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阳一大早便起来,在厨房跑东跑西,做出了一桌简便的早饭,呈着熬好的小米粥轻步踏入大殿,柔声道:“乞奴,你醒了吗?”乞奴大概是刚被这话吵醒,沙哑着嗓子道:“嗯!”转眼便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衣走了出来,青色被她的白皙肤色称得比世间搭配最柔和的色调还要柔美。周汝阳看呆了,愣在那里,乞奴快步走过来:“给我的?”指着粥碗道。周汝阳点点头,乞奴接过碗用勺子喝了两口道:“嗯,真好吃,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周汝阳微微一笑,将乞奴递回来的碗接过道:“好喝,怎么不喝光?”“我还没洗漱呢!你端到石桌上,我马上就过来。”“好。”
乞奴只过了几十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厨房门前的石桌上,一双玉手捧起碗,慢慢地咀嚼,动作既不做作也不刻意,引得周汝阳几次偷偷瞥向旁边的乞奴,“莫小阳,你熬粥放糖了?”“没有,是蜂蜜,我是熬好后才放的。”“奥。”乞奴吃完一碗又盛了一碗,勺子喂到嘴里却变了味,奇怪的问道:“怎么没有蜜了?”“罐子在桌旁的夹层里你自己去取。”乞奴小跑进厨房里,将罐子拿出来放到石桌上,放了两勺,坐下吃了两口,却好像想起什么疑惑来,静坐了一会,努力去想清楚,目视着周汝阳问道:“这么说,你碗里没有蜜了?”“嗯!”周汝阳只低着头夹杂着吞咽米粥的声音道。“为什么?”“嗯……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骗人,大师父说世上没有人不喜欢甜食,只有惧甜的人。你尝一下,很好吃的。”说着便挖了一勺蜜连带着罐口一起凑到周汝阳撑碗的手旁,周汝阳泛着微红的眼圈点了点头。乞奴立马像恶作剧得逞一样连挖了三下放进碗里,然后坐下继续享受着五彩斑斓的粥,周汝阳眼角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进粥里,又和着粥被吞进肚里,乞奴看着流泪的周汝阳也不安慰也不出言相劝,只是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隐隐都能听到周汝阳的抽泣声,吃完饭,周汝阳的眼泪早已收住,微红着眼睛笑道:“真好吃。”乞奴虽很迷惑,但并不欲多问什么。
收过碗筷,乞奴再三央求周汝阳带她去米府拜师,周汝阳本也只是故作拒态,见乞奴一副可人怜的样子,便背着乞奴去了。
让乞奴坐在客厅等着,自己则走入后院。一过洞墙,米老正在药田里除杂草,周汝阳便道:“米老,小子有一事相求。”“族长客气了,尽管吩咐。”“上次你医治的那女子想要拜你为师,您看是否有意收徒?”米老沉思了一会儿便道:“族长可要想好,拜了师,该吃的苦必须吃,该挨的罚必须受,以后这女子入了族,做了帝后这身份越是麻烦,又当如何相处呢?”“米老放心,先论眼前,您只管收徒,教徒,以后的事我自有安排。”“族长如此说,那老头子我也不再推辞,这女子也着实对我的脾气。”两人一同走入客厅,米老盯着乞奴问道:“你有意拜我为师?”“嗯,望先生成全。”“我告诉你,拜我为师,不仅规矩多,而且还要吃很多苦,你要思虑好。”“先生,我不怕吃苦。”“那好,你说说,为什么求学?”“为……为……”“好了,下一个问题,要学什么?”“先生认为我可学之物。”“最后一个,愿意先学世事还是先学事理?”“世事。”“好。元雅递师茶。”说完,那白衣女子便用一个红木的茶盘呈了一盏茶上来,乞奴斟了一杯后双手捧给米老,双膝微曲道:“师傅。”“徒儿,可知这师茶的说辞?”“不知,请师傅解惑。”“这师茶分三杯,第一杯浅饮,后徒弟再斟满,第二杯饮尽,第三杯先是徒敬给师,师又敬天地。其中的道道含尽了人生之趣,你可要细思清楚。”乞奴坐在木椅上静静地思量着,一晃眼米老问道:“说说看。”“第一杯浅饮,留下对徒弟的成见,再做考量,第二杯是竭力教徒的苦心,第三杯是用尽了全部的精力已无学可授,望徒求学于天地万物。”“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徒弟,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起住在那座小楼里每日与我学知也方便些。”米老指着对面白衣女子住的阁楼道。乞奴自然不愿违抗师命,马上应下来道:“是,师傅。”道别之后,四人两两分别开来。
乞奴跟着周汝阳回了破庙内,将一件件衣装和画卷收进包裹,可实在太多,小木车远远容纳不下,见状,周汝阳道:“你把东西收拾好,明天我多跑几次,全部给你送到米宅里去。”“那好吧,辛苦你了。”“嘿嘿。”周汝阳憨笑几声,便将这一车东西全部装好放在了院子里等着明天跟乞奴一起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