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语,第二天一大早,米老便笑呵呵地领着两个侍女装扮的女子抬着一个木箱放在了乞奴住的木楼下面,同时又抬起了一个木箱放在他和周汝阳住的阁楼里,敲了敲周汝阳的房门,向睡意毫无的周汝阳道:“族长,婚事族内已经知道了,婚服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另外,族中神灵们说,让您回族以后需要补办婚礼。”“好了,米老,婚礼最好热闹一点,我和乞奴都饱受孤独之苦,我不想连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刻都要孤独。”“是!”“给荒星上驻守的将士送些‘花也’酒,大婚时按青盟王都域的习俗安排,但是不要在中堂上安排‘老人位’,最好是在露天的地方,敬奉大千世界总好过敬奉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是!”“米老,辛苦您了。”“哈哈,族长哪里话,莫要折煞老头子了。”米老一边说着,一边退出房间,周汝阳看着满院的雾气和天边的泛起红霞的地平线,微微笑着,没有了别人来欣赏这笑,简直是让一篇艺术流失于雾气中。
做好了早饭,周汝阳将早饭温在锅里,跑到乞奴的阁楼前,向里轻喊“乞奴,元雅姐,醒了吗?吃早饭了。”忽听得楼内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不一会儿,乞奴和米元雅一起走出来,米元雅轻笑着,看了看周汝阳便快步走向饭桌,留下乞奴和周汝阳并肩而行,乞奴脸上一片潮红,像是刚经历了一顿害羞,现在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周汝阳一想便可猜到大致内容,“噢!”了一声。“小阳,我眼睛是不是肿了,昨天晚上被元雅姐骗说喝蜂蜜水能养颜美容,今早起来眼睛就肿了,火辣辣地。”周汝阳顿足细看,“还好,没肿得连眼珠子都找不见。哈哈!”“讨厌,你敢开我的玩笑,看打。”说着便抡起一个骨棱清澈的拳头向周汝阳打去,可当拳头到了跟前却变得比春风吹拂杨柳枝的劲力还要小。周汝阳不管痛不痛,只是站着等着挨打。乞奴将之前的“柔拳”重复了了几下,便又恢复正常走路状态,周汝阳忙跟上,“乞奴,米老说,婚服大概两天后才能送来,你有什么特别想安排的事吗?”“嗯……我想大婚时有点丝乐声,不要全是锣鼓声。当然,不是说不要,就是大概拜堂的时候能换成丝乐声,可以吗?”“我待会去跟米老说一下,但我家有习俗,拜堂时尤其拜天地要有唢呐声招先人的魂。所以到时候,你不要生气才好。”“很好呀,我还挺憧憬的,你要答应我成婚的地方,要有很多山里的花花草草,是它们陪我长大的,我要它们也看着我嫁给你。”周汝阳满眼是乞奴地看着她,并伸出微曲的食指刮了刮她的瑶鼻道:“你就是不说,我也会这样安排的。”“嘻嘻!你真好。”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饭桌前,锅里的早饭已经盛了出来,米老和米元雅已在桌前像是坐了一个世纪,有些嗔怒地看着二人道:“美弟师妹,你再走慢些,饭菜都要凉了。看你还吃什么?”乞奴一听便袒护周汝阳道“要不是你昨晚哄我喝蜂蜜水,我今早就能走快。哼!”乞奴假装生气道。可是再小的傻瓜都看得出这是女人之间逸趣横生的游戏。米元雅又道:“自然,自然全赖我。让咱们小阳的未婚妻肿了眼睛,我该受罚,该罚。嘻!”“你还说什么……”两人玩闹着坐在椅子上,一瞬间又恢复了沉寂,仿佛之前的欢笑不复存在,这大概是朋友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之一,互不干涉正事,却能平添很多乐趣。周汝阳向米老问道“米老,大婚当天得麻烦您找丝乐师傅来,具体的细节我直接跟丝乐师傅谈。”“好,吃完饭我就去安排。”“嗯,有劳了。”“唉!元雅姐,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卖野花的吗?”“这……卖花的只有我白记店铺有得卖,至于野花没听说有人想买的。”“那有没有让一个地方在短时间内布满野花的办法?”“就是有,我也不可能知道。但既然你问了,一定是为大婚准备的,我会尽力想个法子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周汝阳沉默一会道:“好吧,那我就等着元雅姐的成果了。哈哈。”周汝阳用笑来掩住现在有些尴尬的氛围,也当做是在平淡的净沸水里倾倒些许调料。
“米老,我待会儿要进城去请码头上的那些工友们,您帮我找些请帖来,我让乞奴听名字写。”米老应了一声,又将刨饭的速度加进了许多,众人都各自有了差事,自然而然地开启了一场比赛吃速的比赛。不多久便吃完,不等一切收拾妥当,米老便快步去阁楼里拿出一摞请柬,火红色的纸封里抽出一张红色的硬纸,递给周汝阳道:“这些都是,大约够了吧。好几百封呢。要还是不够,住的近的可以写在一张纸上,虽有些不和礼,总不会有人去计较的。”“嗯!”周汝阳接过放在乞奴面前的书桌上,因为米老早已命人在请柬上写下了内容,只等挂上被邀人的姓名。所以乞奴只用在请柬上写几个名字,周汝阳在一旁想着名字乞奴写。“苟大壮。”写过一封,周汝阳便装好一个又取出一个新的。重复了一个钟头,实在想不出了,便又写了一封“诚邀各位工友参加小弟的婚礼。望百忙之中抽一空。小弟万分荣幸。”加在一起也不过百八十封而已,来的人不会超过三百人,微做沉思又亲自执笔写下一封请柬“婚事将近,愿诸君抽遣百名代意人前来,来后在城中寻找白记即可。”写完将请柬拿到已在外面忙碌的米老面前道“这是给荒星将士们的,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莫要耽搁了。”“是!”米老恭敬的应到。马上快步去办。周汝阳则让乞奴挑了几幅画卷说是要寄回家里做信物,但想起从未告诉乞奴自己的家人便道:“家里人离着远,赶不过来,不过儿孙大婚,祖父亲人定要知晓的,你送几幅画;一来让他们见了心安我的选择,二来也是你将来回家里的一件信物。”乞奴略点头,便精挑细选选出两幅墨画,一幅是一只小鹿游戏在瀑布下的清潭里,一幅是太阳高悬在一望无垠的黑白相间草原上,显得无比深情。
周汝阳拿着画卷和请柬赶进城里,现将画卷送到白记粮铺安排给白小蝶去办,立马奔向之前的码头,向那里如今看守的白记男工询问后知道了苟大壮的住处,进门跟他先是一阵嘘寒问暖,知道周汝阳的来意并细看了请柬后,也不啰嗦便问:“你是要我代送其他的,还是我领着你亲自去?”周汝阳心中早有了打算,立马回道:“既然是我的婚事,理所应当一个个去拜会。”
苟大壮一听便知道今天有的忙了,穿好衣袍带着周汝阳一家家的去送,所幸自从苟大壮被周汝阳叫来管理码头,便给码头的工友们就近安排了住处,工人们都知道老板是周汝阳,心里别提多怀念周汝阳当初和他们一起出工的日子。只是虽然近,但人太多而且关系搁置太久,总也得闲聊上几句,于是直到深夜信才算送完,踏着天上微勾的“嘴唇”,周汝阳缓缓走回城外的米府,乞奴因为担心周汝阳回来时没人给开门,一直坐在院里等,身上被蚊子咬满了小红块。等周汝阳回来时进了门,她立马将热在锅里的一壶茶水提出来给自己和他都倒了一杯。“小阳,事情忙完了吗?”“嗯,剩下采购之类的事,米老在这关系网大,好安排我们帮也是帮倒忙。明后两天我们就安心准备迎接人生的中心吧。”“嗯。”说着两人各喝了口茶,周汝阳又道:“你等我这么晚,累坏了吧。快去休息。明早说不定还有事要做。”“嗯,你也早点睡。”正说着,乞奴突然趁周汝阳低头喝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害羞的快步跑开了。
周汝阳微笑着喝完茶,放好茶具后,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