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璋将贾瑞扔到门口,贾瑞看看四下无人,陪着笑脸着靠过来:“璋哥,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就被那贱人......”
“闭嘴,告诉你,要不是看着叔爷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救你,以后再让我听说你干出这种有违人伦之事,看好了。”说罢,贾璋抬脚踢断了旁边的石头门墩,“这就是你的榜样,滚进去。”
料理完贾瑞,贾璋看天色已晚,匆匆赶回贾府,原想转到前门,后来看看路程不短,抬头看看贾府院墙虽然高过丈余,就在地上捡了几个石子,然后退后几丈,一阵助跑,就够到了墙沿。
扒上墙头,手中几颗石子飞出,落地声不大,看院墙下没有水坑,贾璋攀上墙垣,飘身下地,查看路径,发现这是贾府后院一处堆放杂物空院子,辨好方向,贾璋依路而行,不多时来到府内一处院门,只见几个婆子正在守夜,趁夜里无事,正在耍钱。
几个人不敢大声叫嚷,但其中还是多有污秽之语传出来,贾璋隐身在黑影处,仔细听来。
其中一个婆子说道:“王嬷嬷,你这几日手气不好,还不赶快回家去。”
“哼,银钱老娘有的是,干你个老粉头什么事?今天要是不把你们几个包圆,我就不走了。”
几个婆子吃吃笑着,另一个说道:“王嬷嬷,你这个月的月钱,都扔在这里都不够,也没看你皱皱眉头,莫不是你自己会下银子不成?”说完几个婆子又是一阵笑。
“扯你娘的臊,老娘下儿下女,你才是个下银蛋的老鸡婆呢,不瞒你们,姑娘大了,我也清闲了,就好耍这么点子事。守着我们姑娘,我还会缺银子,我们姑娘心善念旧,赏我的东西多了,随便拿一两件,就够我用上几个月的。”
“怕不是你自己顺出来的吧。”说罢,婆子们都笑作一团。
“切,老娘奶她这么大,那可都是我身上的血流出来变得,几件东西值什么。我告诉你们,咱们这大华朝的规矩就是得紧着乳母,你没看那太上皇都拿自己的奶嬷嬷当亲娘供着。咱们府里的少爷小姐可都是有教养的,不像那后街的大傻子,畜生一般,进了府就将自己的奶娘赶走了,还能当个人?”
这话听的贾璋头上青筋暴起,刚想起身,又听一个婆子说道:“听说那大傻子连大老爷都要打,壮得像头牛,几十个人都不是对手,更何况区区一个奶娘?”
“哼,这都是那些个小崽子们瞎传,哪有人敢打父母,难道说没有王法了,还一个人打几十人,压都把他压死了。这也就是那杨婆子没囊没气,要是换了我,非抽他几个大嘴巴不可,反了天了还......”
那王嬷嬷还没说完,就被人从背后像提小鸡一样别着双手提起来,“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抽我大嘴巴?”
几个婆子吓得魂飞天外,借着灯光一看,只见一黑脸大汉,像提着小孩一样提着那王婆子。
那王婆子一开始也是下了一跳,等看清来人,心反而放了下来,“哼,原来这就是璋大爷,我在这府里几十年,在老爷太太面前都有体面,你敢动我试试?”
贾璋点了点头,“试试就试试。”抬起右手,左右开弓,连着就是四五个嘴巴。
那老婆子被打的脸都肿了起来,嘴角流血,兀自嘴硬:“好啊,你这傻子敢打人,我非告倒太太那里,看不把你......”还没说完,贾璋反手又是一个嘴巴。
“告到太太那里,好啊,不如咱们一起去老太太那里,看看你们在这耍钱,他老人家会怎么发落,然后在去我二妹妹那里,查点一下她的头面首饰,古董摆设都缺不缺,然后看太太会治我个什么罪?你们大家要是不怕被赶出府去,那我就叫人了。”说完作势要嚷。
几个婆子唬的魂飞魄散,赶快跪地求饶,还有一个赶紧解劝王婆子:“王嬷嬷,快给璋大爷赔个不是吧,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贾璋将王婆子掼在地上,那王婆子也磕起头来,“璋大爷,小的有眼无珠,您大人大量,就当小的刚才是放屁,你放了小的们,小的以后再不敢胡吣......”
“放过你们,留你们在府里继续耍钱偷盗,败坏家规么,我也落个包庇之罪,不如还是让老太太定夺吧?”
几个婆子都快哭出来,其中一个眼珠一转,将桌上的银子都炒在一起,用一布皮包好,“璋大爷,我们再也不敢了,你看在我们给府里效力几十年的份上,就饶过我们吧,这点小意思,您就收下吧。”
那几个婆子也都向上扣头,贾璋看火候差不多了,接过布包,“好吧,你们以后要是再敢耍钱偷懒,那咱们就新帐老账一起算,你!”贾璋一指王婆子,“我二妹妹屋里少的东西,我要一个不漏的看你还回去,少了一件,你来看,”贾璋一拳砸向桌子,桌面顿时一个大洞。
几个婆子目瞪口呆,贾璋站起身,临走时又指着王婆子,“再敢不修口德,我拔掉你嘴里所有的牙,想要报复尽管来找我,敢作践我二妹妹,老子要你全家的命,这府里知道你们赌钱的大有人在,外面等着补你们位子的更是多了去了,你们若不怕事情败露,就看好这贼婆子,不然就让她把你们一起拖下水吧。”
回到自己小院,已过亥时,贾璋敲门,却是坠儿来开门。
“小红呢?”“小红姐姐今天给大爷改了一天衣服,已经睡下了。大爷去了哪里,我们还给大爷留着饭呢。”“噢,今天我去祠堂正好遇见儒老叔爷,我看他诺大年纪,又有病在身,就送他回去了,半路上遇见了后街五嫂子家的芸儿,被留在她家吃的饭。”
“那大爷这么晚了,又没有腰牌,您是怎么进来的?”“我是从后院回来的。”
“从后院进来,您也认得我母亲吗?”“你母亲是谁?”“我母亲就是后院角门值夜的张妈妈,大爷以后从后门回来,可以跟我母亲说一声就行。”“她值夜不是应该禀报当值总管吗?”“嗨,只要是相熟的,就不用太作难,总有人托她给府中传递东西呢。”“她长得什么样?”“她呀,个子不高,一对老鼠眼,脸上还有几个麻子,好认得很。”贾璋回忆回忆,刚才后院几个婆子中间是有这么个相貌的。
“你父亲在府里何处?”“大爷不知,我父亲早就去世了,家中只有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唉,你至少还有个母亲疼你......”“大爷快别提她了,她一天到晚就知道跟那帮婆子们吃酒耍钱,由其是二小姐的奶嬷嬷,天天四处找人开赌局,我母亲也不争气,夜也不好好值,自己的月钱不够花不说,每月我这半吊月钱还要要走一半,就这还嫌不够,我劝她不要跟她们混在一起,也不能总给府里下人私相传递,结果她只是不听,还骂了我一顿。”
坠儿一席话令贾璋刮目相看,想了想,随后将那包银子递给坠儿。
“坠儿,你看看这包银子大概有多少?”
“呀,大爷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怕不是在何处得了什么赏吗?”坠儿一边惊讶,一边接过去,“这怕是有将近十多两呢。”
贾璋笑笑,“坠儿,这包银子就交给你保管。”顿了顿,“坠儿,既然咱们仨能在一个屋檐下吃饭睡觉,那咱们就是一家人,所以我对家里人是信得过的,这件事明天我也会告知小红。坠儿,咱们府里的女孩子,无论是姑娘还是丫鬟,最要紧就是名节,要是被人家知道了手脚不稳当,被赶出府去还是小事,以后还有哪个好人家敢要这样的媳妇,你可要对得住我对你的这份信任啊。”
“是。”一番话说的坠儿不禁面色通红。贾璋又安慰到,“以后家里若有急事,只要是咱们家有的,你都可以用,但要用在正事上,回头支会我一声就行,若你母亲逼迫你行不端之事,你也必须及时禀报我,明日回去告诉你那母亲,再不在府里安分守己,我自会去找她算账。记下了么?”
第二天早上,贾璋早早起来,将昨晚的事也同小红讲了一遍,收拾停当后,早早的就够奔祠堂。
来到贾府祠堂,看看天色,刚过辰时。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两位老者带领着贾府后街的一群儿孙来到。贾璋上前行礼:“儒老太爷。”贾代儒微笑的看着贾璋,“璋儿,来见过你代修爷爷。”贾璋行礼,贾代修看着贾璋,“嗯,不错,有祖宗的风范。”随后贾代儒给贾璋向众人引荐。又过了半个时辰。贾珍带着贾蓉,会同贾琏,贾琮,贾环,堪堪将至。贾璋给贾珍见礼之后问道:“珍大哥,怎么没见到大老爷,老爷和宝玉他们。”贾琏笑道:“啊,今天这只不过是每个月的例行,老爷,大老爷和宝玉身体违和,就不去了。”
贾家人在贾代儒,贾代修的带领下赶往清虚观,到了地方,上香不过匆匆了事,众人随后各自散去。贾琏对贾璋说:“大哥,小弟还有事要忙,就不陪大哥回去了。”“二弟请自便。愚兄自行就是。”
出了清虚观,自东向西,传来了一阵歌声。贾璋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道人,穿的破衣罗嗦,煮着拐杖,从门前经过。贾璋一眼看出那到人手中拐杖是金属之物,不禁生疑。等他走远后,从路边抄了根三尺短棍,藏在袖中,暗中跟了上去。那道士虽是个跛子,走路却快。不多时来到贾府附近,转过街角,贾璋紧走几步,贴着街角,向右查看,却见那道人又向前走了不远,就从贾府墙根一处草丛中拾起某物,揣进褡裢,继续向前行去。
贾璋又跟到下一路口,那道人左转西去了,贾璋赶到街角,探出头查看,却只见那道人笑着看着自己。贾璋索性不再躲藏,问道:“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那道人突然脸上狞笑,一拐打来。贾璋大惊,连忙用手中短棍架开,闪身后撤。那道人却借力一跃,跳上墙头,转眼不见。
贾璋双手震得发麻,心中大骇,知道这道人功夫了得,不敢再追,只得回府。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小红开门,“大爷,二小姐来了。”
进到屋里,果然见迎春与司棋在此,贾璋点头致意,“二妹妹好,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就是给哥哥送些果品糕点,顺便来探望哥哥。”迎春赶忙起身。
“嗨,小姐,您就直说了吧,我们就是来谢谢璋大爷的。”司棋性急,抢着说道。
“欧?谢我什么?”贾璋不解,司棋嘴快,“要不是璋大爷昨晚......”
“司棋。”迎春拦住司棋,“还是不要将人家的丑事.......”
“嗨,小姐,您就是太心软。”司棋一跺脚,“那丑事她们做得,我们说不得......”说完撅着嘴坐到一边。
贾璋笑着问道:“司棋,昨晚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晚我婶婶也在后门打牌,我如何不知,今天早上那王嬷嬷的儿媳来告假,又将我们小姐的好多原来不见的物什送了回来,我就去跟我婶婶打听了,原来是得了璋大爷的教训......”
“司棋,王嬷嬷毕竟是我的奶嬷嬷......”迎春说着羞得低下了头,还掉起了眼泪。
“二妹妹。”贾璋温言安慰道:“你的奶嬷嬷行为不端,又不代表你也是无德之人。二妹妹,治家如同治国,国法昭彰,家规也应严明,你心地善良,秉性宽仁,但如果你纵容底下人无度,那对他们而言是祸非福,等到他们犯下大过,无可宽恕之时,你再想救他们,也来不及了。”
“咱们府中敬重的是年高德劭,为家里立下功劳的老家人,而不是倚老卖老,仗主子腰子横行的老刁奴,司棋,”贾璋转过身又对司棋说道:“回去嘱咐你那婶娘,以后再有不轨之事,我可就不留情面了。”
司棋脸上一阵红云飞过,“是,我记下了。”
“还有,司棋,咱们内宅之中虽然没有男仆,但毕竟人多嘴杂,各中关系,错综复杂,所以女孩子家万不可行背人交往之事,若东窗事发,则悔之晚矣,到时候不光你要受责罚,二妹妹的声誉也难周全。你可记下了?”
“以后你们屋再有无视家规,仗势欺人之辈,自来寻我,我必不会袖手旁观。”教训完司棋,贾璋又问迎春:“二妹妹可有闲工夫,愚兄对家中各房人事,辈分关系尚有不解之处,还要向二妹妹请教。”
迎春言道:“大哥哥何言请教二字,有什么想问的请尽管问吧。”
“二妹妹,咱们家大老爷与老爷共有多少子女,各是何人养育,还请给愚兄解惑。”
“咱们父亲大老爷本来迎娶的是咱们的嫡母张氏,不过她在生下琏二哥之后没几年就过世了,后来又续大太太邢氏,大太太过门时大老爷已经年过四旬,所以大太太未有亲生骨肉,听说大太太家还有一名哥哥,在姑苏居住,膝下只有一女。我母亲姓高,原是嫡母张氏的陪房,在嫡母过世后五年也去了,三弟贾琮,乃是姨娘孙氏所生,孙姨娘原是大老爷从外边买.......呃,取进来的。除了大太太,大老爷还有九房如夫人,要是算上你的母亲就是十房......呃......”迎春自觉失言,用手轻轻扶口。
“无妨,二妹妹,那老爷的几房子女都是何人的骨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