最后一声叹道。
吴谓受教,恭敬地请童千问坐下喝茶休息,三人又谈了一会儿,让吴谓受益颇多。
见午时将至,吴谓打过招呼,立马上楼准备起了饭菜,只留李猛师徒二人研究店内的摆设。
一共做了三菜一汤,这方面吴谓始终坚持物尽其用,绝不浪费。
又将二人请到楼上落座,童千问也不嫌弃粗茶淡饭,反倒是吃的很开心,对吴谓也赞赏有加,更是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让吴谓有事便可与他联系。
童千问以前就经常去李猛家中做客,是李猛长辈的好友,见李猛幼时便天资聪颖,有了传道解惑之意,结果李猛全家也是求之不得,欣然同意,只因童千山是全国少有的书法文学大家。
“废物大叔和这鼎之间,到底存在什么联系?说不定,以后还真有麻烦童老先生的时候。”吴谓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楠楠道。
简单将家里又收拾了一遍,吴谓就出发前往‘晨光’咖啡店了,因为童千问的光顾,自己现在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推开店门,几个熟悉的身影正繁忙的进行着工作,其中包括曹君亭。
“吴谓快过来帮忙!不然你今天钱没了!”曹君亭看到吴谓大喊。
说实话,熟悉之后,曹君亭在吴谓心中的形象大为改观,以前觉得他是一个喜欢装十三的闷骚男,可熟悉之后吴谓发现,他除了喜欢装十三之外,还很二十三。
无奈的摇了摇头,吴谓看向周围一群目瞪口呆的客人。
“这货,难道就不懂咖啡店内要保持安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