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扬州,古街贩卖的人带着口音吆喝着,喧闹的吵闹付上这有些闷热天气,不由让人心生烦躁。
虞淮坐在店铺内,她是一位医者,替客人把完脉,细声细语的嘱咐了一些事,便送走了这位客人。
虞淮已到可以婚嫁的年纪了,她是孤儿,无牵无挂的生活在诺大的扬州城。
嫁到邻居家内的苏夫人,常常会同她讲讲话,有时还调笑:“阿虞长的这般好看,也不知道日后要便宜哪家公子了。”
虞淮肤白胜雪,眉如墨画,灵动的双眼很是勾人,身姿姣好,今日的她只着一身普通的青衫,发间用了一根墨色的发带随意的扎着。
面无胭脂水粉,白白净净的脸,却也好看的紧。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质。
虞淮如同往常一般,接了十位客人,便关了门,撑着一把油纸伞,顶着烈日出了门。
容朝年纪与虞淮一般大,性格顽皮,家中是做商人生意的,是扬州城有名的贵富人家。
他是容家的少爷,平日贪玩,家中宠爱他,但平日责骂还是不少,那日家父劝他念书。
他年轻气盛,好面子,一怒之下便跑出了家,躲到湖边的亭子中坐起。
庭内有徐徐清风吹过,有些凉快,到也抚走了容朝心头的怒火,他有些悔意。
他正当打算回去,微微偏头,便瞧间不远处小巷内的青石地面上,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女子朝这缓缓走来。
只着了普通的青衫,容貌被油纸伞过遮挡住了,容朝觉得异常的好看,心头悸动。
那女子周身好似带着烟霞轻笼,仿佛是山涧中落入几尘的仙女。
虞淮走近,抬眸冷淡瞧了眼容朝,走到亭下,嫩白的纤纤玉手收着油纸伞。
亭外钓鱼的大伯看见虞淮来了,朗爽的笑着,他知道虞淮不是本地人,带着口音说着有点不熟练的普通话:“哟,虞姑娘你又来啦。
容朝这才看到虞淮的脸,脑子中瞬间跳出一句诗句。
胪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简单来说,就是美,清雅美到极致的那种。
虞淮眉眼弯了弯,朝大伯走去,途中还拿出丝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少许汗水。
“我每日都来。”虞淮的声音与容貌有些不符,她的容貌给人清雅不可亵渎的感觉,让人不敢靠近。
而她的声音是软软的,还带着甜腻,听着声音,让人觉得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虞淮坐在亭子内,偶尔与钓鱼老伯聊上几句,其余时间都看着平静的湖面。
容朝看着女子看的出神了,虞淮感受到容朝的视线,眉眼一转,眼眸中带着调笑:“公子这一直看着我,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容朝被人戳破,清秀的脸瞬间涨红,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姑娘,我我我只是……”
虞淮的手向耳后摸去,捏着几丝墨发在手指上绕起了圈,挑眉好笑的看着容朝:“因为什么?”
容朝抬眼看了虞淮一眼,女子的美让人惊心动魄,他赶紧缩回视线,微微垂下头,小声的说道:“因为姑娘长的好生好看。”
虞淮时常被人夸好看,但却是第一次被人勾起了兴.趣:“我唤虞淮,你唤什么?”
清风吹过,微微吹乱了虞淮的头发,容朝盯着被风吹起的丝丝墨发,道:“我唤容朝。”
这是虞淮与容朝的第一次见面,容朝打消了回去的念头,时常偷看望着湖面的虞淮。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钓鱼大伯先乐呵呵的离开,虞淮看了看天色,起了身,柔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容公子也快些回家吧。”
容朝点点头,目送着虞淮离开,他打量着四周,却瞧见靠着柱子上一把刺眼的油纸伞。
虞淮落了东西没拿走,容朝心头一动,起了身,拿起油纸伞,虞淮早已不见了踪迹。
容朝拿着油纸伞,回了家,一回家便同家父道,他要好好念书。家父先是震惊,后也欣慰的鼓励了他。
容朝回想到了下午亭内清冷的虞淮,面色不争气的红了,没人会不喜欢学识渊博有才华的人。
一转眼,便入了冬,容朝天天呆着家中念书,满脑子都是虞淮的模样,那把油纸伞,他也没还给虞淮,而是天天放在身边,与自己一同念书。
那日之后,虞淮每天都有去那亭子,却再也没遇到过,那瞧见她满脸通红的公子了。
冬日是虞淮最讨厌的时候,天上落了雪,不是雪花,是雪粒子,她惧寒,落了雪便不敢出门。
她打开店铺的门,看着屋外的场景,扬州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白色的古城。
容朝带着满心激动,拿着那把虞淮落下的油纸伞,处处打听着虞淮,直到看着不远处的药铺。
虞淮晚上没睡好,手托着下巴,打着盹,感觉到有人来,还带近了丝丝冷风,她瞬间惊醒。看着来者,虞淮脸上露出一丝的惊讶,“容公子?”
容朝这次来,是来还油纸伞的,他还是一看见虞淮就害羞。
他匆匆还了伞,不敢多瞧虞淮,找了个借口离开,虞淮看着容朝快步跑了出去,眉眼弯了弯。
容朝的天赋很高,不懂的地方一点就通,容父很是高兴。
眼见的开春了,虞淮又开始了天天去亭子的日子,容朝一有时间,也会去找虞淮。
亭子内的气氛慢慢的从沉默寡言,变成了欢笑畅谈。
虞淮有时候也会露出可爱的笑容,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这年,到了选举的日子。
容朝难过的与虞淮告了别,踏上了去京城的路,虞淮这个人,从表面看什么事的没有,实则内心很是舍不得。
容朝看着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的虞淮,鼓起勇气说:“虞淮!等我回来娶你好不好!”
亭子内只有容朝虞淮二人,空气似乎安静了下来,只有鸟清脆欢快的叫声。
容朝似乎知道了答案,眉眼尽是低落,容朝眼眶一红,心中说着男子汉是不能掉眼泪的。
“好啊。”虞淮沉默一会后的答案让容朝愣住了,他欣喜的看着虞淮,开心到语无伦次,就连离开的时候,都有些同手同脚。
容朝开开心心的赶京去考试了,虞淮却不再去亭子了,每日安心的坐在药铺,为人看病。
没有人来的时候,虞淮只会发呆,思念着在京城的容朝,雪落了又落,一年一年过去,容朝始终没有回来。
苏夫人来看她,看她还是孤独一人,倒是认真了起来:“阿虞,还差一年你便二十了。”
虞淮顿了顿,去亭子的那条近路,那条小巷子中有棵梨花树,那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虞淮这才恍惚想起,已经过去快三年了,容朝还没有回来。
她面不改色,手上整理着药材:“我在等人。”
苏夫人气笑了,觉得这又是虞淮的借口,这到底也是虞淮的私事,苏夫人忍了忍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三年,虞淮已经二十有二了,别的女人这时候孩子三四岁了。
苏夫人又来找她聊天,她念叨着,虞淮笑着听着。
“听说城北容家的少爷回来了,中了举人,可了不起了,据说还带了一位……”
虞淮本来安静听想,听到一半,突然站了起来,认真的看着苏夫人道:“城北容家的少爷?”
苏夫人点点头,只看见虞淮面露喜色,嘱托了苏夫人帮忙看一下店,欣喜的跑去城北。
苏夫人疑惑的摸摸鼻子,看着跑出去的人,原地小声嘀咕着:“怎么跑这么快?我话都未道完呢。那容家少爷带着妻子回来的。”
虞淮跑到容府门口,想给容朝个惊喜,还特地路上买了一副面具。
她眼尖,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与一位女子亲密的贴着一起向容府走来。
容朝面露一抹温柔的笑,轻轻捏了捏女子的脸,看见站在门口的虞淮,疑惑的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容朝怀里的女子被捏了一下,有些不悦,撒娇的道:“你快说实话!”
容朝宠溺的揉了揉女子的头,深情的说:“我当然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啦。”
虞淮深深看了一眼容朝和他怀里的女子,跑走了。容朝怀里的女子小声抱怨嘀咕了一句:“这人真奇怪。”
苏夫人在店中闲的无聊,看见虞淮回来,觉得有点不对劲,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哪里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容朝也没找过她,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赶本没放在心上。
虞淮一生都未嫁人,倒是救了一位孩子,看他可怜,便收留了他。
虞淮的生活到因为这孩子丰富了不少,她一直未嫁人,邻居常常替她感到可惜。
明明长的绝色,却落个这个结局。
虞淮活到了75岁,在容朝回来那年,她在自家院子种了棵梨花树。
几十年梨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那个属于她的容朝还是没回来。
死前她就躺在梨花树下,看着梨花掉落在她苍白的发丝上,然后她缓缓闭眼,还是离开了人世间。
当初容府前,容朝看着着虞淮跑走后,松开了怀中的女人,那女人接过容朝递过来的钱,喜滋滋的走了。
他在京城受人陷害受了伤,脚也跛了,他深知自己配不上虞淮了。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一出,虞淮没发现他腿的不便,那时他与那女子紧紧贴在一起,就算走路姿势有些怪异,也没多想。
看到心中人抱着别的女子,心中想必也是满满的失望难过吧
他明明终身未娶,但扬州城的人都知道,容家少爷与妻子很是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