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米老讲完课,三人均满怀迷茫之情,奇怪米老说的几乎每一句话,只是周汝阳虽也迷茫却不研究,因为他心里无比清楚一句话:“不明白的不一定是愚笨,可能只是,这世事并不与你有关,纵是永恒的生命也不能将每一桩世事的缘起缘故全都搞清楚,更何况自己今年只有二十岁。”乞奴和米元雅自是疑惑,也无有办法可解,只得将疑惑尘封起来,转向臂下的书籍索疑,探索着自己陈思之后能够解答的疑惑。
窗外阳光渐变得莫名的滚烫,后来又变得冰冷,最后直接化作虚无。周汝阳看着天边的暮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沿,莫名的又升起一股悲伤,起初并不强烈只是感到孤独,忽然又变得剧烈,一阵阵心酸传入心扉,仿佛稠浓的盐水将心包裹起来。尽管自己连悲伤的原因都不知道,却被那种心痛感伤地不得不将本是向外流的泪倒淌进心房。
乞奴在旁安静地吃着饭,不时看了看旁边的周汝阳,动作轻微地像是不曾发生过一样,每看一次,便笑一次,眼里的温柔便多几分,心中的爱意便刻的更深。如此一顿饭吃完,乞奴不知看了多少次,只记得饭后站起来时,脖子又有些僵硬酸痛。米老与米元雅看着二人好像特别下饭似的,一个劲往嘴里喂饭。四人吃完一整个无言的晚饭,各自回房休息。
乞奴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满脑子全是周汝阳的笑容,自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最后直接被心锁锁在脸上。周汝阳这一生却很早的睡了,梦里他见了很多他许多未见,的人对他说话。他的母亲最先出现道:“小阳阳,母亲不希望你成就千年功业,只求你是个幸福的人,你能永远快乐,别……”父亲腰间别着白刀道:“周族的子弟没有一个畏惧死亡与鲜血,睁大眼睛看这个鲜血淋漓的世界。”爷爷道:“小阳,爷爷告诉你,平凡人的深情尚且要择人而倾,我周族儿女更是如此,若非对方愿意以你为活着的信念,不要掏付任何的真心。你我本就冰冷,冰冷已是常态,不急于用时间换取一场短暂的情缘,你我本应大笑人生虚假,大笑本就是常态,不应该为了迎合别人的眼光改变自己。记住,冰冷和大笑才是人生的常态。”幼时的老师道:“汝阳,知识,没有穷尽的一天,然而人心却有死的一天;宇宙没有彻底消失的一天,然而,生灵却有彻底消失的一天;杀戮没有终止的一天,然而,战士的战意却有止步的一天。不要把自己当作是这些话的前者,我们只能是后者,我们从来都是后者。”如果此时有人掀开床纱来看,周汝阳煞白的脸色定会令他以为躺在床上的人是个久死的尸体,并被吓得叫出声来。
忽然,微干的嘴唇微弱传出一句:“若没有至死不渝的爱情陪伴,我宁愿生来就是一具尸体。”夜已深得看不见一点星光,一望无垠的黑色笼罩两座木楼,也笼罩着楼里每一个人。
乞奴很早之前就睡下了,现在却又再次醒来。不再笑了,安静地躺着憧憬着和莫小阳将来幸福的生活,她想到了自己可以每天吃着莫小阳做的饭,可以在莫小阳累的时候,替他捶背,自己累的时候,他也同样可以,想到了可以喂莫小阳一个蜜饯,他也同样喂着自己;想到了可以和他一起闲逛,将两个人的幸福散给很多很多人;想到了可以有一个孩子,一个可爱的小孩……
天亮了,米元雅来到房门口叫醒了乞奴,周汝阳在厨房里忙个不停,准备了简易的早饭,吃过早饭,继续正常的训练,来到熟悉的山顶平台,米老却让三人坐在一旁休息,自己站在三人面前面对远处的大山道:“知,我已传授给你们,这世间的知只要三月便足以一生所用,而识永无止境,修行永无止境,前方永不是前方。求知这件事是一生,生活这件事是三月。我能叫的只有生活,求知是自己教的。所以今日之后你们三人皆要入了这凡尘俗世,闯进这繁华花世;行走于树冠花盏。”三人均轻应一声:“是!”之后便透过老人沧桑的背看远处的云起雾散。
半轮红日渐现,周汝阳紧了紧鼻翼道:“乞奴,早晨的太阳美吗?你……”两人四目相视,乞奴大概猜到了周汝阳要干什么,但心里仍像有一只小鹿一样,道:“美,美啊。比什么时候都美。啊?我什么?”周汝阳忽的站起来,傻站了一会儿,将乞奴扶起来,待乞奴站稳,自己单膝跪地道:“乞奴,你愿意陪我步入这繁世吗?”乞奴似乎预见了接下来的每一句话,又像是早已备好了答案,不假思索道:“愿意。”又问:“愿意永生永世陪伴我吗?”又答:“愿意。”周汝阳停顿一会儿道:“乞奴…你愿意嫁给我吗?”乞奴有些傻了,尽管早已预知了这一切,却依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凭着潜意识一边掩面点头一边说:“嗯,我愿意。”周汝阳将这句话在脑海里回放了千万次,终于将兴奋从脑中放出到身体里,一把拥起乞奴在空中荡了几圈,笑得像是要将那轮红日都要比下去。眼中都充满了泪水,仿佛江河里的海水都要见证这对新人的喜事,只是它只躲在眼眶里,毕竟没了容纳的容器,他连一刻也存在不了。
米老转过身看着相拥的二人憨笑道:“美弟,作为师父,你们的婚事就由我来安排,三日后,便是七月七日,快点完婚,女子的婚事既然定了,便是秋日里的秋雨越早越美。”乞奴有些害羞道:“徒弟全听师父安排,师傅费心了。”周汝阳沉思了一会儿道:“酒宴办在码头的新瓦子里,我有些工人是要参加的。”“好。”乞奴沉思片刻添道:“师父,我没有家人,我出府门时就麻烦您了。”乞奴给米老做了个揖道。“美弟,以后,便放下这层生疏,师傅与徒弟之间,哪有麻烦不麻烦的。能为你牵婚路是师傅的荣幸。”“嗯,师父,美弟知道了。”“嗯,好好好。”米老笑道。米元雅站起来道:“师妹啊,怎么忘了你这师姐啊。你的喜糖可一定要留我很多份我要带回来慢慢吃。”“嘻嘻,知道了,师姐。”说着乞奴调皮地提了下米元雅的瑶鼻,两人打闹了一会儿,便跟着米老和周汝阳回了米府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