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
洛斓嫣刚想解释,慧缘大师走了进来。
:“阿弥陀佛烨海,你不要再被自己的执念所动摇了,一念成错万事皆错,你犯的戒,已经够多了。”
:“慧缘大师你来了,请你告诉我,这世间何为对,何为错?若这女孩积怨杀人是错,那我今日为仇杀她,岂不也错?既是如此,那世间何来对错,这女子杀人又何来对错,她又何错之有?”
:“烨海事到如今,对错已不重要,你心魔太深,已成劫数,被妖所惑情难自已,落地生根痴念成狂,终究躲不过你的死结。”
慧缘大师刚说完,烨海便又口吐黑血,跪地不起。
:“唉!真是孽,你本命格就有此一截,你若与你师父此世,深居修炼不问世事,还可多活几年,却偏要任意逞强,为人出头,落得现在的下场,真是佛门大忌呀!”
说着慧缘大师眼神一变,如阴鬼逍目,雄雄立赫,藏于袈裟下的枯腐猥缩尸身,传出无数阴灵鬼泣悲嚎,他知道是时候了,他等这一刻很久了,他为了今天,足足在此潜伏了一年,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最佳祭祀时机,法阵即将练成,万魂祭奠邪鬼得力,就可开启这冥尸阵,只要在吞噬,修的阴阳灵能之人的身体,便能助他化成魔神。
洛澜嫣感觉有阴邪异能涌动,在笼中喊到:“和尚小心!”
话音刚起,慧缘大师反手就给了烨海一击,只听:“咚”的一声响,烨海身体飞向金佛后背,又弹出一米落地,落地时他听见身体里,有东西断裂的声音,剧痛传来,他猜到是助骨断了几根。
他难以置信疼痛一身道:“你……为何这般对我?”
慧缘大师没有理他,抬手空中几下比划,一道内力又袭向洛斓嫣。
:“噗~”洛斓嫣被击中,喷出一口鲜血,怒视慧缘大师。
若她不是身受剑伤,又被邪阵控制了灵能的使用极限,避过这次突袭,那是轻而易举,可现在她为了治疗伤口,正用一直压制的灵力复原,无法做到两全其美,就只能任由慧缘大师攻击。
慧缘大师袭击被困的洛澜嫣,是为了试探她在封印里,还能动用几成灵力自保,才故意下的狠手,不久前与她交手,发现她天奇异骨,魂体无极,生来阴阳双脉,是多年来他遇到的,唯一能驾驭阴阳两属之力,与之融合而不被气脉所伤的人,灵能实力深不可测,灵级远远超于自己,还差点败在她手里,要不是她消耗了太多灵力,也不至于被困这里,刚才那一攻击后,看洛澜嫣无法反击,慧缘大师也就心安了。
这才斜眼看向烨海,狡猾阴邪一笑,狂目中一丝诡异答:“你问我为何这样对你,嘿嘿!你那白胡师傅聪明一世,怎么收了你这样的傻徒弟,难怪你至今,还看不出来我的本体。”
:“因为他已成妖,他的身体看是人,其实灵魂早被妖所吃,为了躲在人群里不被发现,他钻进冥尸,与之共存,共享记忆,白天幻化成人,夜里捕捉阴魂食用,以养煞气保尸身不腐,所以我才说,大道寺是世间最肮脏的地方,不紧如此,他还利用法会,暗地决杀四海而来的高僧们,下手之狠残忍至极不堪入目,阴谋得逞后,为了能长久作恶下去,就将死者们的尸体,全部制成冥尸加以控制,迷惑世人,就像当时我赶到邻村一样,现在的大道寺里,出了你我已无活人。”
洛澜嫣抓着笼子,咒骂不止激吼咆哮。
:“呵~姑娘这就是你攻击封印,引老夫过来的原因,胆识不错,不过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能看破老夫,食阴魂,化人型之术,就连他有天眼,都无法辨认,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他指着倒地的烨海问。
:“和尚的天眼辩不出,是因为你用了妖族的赤炎香,一直在干扰他的神志,但我一直佩戴着神器,自然不会被你的障眼法欺骗,你为掩真身,燃香点不停,所到之处,全都是漫天的香味,因为只有这种香味,才能隐藏你身上冥尸的尸臭味,你那袖中从不离身的香囊里,就是赤炎香吧?”
:“恩,不错,你说的全对,没想到,你为了让老夫露出真面目,靠伤害自己达到目的,这个性还真是世间少有,可老夫却不知你的来历,你快说你是谁?”慧缘大师疑惑的皱了皱眉。
:“原来如此。”烨海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杀了明静大师和小和尚,那日你被抓,若想离开,也是易如反掌,可你偏要去那刑妖台,就是为了潜入寺里,杀尽这满寺的妖,难道我真错怪了你?”
烨海得知真相,一半惊喜一半忧,心中突然一阵宽慰,又一阵失落。
:“和尚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寻到人后,就会来大道寺见你,我来此地,就是为了杀光这里所有妖,可你却把我当成妖,锁在这里,你这般愚昧,有天眼又有什么用,天眼如此难得,放在你那里真是可惜了,还不如眼瞎者眼盲心不盲。”
:“姑娘你这话我认同,不过你想杀光我们,小小年纪,口气到不小,你以为你灵力过人,就能为所欲为了?我佛门重地,有金身镇守,岂是你随便,就能杀戮的地方?”
慧缘大师凭空,将落剑悬起,嘴里念念有词,又在空中化符,一道黑文立刻写成,他符文向上一推,将一把利剑,化成了数把利剑,直冲洛斓嫣,洛斓嫣在笼中空间有限,很难躲闪,刚躲过一把剑,又飞来数把剑,不一会儿,她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大口哈气。
:“住手,我不会让你杀她!”
烨海见慧缘大师动了杀意,便拖着病弱的身体,缓缓爬起,用仅有的灵力,在手中凝结了一朵金色莲花,在洛斓嫣身边,竖起了一道结界,可他使出的灵力微弱,早就因重病和重伤所剩无几,对慧缘大师的攻击,没起到任何防范作用。
:“就凭你也想阻止老夫?”慧缘大师继续空中结印,加固了对洛斓嫣的袭击。
而此时的烨海,因恶疾的侵蚀痛苦不已,暂时靠着灵力维持着神智,他只好靠仅存的意识,先与自己的病魔对抗,在想办法救洛斓嫣。
:“你这食人妖,看我无法聚集灵力,就没完没了了。”说完洛斓嫣左边一个向后躲,右边一个低头躲,躲过两把无情剑,正松一口气,前面又飞来两把剑:“唰唰。”两下从她脖子和额头擦过,差点至她与死地。
:“老夫看你还能撑多久?”
慧缘大师手掌向前一挥,空中飞舞的剑,顿时又多了一倍,洛斓嫣因好时太久,体力不支,反应不过来,被屡屡刺伤,她想结印反击,可无奈身在封印之中,灵力流失极快,无法结印自保,也因烨海刺下的严重剑伤,无法在短时间内治好,她只能以灵力修复伤口为主,不与慧缘大师对抗。
可没想到,她终究躲不过所有剑的攻击,数不清的利剑,从上而下,犹如流水喷洒,一涌而来,直接朝着她的身体万剑齐发,穿透了她五脏六腑。
:“你~你好狠~”洛澜嫣憔悴的脱口而出。
没想到这次的攻击,成了她的致命一击,这样的万剑喷涌,任谁也承受不了,倒下前她望着烨海,本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还来不及说,她瞳孔就扩散了,失去了颜色,这次她是真的倒下了,再也没有醒过来,身体里的灵脉也消散了,她躺在滴血的笼子里,身体渐渐僵硬,在无声息。
烨海见洛澜嫣生命停止,便受了刺激,他抱着头摇晃着,不断与一股神秘黑暗意识抗衡,他像一具行尸走肉,失魂落魄的走到笼边,猛拉栏杆哭丧的问:“洛澜嫣你醒醒,你与我有约,说好在这此相见,你怎可这样离我而去,我不信你会死,你刚才不是还盛气凌人的说,要杀光全寺的妖,怎么一眨眼,就气绝身亡,我不信,你给我起来呀~”
届时躺在笼中的洛斓嫣,今世结缘已致,灵力散尽,命源已毁,在无复活的可能,她的一头黑发,在紧剩的灵脉下,变回了银发,可故人已逝,烨海不肯放手,也为时已晚,众佛殿被大量血液渲染,已成血坛,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洛澜嫣在也没有生命迹象,停止了呼吸。
:“哼!刚才还狂妄自大,现在就了无生气了,真是自不量力。”慧缘大师举剑,准备毁了洛澜嫣的尸体,烨海一个飞身,抢过慧缘大师手里的剑,丢到一边紧紧把他抱住。
:“不行,你不能杀她,我们好不容易相遇,她还等我赴约,我不能让你杀她。”
烨海打不过慧缘大师,只好抱着慧缘大师的腿,不肯松手。
慧缘大师看他已经堕落,一脚踢开他道:“你是真瞎了吗?她早已死去,你怎还疯疯癫癫。”
:“我不信,我不信。”烨海仓惶起身,跪在金佛面前,不停磕头道:“佛祖在上,弟子诚拜,弟子从小身患恶疾,无药可治,但自从修道,承蒙上天眷顾,无药而愈,苟活多年,如今求你,若能救此女子性命,我愿用余生性命交换,愿死后百年阴灵不散,一心向善不分边界,潜心礼佛,永生永世传教众生引渡世人,求求佛祖,你救救她救救她吧!”
:“真是痴傻,若佛祖真能解救性命,世间那还有因果循环,你明知你今日必死,却还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她人生命,简直是愚蠢至极。”
慧缘大师一语道破他的执念,烨海也明白自己,用来交换的一文不值,便双手合十道:“不,不会,我信佛祖,他一定会救她,一定会的,因为世间人都知道,人性善恶有报,是我误会了洛澜嫣,是我空有一双天眼,不仅眼盲心也盲,做错太多,害了这位姑娘,自知难逃其咎,今生并无他求,只求佛祖,你能完成弟子死前宿愿,救活她,哪怕只是一线生机,多年来我膜拜你,因为你受千百万人家香火,渡千百万家人,我相信,你若能渡我,定能渡她?如你真能渡她,弟子愿归还天眼,换她一命,这是我此生最珍贵之物了,拥有天眼本就是上天所赐,我既眼盲,害人匪浅,就不配拥有它。”
烨海两指伸进眼窝,残暴的把眼眶里的一双眼睛,硬生生的挖了出来,一时间他脸上血泪不止,只留下两个血窟窿空洞无物。
他将两颗眼珠放到大金佛前道:“你若安好,我便无他求!”