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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帽子先生

帽子先生从小学开始就学吉他,当时beyond正火,他跟他的三个发小对黄家驹也是一路的热衷与追捧。

当时他们还没有吉他,就一直放磁带,看带视频照着学习。后来他的发小之一,如今的化学老师的姐姐给化学老师买了一把吉他,于是从此以后,吉他一天归一人,他们四人每天轮流练习。这一晃就是好几年,而那把吉他早就被他们弹得坑坑洼洼。

那时候,每天放学后他们就自行组织开会和排练,还一人当一天主角,开“演唱会”,在“舞台中央”弹唱。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大家都很积极地配合,天天如此,可谓风雨无阻。他们还编写了自己的歌,录进磁带里保存着。

那时候的屋顶上还可以看见漫天星河,大家还会为了同一个爱好聚在星空下谈天作乐。乐声起,清风过,时光把笑声附和。可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画面成定格,还坚持在这条道路上的,也只剩帽子先生一人而已!他们说长大了就要舍弃爱好去赚钱,玩音乐注定是贫苦且走不长远。可无论家长和朋友怎么反对,他就是非要执着于这条道路。

于是,他上高中时分班,他选择了音乐班,义无反顾地去学了音乐,后来又去了北华大学的音乐系。他嫌弃学校一些老师教不了什么东西,就又花钱去外面找了老师上课。据他的大学好友说,他当年唱歌很棒,成绩在班上数一数二,美声很厉害。只是吧,如今我再也听不到他当年的风采了,因为他不热衷于唱歌,热衷于学编曲和制作去了。

而我向来好几年都在困惑和迷茫。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摆脱这虚度的光阴,我也不晓得如何才可以证明自己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存在着,我更是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又何时才能有一番自己的成就。

而这些都是不能想,越想越是只能停留在想。这导致我很是难过,直到我遇见帽子先生。他眼睛里那种坚定且明亮的光一下子吸引了我,让我觉得茫茫黑夜中终于有了一盏萤火。可哪知道的是,他后来也会内心动荡不安且还双目混浊!

所以,我有时候实在是不喜欢帽子先生。他又丑又臭,身材五五分,不修边幅还浑身脏兮兮,简直让人不能忍。可是,总的来说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内在好。他原本是个搞音乐的人,可是搞了这么多年后依旧还是在被音乐搞。他对音乐、乐器以及各种设备的热爱,就像女人对衣服、包包、化妆品的热爱。

他从来不打游戏,除了音乐外,就只剩动漫“火影”是他的热爱了。

他总是找不到出路,从北京一路到深圳,再到如今不知道要去哪儿。他在北京从刷盘子到发传单,然后到干影视音频,这一路都让他心里堵得慌。后来他向老板辞职,说明了他想做的是音乐不是音频,老板想让他继续当马,不让他走,于是把自己公司拍的一部电影交给他让他配乐。

帽子先生当然是很高兴的,那种高兴让他一下子仿佛对未来看到了希望一般。可是,现实一直都很残忍,老板给他的活越来越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根本没时间去做配乐。

于是,电影配乐的事情就这么一直拖着。但每次帽子先生只要一有那么点时间就要去写曲子,最后实在是被压迫得没啥空了,就只写了那么两小段就没再继续写下去。后来帽子先生也算明白了,老板根本不会给他时间去写配乐,于是他终究还是辞职了,被他的大学同学诱惑到了深圳去教学。到了深圳大概半年左右的样子,那部电影上映了,帽子先生写的那两段音乐,不要脸的老板全都用上去了,一分钱都没给。

而如今他打算做自己的歌,也想着组乐队。他说他们乐队的歌以后肯定会火。我一边嘲笑他,又一边鼓励。嘲笑是因为我是真心讨厌他,鼓励全是出于我内心的善良在作祟。没办法,他真的太穷了,买设备欠了一屁股债,每个月钱都不够吃饭。可是他没过多久就买了相机,买了镜头,买了三滑轨和三脚架。

在我故意嘲笑挖苦他的时候,他就开始生气,他气鼓鼓地看着我说:“只不过做个梦罢了!我就不明白你了,生活本来就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不能自娱自乐让自己开心一把?”

我竟一时凝噎,觉着也是这么个理。我是晓得的,其实只要心中有那么一丝微亮的光,哪怕是在无尽的苦难里,我们还是能够在这世间好好地活着,能微笑,能快乐。

虽然他很穷,但他也从不吝啬于学习。哪怕都快没钱吃饭了,他还是愿意把钱拿去买教材以及请老师给他上课。很多人都劝他放弃音乐这条路,包括他的三大发小。他们都劝他找个踏踏实实的工作干着,回家买房,养家糊口。

于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又有点儿飘忽不定。不知道该去哪儿买房和发展。房租真的是贵,还有水电网费,而所住之处的环境也实在是不怎么好。如此看来,每个月交的房租还不如自己买个房子交月供,且那房子还是属于自己的。于是他在焦灼之中抽了一盒又一盒的烟。

其实很多事情只是敢想,却无从开始和做选择,就像对贫苦又无权无势无人脉的人而言,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能够说开始就开始,说选择就选择的事情。

在他想了很久之后,在某个夜里,指缝间的那支烟又灭掉的时候,他把看向窗外处灯火如灿的目光转了过来,道:“既然在哪处都是艰难,那还不如就把能做的事情都认认真真地去做了的好!不用遗憾纠结,也可问心无愧!”

我记得他说过的:“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去认认真真努力去做了,坚持下去,做到问心无愧,到最后,或多或少,终究会有所收获。”

那么,就如你所说吧!但愿最后,能够如我所祈,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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