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这条街上卖艺的居多,既有刀枪对练,也有油锤灌顶,胸口碎大石,还有一处大旗杆上有二人在练云里翻身,可是都没有贾璋一行人眼前的这一处热闹人多。场子围的风雨不透,只见人头,看不见其中的详情。
贾璋开言借路,在前分开众人,等一行人都挤到圈子里,才发现里面靠墙摆了一张纸,上面画了一座房子,约有一人来高,有门有窗,惟妙惟肖,可是正常的一个人是绝对进不去的,只有三四岁的孩童才可能站着进入。
只见场内一个长的就像跟周星驰对打的冯锡范一般的老道人正对着众人抱拳拱手,“多谢各位老少爷们捧场,今天我初到贵宝地,既不卖药,也非卖艺,而是给大家看一宗稀奇。大家请往后站一站…站一站,”人群逐渐散开,留出一丈方圆的空地,说罢一摆手中拂尘,对着墙上的纸房子开始念念有词。
只见那纸房子像吹气球般,逐渐支出墙外,最后就好似一座真房子一般,突然,里面亮起一盏灯,一个身影在其中摇摇晃晃,就好像里面真的有人走来走去一般。
围观众人都发出惊异之声,不多时,那纸房子竟然打开门,门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贾璋定睛观瞧,一名小个子摇摇摆摆的走出门来,身穿道童服色,四肢就像三四岁的幼儿,也就三尺挂零的个头,头却如一般成人大小,脸上也是四十挂零的男子模样,样子像极了封神榜里的土行孙。
只见那道人给大家作了个罗圈揖,言道:“各位,这是我的徒弟,我师徒初到贵宝方,身上盘费不足,还望各位周济一番。现在让小徒给各位练趟拳脚,京城的各位老少爷们里可是藏龙卧虎,如果小徒练得不好,还请各位包涵…”
那小个子便在场中练起拳来,一套拳练得倒是干脆利落,但看样子根基不深,而且就像没吃饭一样,手脚上好像没什么力道,练了几十招,那小个一个跟头没翻好,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那老道冲冲大怒,上去一脚踢翻了场中的小个子,一边用拂尘抽打,一边嘴里骂到:“没用的东西,养你一个废物我还不如养条狗…”
小个子躺在地上不住哀嚎求饶:“师傅别打了,我一天没吃饭了,手脚没力才失手的啊,师傅饶命啊…”一边就地滚动躲闪,四周看热闹的无不议论纷纷,大多在指摘这老道太过凶狠无情。
贾璋见人群逐渐骚动,忙对几个仆人发话,让他们带几个孩子去旁边茶馆里稍候,以免一会炸集将人冲散,回头再看,只见一名身着贵服的中年人已经将老道的拿拂尘的手腕攥住,“兀那道人,朗朗乾坤,天日昭昭,岂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师傅,竟敢在京城首善之所胡作非为,左右,给我拿下…”
贾璋定睛观看,这人三四十岁,一身贵公子打扮,长的完全就是雍正王朝里的十三阿哥胤祥在世,旁边一个正在指挥身旁仆役拿人的管家则与张五哥一般无二。
那小个子忙跪爬过来,“好心的老爷救命啊,我本来是四川眉州人,小时候被这恶道人拐了来,不知他喂我吃了什么毒药,把我变成这副模样,还要我给他卖艺挣钱,不然就不给饭吃,要不就毒打我,老爷救救我吧…”一边哭,一边爬向那贵公子。
贾璋一边走过去,一边偷眼观瞧,只见那小个子虽然声泪俱下,却不住的偷眼喵向那正在怒斥老道的贵公子,贾璋心生疑窦,快步赶上前去,一旁一个贵府仆役马上上来伸手阻拦,“闲杂人等休得靠近…”
贾璋一个闪身绕过,已经赶在小个身旁,那小个子已近那贵公子不足三步,骤然暴起,袖中一柄带尖铁棒瞬间插向了面前之人。
只见那贵公子错愕间呆若木鸡,来不及反应,只听铛的一声,一名黑脸大汉用手中一柄好似金瓜的短柄锤将那小个的铁棒撩了出去。
大汉正是贾璋,那小个子见自己刺杀未成不由得怒目而视,手中兵器挥向贾璋。贾璋这才看清,这小个子的兵器乃是一对浮萍拐,不过柺头是尖的,又似一对点穴橛。
贾璋手中页锤左摆右甩,荡开对手的兵器,随后手腕一摆,锤头砸向对方头顶,那小个子不敢硬接,一个地龙翻身,滚向一边,随后手中单拐砸向贾璋双腿,贾璋手腕翻转,扫开对方兵刃,回手又砸向对面的面门。
小个子双拐相交,架在头顶,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那小个子被砸的坐在地面,但也顺势从贾璋胯下钻了过去,随后双拐一分,扫向贾璋双腿脚踝,贾璋大惊,向前窜出,就地一滚,这才躲开这招。
那小个见一击不成,还想再回身进招,只听刚刚用拂尘卷住一个仆役兵刃的老道喊到:“风紧,扯呼…”随后老道甩开拂尘,纵身跳出丈余,三两步窜上一旁的墙头,再一步按住房檐,随身而上,在房脊上如同狸猫一般,三晃两晃,踪迹不见。
贾璋回脸看那小个,只见那小个已然逃至墙角,贾璋刚想追过去,那小个回手一抬,一道寒光扑面而来,贾璋忙用锤拨开,只这一愣的功夫,那小个子已经一个跟头翻到墙角下,随后用一个让贾璋匪夷所思的方式,头下脚上,右手在身后,左手在头下,双脚夹住墙角,只不过眨眼功夫,已然到了房檐,再一翻身,蹿过房顶,霎时无影无踪。
贾璋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怪异的功夫,不禁有些愣神,只听那贵公子身边的张五哥正在指挥各仆役:“快去通传顺天府与九门提督衙门,让他们全城戒备搜捕,绝不准放走刺客,再派人去大内,调一队侍卫前来护卫…”
贾璋听罢不禁侧目,但只见那贵公子正一边微笑的看着自己,一边踱步而来,双手一抱拳:“敢问壮士仙乡何处,怎么称呼,今日出手相助,不胜感激…”
贾璋还未还言,贾环他们已经奔到近前,一边跑,一边喊,“大哥,大哥…”到了切进,贾环,贾琮,贾兰几个围住贾璋,“大哥,没事吧…”“刚才大哥那几下真是太厉害了…”“璋大叔使得是什么啊,让我看看…”
乱了一阵,贾璋才抽身向那贵公子还礼,“不用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人之常情,在下不过凑巧赶上而已,不知您受伤没有…”
“幸亏壮士出手,才得无恙,壮士也是京城人士么?”那贵公子不住得看向这贾府的许多人。
贾璋还没说话,贾环抢着说到,“切,连我们荣国府的公子也不认识…”“嗯…”贾璋连忙止住贾环,“舍弟年幼,还不懂礼数,请勿见笑…”
那贵公子倒是微微吃惊,“欧,不知壮士是荣国府哪一房的公子?”
贾璋略一低头,“家父是荣国府现袭一等将军贾赦,在下姓贾名璋…”
那贵公子更是吃惊,“我只听说贾大老爷只有一嫡一庶二位公子,却没听过他还有一位公子名为贾璋,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您是贾老爷哪位公子?”
“呃…”贾璋闻言语迟,不知如何回答,正此时,街角一队锦衣侍卫赶到,为首一名侍卫指挥上前单膝下跪,“王爷,卑职护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嘶,”这下轮到贾璋惊异了,虽然刚才此人的做派已经让贾璋有所察觉,但看到此等场景还是感觉有点太过巧合。
正不知所措间,那名王爷的贴身护卫上前介绍,“各位公子,这就是咱们大华朝的忠顺王爷,各位还不快过来见礼…”
贾环几个人吓的乜呆呆发愣,贾璋也有些手足无措,这是鲍二反而在背后扥了两下贾璋的袖口,使了个眼色,贾璋这才反应过来,下跪向忠顺王行礼,“草民扣见王爷…”
还未等贾璋跪倒,忠顺王已经将贾璋搀起来,“贾公子不必多礼,都请平身…”说罢握住贾璋的手说到:“小王还真不知,荣国公府中有这么一位身手了得的公子,贾公子若不嫌弃,可否到本王府上一叙片刻?”
“这…”贾璋迟疑,“回禀王爷,我带着弟侄来此,若仓促间登临王爷府邸,怕回去家中长辈责备我们无礼,对王爷不够恭敬…”
“呵呵呵,不必多礼,公子府上,本王派人前去通传,咱们俩家同朝为臣,祖上开国时还有情谊流传,何必如此拘礼,莫不是公子看不上小王么…”
贾璋连忙躬身,“不敢,既承王爷错爱,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贾璋被忠顺王拉着同上了备好的车马,连同贾环,贾琮,贾兰,贾菌一起来到了忠顺王的府邸,忠顺王府在紫禁城东不远,占地不大,只三进院落,并左右跨院,在府门前下了车马,忠顺王携手贾璋一同入府。
来的正房客厅,贾璋谢了坐,坐到了忠顺王下垂手,忠顺王吩咐:“来人,去禀告王妃,一会在客厅备饭…”贾璋忙施礼:“不敢叨扰王驾千岁…”“诶,何言叨扰二字,你们去吧。”
重新落座,忠顺王问道:“贾公子,本王冒昧了,荣宁二府的各房公子小姐本王也略知一二,可是却从未听过公子大名…”
“草民母亲出身不显,故而王爷不知,”“哦,那公子今年贵庚?”“草民今年二十有三,”“可否婚配?”“草民以前神志不清,前些天才由家父延请名医调治而愈,故而尚未婚配。”
“噢…”忠顺王这才缓缓点了点头,左右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那公子这一身武艺又是何人所授?”“回禀王爷,在下实在说不上会武艺,只不过有把子力气,从未与人学过武艺招数。”“哦,看不出来…”忠顺王上下打量了一番贾璋,“难道说真的有天生技艺…”忠顺王喃喃自语道。
“那你这柄兵器是何来历?”“回王爷,这是草民家中所传,乃是草民先祖演老太爷的亲兵所使用的军器,因草民前几天在街上得罪了一群无赖,所以找来特用以防身的。”
忠顺王不明就里,询问详情,贾环耐不住寂寞,上前汇讲。
忠顺王听过之后,不禁怒容满面,“岂有此理,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竟出此如此骇人听闻,无法无天的事情,那顺天府尹,九门提督都是吃干饭的么,待我上朝非参奏他们不可…”
“王爷息怒…”贾璋白了一眼贾环,贾环吓的一吐舌头,“王爷若为此事气坏身体,那可是小民的罪过了,天下之大,世人众多,难免良莠不齐,王爷爱民之心虽盛,但也不应为此事动肝火…王爷限期命官府拘拿那几个恶丐即可,想来他们也飞不出这京城太远…”
忠顺王点点头,“贾公子所言有理,你今日怎知道那刺客要来行刺本王?”“回王爷,在下并不知情,只是偶遇,方才观看之时,见王爷怒斥那老道人之时,那小个子一直在偷窥王爷,故而我才上前查看,碰巧挡下刺客。”“公子看的出这些人的来历么?”“那就不清楚了,草民神志恢复时日上浅,对世间人物不甚了解,还请王爷见谅…”
忠顺王又问:“贾公子这般武艺高强,只在府中可惜了,不如我秉明皇上,让你做个大内侍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